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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血从风听澜喉下溅开,打湿两人衣襟。师偃雪伸手想去捂住他的伤口,却被风听澜一把攥住手腕,往掌心搁了片冰凉之物。师偃雪怔怔看着掌心沾着血的龙鳞,心跳如擂。“龙之逆鳞,作为信物。阿雪,我绝不负你。”风听澜把师偃雪手指合拢,终于安心地笑了出来。师偃雪把一边凑着要冒头的小龙崽往身后推了推,拂袖净了两人衣上血色,沉着脸,道:“把手伸出来。”风听澜不知所措,倒也乖乖听话伸出手。师偃雪掌心一翻,戒尺已现,一记抽在风听澜手心上。风听澜疼得一哆嗦,心里却舒坦极了。“你还笑!”师偃雪一手捏着龙鳞一手拎着戒尺,几下抽得风听澜掌心通红:“要不是孩子在这儿,非扒了裤子抽你不可。”风听澜看了眼吃着手手看热闹的小龙崽,体会到了有儿子的妙处。师偃雪灵体虚弱,没打几下就觉得手累,无奈收了戒尺,道:“你若有所求,就直接同我说,以后万不可再做这样自轻自贱,伤人伤己的事。”风听澜点头听话应了,伸手从师偃雪发间取下一根青丝,将逆鳞缩至指甲大小,串作吊坠亲手悬于师偃雪颈间。玄鳞微凉,散发着龙族悠远厚重的灵息,墨色冷光映着师偃雪修长冷白的脖颈,竟格外融洽漂亮。师偃雪将它放入衣襟里,轻轻按在胸口,道:“风听澜,我应你了。”第40章风听澜得了师偃雪应允,这些年的凄清孤苦也算是到了头。唇角还未扬上去,眼泪又跟着掉了一串儿。师偃雪拿袖子给他擦,手上温柔嘴上又嫌弃道:“丢人。”阿迟从师偃雪身后钻出来,蹭着风听澜的手背,咿咿呀呀地唤:“爹……爹……”风听澜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破了壳的儿子还没仔细看过,稀罕地一把抱怀里一顿揉搓:“迟儿,你都会喊爹了!”师偃雪微微笑道:“那可不,还会喊娘呢。”风听澜脊背一凉,抱着阿迟抬眼去看师偃雪,小声辩解道:“我也只教过他两回,就两回……何况,唤一声娘也没什么不对……”师偃雪朝阿迟伸出手,阿迟乖乖地从爹爹的身上爬下来,扑向娘亲怀里。他便让阿迟坐在自己臂弯,稳稳当当搂着。风听澜站起身子,伸手轻轻捏住师偃雪下巴,擦去残留的一点血痕,神色转喜为忧:“你身子如何了?方才是怎么回事?”“压一压你身上的气息。”师偃雪低咳两声,拂开风听澜的手,道:“你身上的龙气太盛会影响这里的国运。我化灵仓促,底子未打牢,不过慢慢修炼就是了,无甚大碍。”风听澜心知师偃雪说的太过简单,他是先天神祇,整个大荒也不必存于他的眼里,若以根脚来论,这三千世界任何生灵都不足以与其相比。而今几经天道打压,成了个连化形都难以维持的剑灵,搁在谁身上怕是都难接受。师偃雪白皙的指尖正蹭着阿迟头顶发间冒出的一对小龙角,他大抵也猜得出风听澜在想什么,开口道:“这是天道的法则,谁都躲不掉。我如今还能化作剑灵,又有了阿迟已是满足了。细细数来,先天神祇大多数陨落皆是落个魄散魂飞,有些先天神祇早做下筹谋,自毁rou身,或是轮回或是夺舍。天道眼皮子底下,谁又比谁好过了?我能撑过这一劫,还多亏你君父最后关头在我掌心画了锁魂印,也算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我得一线生机。”风听澜把师偃雪的手扣在掌心里:“阿雪我们合籍,就今晚。”师偃雪感受着手背上属于风听澜的温度,收敛了唇角笑意,视线悠悠落向远处。山峦雾霭落在他眼中,一片朦胧,无悲无喜,只是问道:“你想好了?”风听澜把师偃雪的指尖按在自己喉下,逆鳞已无:“非你不可。”师偃雪一手抱着阿迟起身,掸了掸衣摆,道:“好。”他说着要往外走,被风听澜一手拉住,“阿雪,你去哪里?”师偃雪回眸,认真道:“去跟玄渊提亲。”风听澜哑口无言,只巴巴地拉着他袖子。师偃雪把阿迟塞入风听澜手里,安抚道:“你放心就在这儿等我,阿迟在这里,你还怕我跑了不成?”风听澜神色纠结地看着师偃雪,无助地抱紧了儿子。“待我去同玄渊说一声,今晚便随了你的意,我们合籍。”第41章提亲这事儿,师偃雪是认真的。他往紫霄天庭去,风听澜抱着阿迟在后面偷偷跟了一路,生怕把人看丢了。师偃雪也不去管他,兀自往神殿去,循着气息在一处偏殿找到了正在修补星辰大阵的玄渊。这紫霄神殿师偃雪来过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踏入偏殿的那一刻,脚下是纵横星斗,头顶是苍穹银河,阵法包罗万象,隐秘恢弘。玄渊盘膝独坐阵法中央,膝头落了一层星砂闪烁,他缓缓抬眸,墨色的瞳孔里映出师偃雪的身影,那深瞳中先是一瞬震惊,随即溢出真心实意的巨大惊喜。“你回来了。”玄渊笑着,又感慨叹息。师偃雪走到他面前,挑了衣衫面对面坐下,点了点头。玄渊指尖挥开万千细碎星砂,掌心一翻将一物递给师偃雪:“初炼星辰大阵时我说过要找一颗最璀璨的星石送你。”师偃雪看着落在掌心的小小星辰,晶莹剔透,敛聚光华。他屈指一弹,星石重归玄渊手中。“不必了。”玄渊释然一笑,将那经过万万年挑选出的星石抛入浩浩银河中。“玄渊,你我相识以来,我从未开口向你要过什么。此来是想跟你要个人。”师偃雪开门见山。玄渊看着他,有些不解:“你要谁?”师偃雪神色坦然,含笑道:“听澜。”玄渊一怔,半晌品出他话里意思来,微讶道:“难道……可你不是说不喜欢龙,这辈子都不会喜欢龙……”师偃雪掸了掸衣摆沾上的星砂,抬眸道:“我哪说过这样的话。”玄渊哭笑不得,妥协道:“好,当你没说过,你肯疼听澜,是他的福气。我没有拦着的道理,何况你们孩子都破壳了,结作道侣也是迟早的事情。”师偃雪见他应得痛快,不由笑道:“舍得下蛟族吗?”玄渊道:“你若活着,便以你先。你若不在了,便以利先。”“玄渊,你跟从前一样,丝毫未变。”师偃雪叹息,望向星渚银河,看着暗流倾泻,虚影中的冷月孤明,映出玄衣冷肃。“你心知肚明,一切终只会如这星砂,湮灭在时间的规则长河里,我们如此,神族亦如此。”玄渊大笑,在师偃雪面前眉梢眼角终于透出些许当年轻狂模样:“我在一日,就要紫霄神殿在这大荒三十三重天阙屹立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