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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有的。太宰治抱着他放在湖边的雪堆里,脱下了他身上湿淋淋的衣服,将丢在岸边的两张军大衣都用来紧紧的包裹着他,一边粗喘着气一边说,你死的太快了,不行,不行,不行。不可以,不能的,不允许。中也你死的太快了,你怎么能死的这么快呢。他的意识似乎被冻僵,就只能半睁着眼睛没有什么焦距的注视着远方,身体好冷,太冷了,远处的冷风还呼啸着吹了过来,太宰治湿乎乎的头发贴在了他的脸上,他的手被对方紧紧地握着,胸前贴着一个也是湿乎乎的脑袋,心跳缓慢的一下一下的跳动,耳边都是这人讨人厌的声音,而水的潮气,却也依旧是那么的浓重。某一年的冬天,太宰治第一次慌乱着叫他的名字,一声一声的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扰人清静。他把肺里的水吐出来,躺在雪地里望着头顶上的月亮,太宰治拍着他的脸,他没觉得活过来真好,而是觉得这个人真烦。瑟瑟发抖的他们一起互相躺在雪地里盖着两个人的大衣取暖,他能说话后的第一句就是,原来你后悔了。后悔拉着我去死,又或者是后悔自己决定去死。会游泳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选择溺水而亡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中原中也不想深究也不想过问,只是很平静的说,你该满意了吧。满意他们现在的这个结局,满意他终究还是选择陪他一起。虽然过程很让人火大,到最后还是被对方救上了岸,可是却也没有什么好原谅的,他们也就是这样罢了。太宰治缩在他的身边紧紧的扣着他的手腕不说话,他们也就这么躺在寂静的雪夜中。他没去深思这人的用意,只是在最后叹了口气,撑起身子看着太宰治湿漉漉的眼睛说,别挤了,不想哭就不要哭了,太假了。太宰治没有回复这一句话,最后他只是沉默的捏着手心里握着的人的手腕,把他们两个都埋在厚重的大衣里瑟瑟发抖。他说,中也,你好冷啊。说不清是为什么明明都要死了却还是没有死掉,而是顺着湖水冰冷的温度一直一直游向光最暗的地方,搂着中原中也的腰把人扯了出来。视野里不断向下延伸的黑暗就像是梦境里再也无法挣脱出的桎梏,那些本应该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光却无法穿透水深的底部,大概是,还没有准备好吧。没有准备好死在这个无人会发现的冰冷的湖中,没有准备好入水的时候应该准备好的东西,没有和中原中也说,我们应该再吃一顿不会被烤焦的鸡rou,又或者是来年的花还没开,我们死的太早了。没有一点水花也没有一点火光,他静悄悄的看着对方被冻得苍白的脸,第一次张开嘴没有说出想要说出的嘲讽的话来,而是哽咽着俯下身去,一下一下的用尽全力按压着对方的胸膛,想要去听那里沉重的剧烈的心跳声,想去感受那源自于生命的鼓动,想要得到原本炙热的温度,而不是在黑暗的夜色下陪伴着冰冷的雪,埋在这里再也不见。他低下头去贴着中原中也的脸,一声声的叫,中也,中也。他记得所有的事情,记得对方不会游泳的事,记得他们曾经说好的死亡,记得他曾说许诺过得篱笆和六十年,也记得他们的小新泽西要给他们生一整个马场出来。可到最后却也只能颤抖着手拥抱着寒冷的身体,在寒冷的夜里眼泪混杂着湿漉漉的水,舌头舔着这人潮湿的嘴唇,吹出去的气里都带着他略带疯狂的气息。都说没谁离了谁活不了,又或者是谁离了谁都能过。可有些人总归是不一样的,给了不一样的念头,有了不一样的念想,续了不一样的心绪,来了不一样的情愫。兜兜转转吵吵闹闹的过了许多许多年,说是要死可也没真的去死,说是不活却也依旧互相拉扯着对方行走在这个艰难的世界中。孤独啊,这样的话也说了这么多年,两个人的心贴不到一起去,但总归握在一起的手还是能传递过去些许的温度。“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死了会比较好。”“是吗,说出这种话的你真是令人讨厌啊,中也。”北国的雪原上的风从来不曾温柔过,连那雪的温度都似乎并平时还要低。他们互相温暖着彼此的体温,肌肤与肌肤紧紧的贴在一起,连呼吸都交缠着从不分离,可依旧是冻得脸色苍白,冻得眼睛发红。中原中也和他说,没有溺死的话,会冻死吧,但太宰治觉得冻死太可怜了,如此一来却又意外的不想死了。“你想活过吗?”“想过啊。”“和想死比起来哪一个次数多?”“还是死多一些。”冻得发紫的嘴唇贴在一起,他的笑声从嗓子里发出来都显得很是轻飘飘的,他一边亲吻着快要昏过去的中原中也,一边说我们要是死在这里会等不到来年的花的,而对方缓缓的动了动眼皮问,来年会有什么花。“那一次啊,不是说好了吗,去看花。”“哪一次啊,你这个人说话能不能说完?”“那次我带着你骑着苏珊,我说我把你的肠子打了个蝴蝶结出来,你气急败坏的问我是不是公报私仇,我说是的,我把你的肠子打了个有名的复式死结,并把春天的花变成了一股绳子缠绕在了你的肠子上,来年那植物拧成的股就会吸收着你的血rou发芽长大,等春天到了生长出来的植物的茎叶就会顺着你的喉咙和食管一路向上的攀爬,爬到了你的舌苔下面,从嘴里伸出来重新接触空气,然后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开出花。”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身边的人都已经没有什么动静了,他伸手去推中原中也的肩膀,却只能听到细不可闻的哼声。于是太宰治解开了自己身上湿透了的衣服,用堪堪可以算是并不冰冷的肌肤去贴着对方的身体取暖,呼啸而过的风把他嘴里说出来的那点话都吹得支离破碎,他凑过去亲吻着面前人泛紫的嘴唇,轻轻地、小心翼翼的、明明只想浅尝辄止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忍耐,于是翻身过去挡着从背后吹来的风,将自己的舌头伸了进去。他们的气息和呼吸都融合着,他问,中也,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呢。可是躺在雪地里的人并不回答他,抬头去往天上的月亮,最后只能轻轻的呢喃,就如同梦里的絮语,明知道谁人曾经说过什么,却在醒来过后无法回忆起究竟说了些什么。他说,我后悔了。他们窝在深夜的风雪中从湖里爬出来沉睡着,一如童话故事里披荆斩棘的私奔的情侣,可小时候从大人那里听到的故事中,与世俗不和而选择远走高飞的人们从来没有任何一对拥有过美好的结局。‘私奔’这个词语本身就从未是个褒义词,私自离开的他们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