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1
,却又忍不住心里嘀咕,高晋乃一州知府,整个泰州、整个卞城,哪里有人需得他赔笑脸的?总觉得自家老爷对魏林太过上心了。“你懂什么!”高晋朝着王总管翻了个白眼,道,“你家老爷最看重什么?”“这……日进斗金、平步青云?”“错!是天下太平!”高晋忍不住想要教育教育王总管,他跟在自己什么快二十年了,怎么这些事情还搞不清楚?可再一想,他只管听命行事即可,懂不懂的有什么关系。他们身在泰州,天高皇帝远,日子逍遥,何况泰州地处要冲,东接淮河河道卞城又连接着西南诸重城,贸易相通、物产丰富、肥沃富庶,从来是个肥差,他高晋在泰州的地头上就是土皇帝,每年打点了吏部的考绩,就能舒舒服服逍遥度日,平步青云听着好,可京城满地亲贵,他只能弯腰低头伺候人,何苦来哉?莫说京城,单说隔壁徐州,年前出来个谋刺节度使的惊天大案,蔡靖山有宗族势力撑腰,父母蔡、元两大宗族联姻,他自是野心不小,还真以为自己是跟葱了,还能占山为王,现在已然是被架在火堆上,早晚是个死。西南这几家大姓宗族,蔡、元、郭、祝、单,一贯不受朝廷约束,朝廷近年驻兵西南,节度使派了好几任,与西南这几家有过几次冲突都不了了之,看着还算太平,高晋就想维持着这份太平,他和稀泥便好,真打起来,朝廷出兵,哪个能好?高晋现在想来,幸好他一直与蔡靖山不很亲近,虚与委蛇而已,差点就被他一起坑了。“哎,你这没脑子的,魏林虽是商人,可他也是单家的上门女婿,面子总要给。”“老爷,西南这五家,单家最是没落,坊间皆言五族已去只余四姓啊。”王总管挠了挠头,接了一句,“白碧山庄郭家那一把大火也烧了个七七八八,郭老告老还乡,也难帮衬,现在应该说只余三姓。”“说你没脑子,还真蠢上了!五族之中,他单家才是最聪明的,只经商不入仕,用三座矿山换了朝廷一纸文书,便是这魏林出的主意,明面上捐了三座矿山给朝廷,可采矿冶铁都是单家的生意,还不得朝廷掏钱买。原本为了这三座山,单家和祝、元两家打的头破血流,闹了三十好几年,单家这么一送,朝廷可不得帮着单家,三十年解决不了的问题,不就解决了?祝、元两家吃了个哑巴亏,只能干跳脚。况且这又是皇家的生意,官道驿馆但凡有个单字就得伺候着,这才十年,西南大半的生意背后都是单家……”高晋说着话往后衙走,突然不说了,说这么多给王总管听,他能懂什么?真是浪费口舌。矿山就是金山银山,不仅冶铁炼兵,还有驻军,朝廷更看重的是单家的态度,西南五大宗族不服教化,总是陛下的心病,单家带头臣服,自然有说不尽的好处。他这秦州府还指着单家的税钱过日子呢。都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高晋在泰州才四年,魏林在此却有十多年了,虽是入赘单家,可他的本事着实不小,单家的生意如今遍布西南,连山中村寨都有单家的粮铺,若哪天单家给他们都断了米粮,另外那四家都得上山挖树皮子去,天天守着自己山头吵吵,做猴子能成精吗?真是想不开。“可老爷,那文清逸是个刺头儿,上次给您惹的麻烦不小,没将他重打五十已经是给了那魏林脸面,怎么这回还敢来?”高晋叹了口气,方才刚说了“天下太平”是他的为官之道,文然就是那个不太平,毕竟是文家公子,文氏就算褫夺了仪国公的尊号,不还有文远峤那户部尚书,瘦死骆驼比马大,真打死了文然,他高晋还不得填命?若不是魏林遣人来说,他还差点铸成大错,这个人情他还欠着呢。原以为,这文家少爷撂在卞城,他不闹事,高晋当看不见就成了,怎想得到,新任的徐州节度使还能问起来,这位安迅安大人也是神神秘秘的,不往徐州走马上任,在卞城倒住下了,说是为了樊府的琼林宴,要拜会一下郭老,京城水深,他可不想掺和,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好得不得了,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才是正道。“啧,就你问题多,去去,准备好茶,闲话莫多,叫底下人也把嘴都缝起来,谁敢乱嘀咕,打死不论。另外,你到外面守着,安大人一回来就请过来。”王总管赶忙应下,他就再蠢听见“打死不论”也不敢再废话了。不多会儿高晋到了后衙,满脸堆笑地迎出来:“魏老板、文先生,稀客稀客,快请坐。”“高知府百忙,我们实在叨扰。”“哪里哪里,文先生肯大驾光临,还得多谢魏老板呐。”文然向着高晋一揖,虽然他看不上高晋这人,但礼数还得周全:“草民拜见知府大人。”“文先生快请坐。”小厮端上了新茶,高晋摆摆手让人都退下,这才好说话。魏林笑容不该,客气说道:“一连两日来打扰高知府,还望高知府莫怪,中秋眼看就到,魏某略备了些薄礼,还望能给高知府添些喜气。”“瞧魏老板客气的,如此便多谢了。本官将在既望日于春风楼摆酒宴请乡绅,与民同乐,还望魏老板赏光啊。”“高知府厚待,魏某怎敢扫了高知府的兴,自然是要去的。”二人寒暄了几句,魏林便将正题拉了回来:“不知安大人可在?安大人初来,又是中秋,魏某也未安大人备些了节礼。”“啊,这倒是不巧,安大人一早便出城拜会郭老去了,尚未归来,不过看时辰,也该要回了。”宋怡临在屋脊上听魏林和高晋来来回回地相互吹捧,耳朵都听疼了,文然仿佛不在屋内,除了呼吸声竟没再多说一句话。眼看日上中天,宋怡临有些晒得慌,若有人抬头看,这么大个人必然是藏不住,幸好日头毒晃眼睛。安迅没让文然等太久,轿子一落地就被王总管请进了后衙。安迅年过四十,须长二尺,眉目舒朗,颇有威重,但与文然想象中的军中大将正是截然不同,双目中毫无杀伐戾气,倒是很有文人气度。客套了几句,安迅的目光始终在文然身上打转:“文公子才绝天下,安某在京中时无缘一见,没想到居然能在卞城与文公子结交。”“安大人抬举,清逸不过是读过几本书,哪里敢妄称才学。”“哎,文公子莫要妄自菲薄,当年陛下就赞赏有加,前些时候还提过文公子,还向文老问过公子的病情。”文然离京时,文氏对外称说文然重病,送回老家修养医治,但风言风语都说文然是与人私奔,还是个男子。陛下竟会在安迅面前问起?还是文老要他带话?文然一时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