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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拖着老娘带着儿子,混到这个份儿上不是白给的。她在外头披荆斩棘这么多年,什么奇形怪状,乌烟瘴气都见过。她也听说过,有玩男人的......但她不愿意多想,或者说她根本不敢多想。她不敢。怎么可能呢?钟姵一见钟宁和张蔚岚一起就梗得慌,但她又不能,也不肯明指什么,越看越不顺眼,闹得自己心神不宁。天儿慢慢暖和起来,张蔚岚脖子上的围巾也戴不了了。林博阳和朱颖回了南方也没消停过,他们隔三岔五就会往家里打电话,朝小欢嘘寒问暖。尤其是朱颖,她还会往家里寄东西。衣服,吃的用的,还有些小女孩儿的玩意。这些东西张蔚岚绝对买不来,也就钟宁给小欢买过头花,但和朱颖寄来的压根儿不能比。张蔚岚从没发表什么意见,也从没阻止过小欢和她舅舅舅妈联系。钟宁眼见小欢越来越喜欢朱颖,她收到东西时小脸儿上乐呵呵的,眼睛都能发光了。钟宁戳戳张蔚岚:“那两个人这么讨好小欢,我还真怕小欢太小,禁不住糖衣炮弹,后来要倒戈。”张蔚岚笑笑,只是淡淡地说:“那是她亲舅舅,亲舅妈,‘倒戈’这词儿不对。”钟宁无话可说。张蔚岚这人......他什么时候能自私一些,不讲理一些就好了。钟宁知道不该多管闲事,但看着实在碍眼。他没张蔚岚那么想得开,对林博阳和朱颖一向没好气儿,便控制不住,偶然间和小欢避重就轻地提了一下。不过小欢比他想得还有良心。小丫头立时就不乐意了,鼓着嘴嚷嚷:“这些东西怎么能和我哥比!”“当然不能。”钟宁立马认真道,“你哥是最大的宝贝。”“对,最大的。”小欢认可地点头。张蔚岚正巧进屋,问他俩:“说什么呢?”小欢看着张蔚岚:“说你是宝贝。”张蔚岚:“......”钟宁也上赶子:“最大的宝贝。”小欢:“对。”钟宁眼珠子一眯:“我的,大宝贝。”小欢:“也是我的大宝贝。”张蔚岚:“......”日子随着蹿升的温度,被风吹过去,一天一天紧锣密鼓,过得飞快。五月份,钟姵接了个外地的大单子,要去和邻省的老板详细商谈,她拎着行李箱,说是要走最少十天。自从上次围巾的事儿,钟宁多去观察钟姵的反应,已经能感觉到钟姵的疑心,他就只好更加小心,这段时间,他和张蔚岚都格外谨慎,生怕钟姵再看出什么来。到现在,他们还没想到,如果关系暴露,要怎么好好收场。其实根本没法“好好”收场。这事儿太过无能为力,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说,这都相当于一个晴空劈里,钟宁和张蔚岚都心知肚明。而这次钟姵出差,钟宁也算能短暂解放,松松他的心肝脾胆。可惜也只是暂时的,就像脖子吊在刀尖上,得过且过。临近高考,张蔚岚不再做兼职,专心备考。钟宁不敢多打扰他,不过他还是会惯性往家跑,往张蔚岚跟前跑。——其实按张蔚岚的成绩,要考市内最好的大学,并不需要那么努力。他不需要那么那么努力。钟宁知道,他是不甘心。他挣脱不了生活的桎梏,摆脱不了沉重的压迫。但他还是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走好自己的路,一步一个脚印,从不会因为崎岖而懈怠。尽管他的分数肯定会比录取线高出很多,他还是要拿到自己该有的成绩,一分都不会少。这对他来说不是结果,是一个意义。意义在,他是那么顽强地,执拗地,坚固地,挺胸抬头,对生活说——“我输了,但我不认输。”钟宁都知道。他懂他。初夏的夜晚,钟宁每当在家,就会支起个小马扎,领着大朵子坐在院里看星星,星星看够了就逗狗。等小欢写完作业钻出来,他又扯着小欢一起聊天吃零食。直到夜深了,好拱进张蔚岚的屋里,对心上人献献殷勤,亲一口,摸两下,和辛苦的备考人员说说话,道一声晚安。这一次,钟宁希望张蔚岚能顺顺利利的。张蔚岚委屈了太久。他的翅膀一遍又一遍地被刺伤,流血。这一次,钟宁希望他可以飞起来。哪怕他还是被禁锢,还是被高墙阻挡,也愿他离天空近一些。哪怕只近那么一丁点儿就好。钟宁仰头望着天,夜空漆黑一片,稀散地挂着几颗不明不亮的星星,钟宁许了个愿:“张蔚岚高考顺利。”“上帝的磨盘转动得很慢,但是把东西研磨得很细。”冥冥之中,因果相连。很多东西只是时候未到,却终究无可幸免。万事万物都有独自的发展规律,顺着那一条条扭捏的,独一无二的命运线,做一个个孤本,一往而上,避无可避。钟宁没想到,钟姵居然会提前回来。他昨天晚上刚和钟姵通过电话,钟姵问了他和严卉婉的情况,又说自己那边的工作进行的还算顺利,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就可以回家。钟宁扒拉着手指头数,离张蔚岚高考也没几天了。他憋了又憋,又想着钟姵回来还要收敛,实在没憋住。中午吃完饭,趁着严卉婉拎着舞蹈鞋出去跳舞,小欢搁屋里睡觉,钟宁捧着笔记本电脑进张蔚岚的屋子,给张蔚岚的窗帘拉上了。“准考生,稍微放松一下?”钟宁对张蔚岚说,“就两个小时,陪我看个电影?”“行。”张蔚岚把手里的笔扔去桌上,和钟宁一起坐在床上。遮着窗帘,屋里光亮昏暗。钟宁找了个外国片子,两人窝在床上,放着电影,各舔完了一根雪糕。“怎么突然想看电影了?”张蔚岚问。钟宁撇撇嘴:“看电影是次要的。主要是......”他侧头望了眼张蔚岚,狡猾地眨眨眼:“有段时间没腻味你了。没几天就考试了,看你学地那么努力,我都不好意思打扰。”张蔚岚淡淡地笑了下:“要是不好好学,总觉得过不去,像少了点儿什么。”钟宁没说话。和他想的一样。钟宁凑过去,在张蔚岚眼梢的泪痣上亲了一口。亲完他乐了,又用指腹搓了两下,搓完点点自己的唇,笑着说:“沾上雪糕了。”张蔚岚也笑笑,给钟宁拿了张纸巾擦手。钟宁擦完手,张蔚岚又问:“你说你一直不好意思打扰我,今天怎么就好意思了?”钟宁叹口气:“实在忍不住了呗。而且我妈说她明天就回来了。”钟宁:“我就想趁着不需要提心吊胆的时候......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