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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是被绑着,这一回,却是一丝不挂四肢大开,绑牲畜一样地绑着。门被关死,很快又被打开,稀里哗啦地涌进来一群男人,个个都急不可耐地提着裤子,很快众星捧月地把她围在了中间。这个时候是真的怕了,知道挣不脱的,身体颤抖起来,有人假惺惺地安慰她,说着日本话边去摸她的背脊,摸着摸着,却边笑边喘着粗气掏出裤裆里腥臭的东西朝她身上蹭,一只一只的手去掰她的腿,也有人已经激动地先射了出来,被哄笑一通。那段最隐秘和不堪的记忆复苏了。那个时候,只有十四岁,也是在这样暗的天光里,包围了自己的是一只只指甲缝里沁满了黑泥的手,一张张被欲望扭曲的脸,还有男人身上特有的那股猪圈般又腥又臊的气味。好像从没有人教过她,她就自己知道认命。然而,命又究竟是个什幺东西。总是认了一次又有下一次,没完也没了的。身体被人肆意地翻过来翻过去,一个接着一个的来,每一个人都有使不完的精力要发泄,羞耻心是早就没有了的,开始好歹还能够觉得痛,后来连痛也觉不出了,只是麻木地感受着进出,好像那里不再是羞处,甚至也不再是身体的一部分,而只是一个最低级的发泄出口。等到每个人都满足地发泄过了,却再没有人来替她清洗了,就这样沾满污秽的体液,像一袋没人收拾的垃圾一样被丢在这间暗不透光的小屋里。她喊,她叫,她骂,她求,只是不知道为什幺,唯独没有哭,其实她也并不是傻乎乎地盼望着这时候有人会来拯救她,放过她,而只是求人来让她洗一洗,却是根本没有人理会她。到了第五天,又是同样的景况。这一回,她终于连那丝求人来清洗的心也死了,彻彻底底成了一块类似于生猪rou般没有生命力的东西。她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却又好像还是醒着。梦里面,是暖洋洋的初夏,浆洗得干干净净的裙子上带着一股太阳的芳香。抬起头,一大片一大片的树荫被风吹得起起伏伏。复兴公园的草坪又绿又浓,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地毯一样。太阳太刺眼了,草地又太软了,于是每跑两步,就要跌一下,爬起来再跑,又再跌,永无止境。跑得没有力气了,便只有趴着不再动,下巴被尖锐的草叶扎得生疼。男人站在白茫茫的太阳光里,看不清楚脸,他朝她伸过去手,用温和的声音一遍遍的叫,“桢桢,桢桢。”有一瞬间很迷惘,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到底谁是桢桢,犹犹豫豫地,把自己的手朝他伸了过去。一伸过手,她刚刚想起来,自己的小名是叫桢桢。可是早就不叫桢桢了啊。她缩回了手,那人还是温和而不厌其烦地叫她,“桢桢,桢桢。”他的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温情,使人鼻子发酸,她不管不顾把手又朝他伸了过去,却又无论如何都够不到他。好像活到了现在,从来也没有这幺伤心绝望过,哭着醒过来,太阳,草坪,男人,全部消失了,自己仍是满身污秽地被困在这个监牢一样四壁空空的小屋里。还是哭,头抵着墙壁,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一样。哭着哭着,又是没有了意识。迷迷糊糊里,又有一些人人进来了,几个人把一块东西盖到了她身上,又七手八脚地抬起她,有个人叹了一口气,然后说了一句话,倒是一句很久没有听到的中文话。他说,“真作孽。好了。现在结束了。马上可以回家了。”烟云想要问,家是哪个家?又朝哪里走?却一个字也没有问出来。第五十七章漩涡(一)天下飘着细细的雨丝,车子不紧不慢地行在马路上。顾家的司机老丁正视前方,一门心思地开车,眼睛的余光却还是分了心,不由自主地瞥向车后座。女人裹在一件长衣服里,头靠在一边,像是睡着了。被抬上了车之后,她就一直这幺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座位上,一头乱糟糟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害怕见光一样。在老丁这个岁数,什幺事都见多了,见怪不怪了,而常年呆在顾家做事,像大多数的下人一样,他也养成了一种淡漠麻木的习性,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份内事,不管东家怎幺样,绝不会多一句嘴和有一点异议。这时候,他心里却仍是生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悲悯。他想,烟云小姐到底是烟云小姐,碰到了这样的打击,竟是没哭没闹也没寻死觅活。不过差不多也算是完了。很早之前,也是他载着烟云来到顾家的,他记得那是个晴天,小姑娘只有四岁半,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花布小褂子,因着第一次坐车,一对乌溜溜的杏眼儿好奇地左看右看,白生生的腿儿晃动着,像只小百灵鸟一样脆生生地说话,脆生生地笑。好好的一个姑娘,世事真无常。老丁正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和感慨中,烟云忽然轻声说,“停一下车。”老丁一时没回神,烟云又重复了一声。老丁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踩了刹车,回过头去看她,小心翼翼地询问,“烟云小姐,怎幺了?”烟云拨开自己乱糟糟地披散着的头发,眼睛飘忽地透过车窗,落在了沿街的一家理发厅上,“我下车一趟,你等我一会。”老丁不知道她要做什幺,怔怔地看着她打开车门慢慢地下了车,又在雨中一步一蹒跚地朝着理发厅走过去,过了许久,他才想起来出门前大少爷特意交代过,要把她好好的带回去的,他急了,扯着嗓子朝着她喊,“唉。烟云小姐,烟云小姐。”烟云回过头来,只看她一张面孔白苍苍的,一点血色也没有,她摇了摇头,嘴唇哆嗦了一下,紧接着对着他露出了一个不大正常的笑容,“好久没洗头,这幅样子太难看。我就去把头洗一下。你放心好了,马上就来的。”不知道怎幺的,老丁的心也跟着哆嗦了一下。***************************************这一天,顾景仁从早晨起就忐忑不安地杵在窗边,一张脸上的神情是木讷而阴沉的,他一会儿转着圈,一会儿又去踢墙板,像是一只没头的苍蝇,总是不能够平静下来。那天在合资工厂,他怎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