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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柔声问询道。“赤珠真是你伤的?”泪再度盈满双眸,冰芝想到龙床边上去,却没想,侍卫们纷纷出手阻拦。这是她从未受过的待遇,也是他多年来待她的不同。皇宫中,唯有她可近他身,可带自各儿侍卫暗卫出入他所在房间。现下,连她也不许了麽?“你们退下。”垂下眼,强令那些衷心护住的侍卫退开身,招她坐到他身侧,半依在她身前,拉起她柔软小手搁於胸前伤处,状似哀伤得反问,“你只是来问他的麽?”“你把他怎的了?”“朕比不上他麽?”“皇上,请恕民女无礼,恳请你归还我侍人赤珠。”知他自称“朕”,已是气急,冰芝跪下身子,俯身床前,幽幽道。见她这般,心头一寒,口中竟涌出一股腥甜来,勉强咽下後,垠苍这才喘息著怒斥:“冰芝,你竟为一男妓欲与我决裂?!”“皇上,请你归还我侍人赤珠。”努力稳住声音中的颤抖无力,冰芝手脚发凉得趴跪在地,眼泪不可自制得滴落在光洁地面之上,啪嗒的声响,在这沈寂的寝宫中,显得分外明晰。“好,好,好!”一口气连说了三个好字,垠苍凝视著跟前跪地不起的女子,怒不可遏道,“赤珠已死,你若要人,可派人去取他骨灰,权当是我赏赐,来人啊……”赤珠已死……赤珠已死……听闻这四个字後,冰芝脑海中顿觉晴天霹雳,呼吸都难以为继,垠苍後面说的话,她半句都没能入耳。那个风姿卓越美豔绝伦的男子,竟在一夕间烟消玉陨了。她再顾不上礼仪形态,瘫软在地上,愣愣得,仰视著面前高高在上的兄长。这一刻,她终於看清了他的面庞,那是属於九五之尊的威严,毫无亲缘情爱的冷硬面庞,全然有别与往昔的爱宠怜惜,冰凉的眸子里,透著毫不眷恋的死寂。这个人,因她当年帮衬,坐稳了这位置,不知不觉间成为了万众敬仰的高位者,以及无情无义的君王。她的赤珠,她的男人,从小到大都疼爱她到极致的师傅兄长宠侍……竟被她所推举扶持的男子亲手杀害。在这之前,这个男人做过什麽?他对她的赤珠做了什麽?!他竟然会狠心至此!他竟会变得这般不近人情!怪不得……怪不得此次入帝都後,赤珠对她都不再亲近,死活都不让她碰触他的下体……怪不得在不经意间,赤珠的眼中会闪过伤痛,死死护住身子,想尽了方法不让她碰……原当他是自卑或碍於身份,哪里知道,竟是垠苍所为,竟是她以为会护他们周全的人动的手。这些日子,赤珠都用的是怎样一番心思面对她的喃?隐藏在他那张漂亮俊颜下,是否是一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他在每一次推开她的手时,是怀著怎样一番心情?是伤怀?愤恨?还是恨不能手刃她这个帮凶?为何他都不说喃?还尽心尽力的服侍她……还在明知是死路一条之时,为她送上最美妙的一夜……心中酸痛漫溢开来,呼吸陡然一紧,她努力抑住气极後引发的强烈晕眩感,晃晃悠悠得站起身来,挥开四周伸过来扶持阻拦的胳膊,上前去一把掐住垠苍脖子。“你把赤珠还我……还给我……呜呜──还我……”不住的念叨,不住的反复,泪水全翻涌在那双平日里机灵鲜活的双眸中,盛满了,却久久不曾滚落。胸口生疼,被掐住的脖子使垠苍呼吸不畅,可这种不适并无法掩盖胸口传来的剧烈绞痛。不知是身上的,还是心上的,伤口疼到让他额际盈汗。身边有人想要拉开她,垠苍阻止了。他愿意为她受伤,就像昨夜,那个带著一身露水的红衣妖男闯进来时,他也是这般想的。她是他的宝贝,从来都是,他怎麽能允许那种男人沾染,那个不知同多少男女胡搞过的脏污身子,怎配得上她!行刺君主,且不说缘由,端这一项罪孽,赤珠便不能活。带笑著忍下难以呼吸的不适,耐住胸口被针扎似的疼痛感,垠苍觉著或许她亲手还回来也未尝不可。他知道刘鸣鸿之事,她全是为了莫邪,他虽吃味,却也默许了。皇後和尚书,怎比得上他的宝贝重要。可行事之後,他又忧心起来。待一个新任侍卫都这般贴心的冰芝,会对那个教养照拂了她多年的男子怎样?思及此,喉头被什麽淤塞住一般,吞咽不能。脖子上那双小手,力道大得惊人,让他明白了她的决心,也明白了,他在她心头还比不过一个下人。“我不过是杀了个下人,meimei想讨人,我这後宫里的,你尽管挑了去便是。”眼眶泛红,在她坚持不住缓缓松手之际,垠苍状似平静的冷哼道。事实上,他心头极端不好受,他身居高位,刚失了左右臂膀的亲兄,现下,连她也留不住了麽?她只瞧见那低贱侍人的伤处,只关心那侍人的死活,却连他这个至亲都半点不管不顾了麽?那种浓郁的失落感,让垠苍觉著,自己已被抛弃,弃在了这黄金打造的牢笼,这万众景仰的高位之上。想了许多,可他却偏不说,也明白无从说起。只硬挺著,与她僵持,直到她反反复复掐了又松松了又掐,在他脖子上,制造出点点指痕,久久不消。最後,两人都累极了,特别是已然脱力的冰芝。就那样掐著他脖子,躺倒在他身上,压疼了他伤处,也压疼了他的心。带著咸味的水滴,顺著面颊滑落,盘旋在嘴角许久,方才滴到她昏睡後仍不放开的胳膊上。一切,都已回不去了,不是麽?───本卷终───(16鲜币)莫邪自述我叫莫邪,是奥格兰大陆目前唯一会以精铁铸剑的铸剑门传人。在我幼年的极长一段日子里,我只记得两件事:挨打,受饿。铸剑门是什麽?我是很久以後才知道的。在我更久远的印象中,似乎还有著温柔体贴的娘亲、学识渊博的师傅、严厉怕人的爹爹以及好玩有趣的游戏及夥伴,还有一个,亲手毁掉我纯真的男人──刘鸣鸿。我不知道他是谁,只记得,当年,为了一张据说能掌控全大陆兵力的图纸,那个男人领了一群禽兽来我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惜,他不知道,铸剑门根本没有所谓的精炼宝图,我们铸剑,凭的是以血养铁的独门绝技,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偏方。我逃了,因那日和夥伴们打赌,独自去了山顶捉蛇而躲过一劫,回来时门中已生灵涂炭寸草不余。我跌坐在地上,眼眶中竟流不出半点泪来,足足过了一日,才被饥饿所唤醒,不知所以的开始四处游荡。父母亲友,一夕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