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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力开发从中心往外扩,庙山这片儿许久没人管碍,路也没怎么好好修。钟宁从家奔出去后本想打个车,但怕坐在车里瞅不着张老头,只能靠脚丫子。他一路找到庙山水库,冷风给脸皮皲疼,可惜连张老头的影子都没抠见。钟宁眼见天黑了,在这鸟不拉屎的破烂地方叹气:“我跑出来有什么用?”他也是急昏了头了。估摸严卉婉放他出来也没指望他有用,只是看他坐不住,又要顾小欢,没功夫管而已。不怪钟宁急昏头。他心里有张蔚岚。他又特别明白,如果张老头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张蔚岚会受不了的。钟宁耷拉着脑袋,心不在焉地走,没注意脚下过了个排水坑,一个趔趄手掌着地,紧跟着跌进去滚了一跤。“我靠!”钟宁嚎一嗓子,沾了一身脏泥巴。他随便拍两下,从排水坑里蹬出来。这地儿偏僻,没什么人,路灯也稀疏暗淡,照不亮鞋尖儿。“张蔚岚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了。”钟宁想,“张爷爷找到了没?”如果没找到怎么办?钟宁心思沉底儿,胸口里闷闷的。天黑了,他得回家,找不到张老头,不能让家里人再为他/cao/心。他没给张老头带回来,又没留在张蔚岚身边陪他。里外什么都没做到。钟宁皱着脸嘟囔:“我怎么这么笨啊......”他垂头丧气地逆风往回返,尚未褪尽的寒气给呼吸搅得辛辣。他走上街道,路灯变亮了些,路上多了行人,耳边挤进细碎的声响。钟宁闷头跑了起来,他预备到下个岔路口打车,赶紧回家。可他还没等跑到路口,竟迎头撞上了张蔚岚。钟宁已经看见那是张蔚岚了,打眼一晃他就知道,全怪他一个惊喜上头没刹住脚,和张蔚岚撞了个满怀。钟宁的脑门儿磕在张蔚岚脑门儿上,疼得呲牙咧嘴:“哎呦——”张蔚岚质问钟宁:“你跑这么快,都不看路吗?”钟宁往后踉跄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地上,他脑门儿生疼,却没心思揉两下,瞪大眼睛看张蔚岚:“你怎么......”钟宁猛地一咯噔,心说:“难道张蔚岚也是出来找张爷爷的?”张蔚岚似乎知道钟宁在想什么。他按着脑门儿马上说:“爷爷找到了,他没事。”钟宁愣了下,下一秒长舒一口气,舒舒服服地叹:“那太好了,太好了。”舒服完了,钟宁再去看张蔚岚的脸,发现张蔚岚还是眉头紧锁。他不由得有些发慌:“不是都没事了?你怎么还这副表情?”钟宁眨巴眼,一瞬间福至心灵,他凑到张蔚岚跟前,略有轻声问:“你是不是......被张爷爷吓到了?”张蔚岚的眼睛轻轻颤了颤。张蔚岚被张老头吓着是不假......张蔚岚没回话,钟宁倒听这人声音低沉着问:“你这一身怎么弄的?”“嗯?”钟宁低头看了看自个儿,他身上还挂着土没拍干净。钟宁又用手掌拍着外衣和裤子:“刚摔了一跤,滚一身泥......哎?”张蔚岚忽然一把扣住钟宁的手腕,他翻过钟宁的掌心,盯着看了一会儿。钟宁的手心里蹭掉两块皮。因为天冷,他手有点凉,甚至不怎么知道疼。“唔,蹭破皮了。”钟宁说,心脏忽而有些飘忽,“没事。”张蔚岚松开钟宁的手,他深深看着钟宁,目光复杂,似乎藏着什么东西纠扯不清,随后张蔚岚半个字都没说,转身往前走。“哎,你等等我。”钟宁连忙跟上,他追张蔚岚都追出习惯了。钟宁侧头看张蔚岚的脸,心里揣揣:“你怎么了?”张蔚岚没理他。两人各怀心思,气氛诡异,以至于到了岔路口也没人招手打车。他们靠着路边走,路边的大树树干挺拔,树杈子却是秃的,光棍儿影子落在地上,随风胡乱晃荡,鬼鬼祟祟又张牙舞爪。大抵是张蔚岚突然出现,钟宁被冲晕了脑袋。这会儿沉默下来,他倒想起另一件事——既然张老头已经找到了,那张蔚岚还来做什么?钟宁心之所向,捋顺出一个最合理又最不合理的解释——“张蔚岚是来找我。”这句冒出头,钟宁全身都开始痒痒。奈何张蔚岚兜得住,居然不急不徐。钟宁一咬牙一跺脚,猛地扯住张蔚岚的胳膊,就着幽幽而过的风,他提心吊胆,突兀地问:“你是来接我的?”张蔚岚顿了下,眼光慢慢地,再次放到钟宁脸上——这人脸颊上还脏着一抹泥印。张蔚岚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搓了搓裤线。“你说话呀......”钟宁硬着头皮碰钉子,越碰越没有底气,“你......”“钟宁。”张蔚岚可算出声了,“为什么啊?”问完,张蔚岚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空气里抽走了。像堵住洪水的大坝一瞬间崩塌,之后水漫大地,沸反盈天。张蔚岚的手指不再搓裤线,他不自觉地抬起胳膊,用指腹擦去了钟宁脸上的泥。张蔚岚的眼神发生变化,变得深不可测,又似乎很脆,用小花猫的爪子就能轻轻挠破。对面这个人,一直在他身边,缠着他,亲近他。钟宁很用力,他像一根绳子,在地狱门口拴着张蔚岚。其实张蔚岚应该明白。从他在钟宁床底找到那本碟的时候就“应该”。此时对上钟宁明亮的眼睛,张蔚岚更清楚——他是想要钟宁的。但他万一“应该”错了呢?钟宁眼里的光会不会再也不给他了?他不断地失去又失去,到如今一无所有。——一无所有的人最胆小,最怕拥有。他不敢想象,不敢觊觎火种。但地狱太冷,冷到脚底麻木,寸步难行,逃离不得。他好想要钟宁——将他带回人间。钟宁懵了片刻,想通了。舌根悄悄地生出两小点酸味,一小点委屈,一小点难过。他想过很多次,和张蔚岚摊牌的情形是什么样子,就连滚一起打一架都想过。却没想到,初恋的模样,竟如此小心,如此没有气概。钟宁问:“你这是故意矫情?还是想让我捅窗户纸给你看?”钟宁搓了把脸,重新看张蔚岚,他认认真真地说:“你想听什么?你告诉我,我说给你听。”“呼啦。”洪水铺天卷地,世界毁灭了,只剩下瞳孔里装着一个人。张蔚岚突然死劲薅住钟宁的衣袖,将人拽到大树后面。钟宁被张蔚岚推在树干上,张蔚岚力气很大,钟宁后背撞得生疼。张蔚岚强势地凑过去,在两人鼻尖快要碰上时,他却猛地顿住。他居然还问钟宁:“钟宁,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