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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喉结

    

四十二 喉结



    沈正荣听完勃然大怒:谁跟你这样说的!我沈正荣顶天立地,就算饿死也做不出卖女求荣的事!

    吼完他重重一顿,难以置信地看向沈霓:敏敏是不是骗爹爹,当年是你说喜欢先帝才甘愿留在宫中的,是不是沈正平逼你骗爹爹了?

    沈霓是他唯一的女儿,根本没想过把她嫁出去,等到了年龄就在他麾下找个听话合适的入赘进沈家,怎么舍得她进那吃人的深宫里?

    世族大家最怕内里乱斗,作为次子的他从小就被教导要避让身为世子的大哥。

    府上不管什么好东西都是沈正平先选,然后才轮到他们,大至前途,小至吃食,无一例外。

    但为了家族繁荣,他忍下来了,想着日后分家了就能过点平静日子。

    结果,结果他这位好大哥竟然在十年前就给他挖了个大坑,把他们一家摔得支离破碎!

    我现在就去成国公府找他算账!

    沈正荣提了提腰上的刀,转身就要上马。

    爹爹!沈霓立刻上前拉住父亲的衣袖,要去也不是这个时候去。

    她不反对父亲要和大伯翻脸,萧鸾迟早要收拾成国公府的,他们两家越早断干净关系,她一家就越安全。

    但沈婳是个未知数萧鸾对她的态度太暧昧,成国公府在外人眼中还圣眷正浓。沈正荣这样贸然作了断,少不了有人落井下石,借刀杀人。

    沈正荣冷静下来,也想到这一层利害关系。

    放心,爹还想再过几十年天伦之乐,不会意气用事。他抬头看向侯府的飞檐,才松开的眉宇又紧紧蹙着,敏敏,你是打算留在他身边吗?

    沈霓沉默,小巷里只有灯笼随风摇晃的声音。

    女儿不接话,当爹的只能自己把话说完整了:你也长大了,见惯风风雨雨,应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但听爹爹劝一句,此人年轻气盛,嚣张跋扈,容易感情用事,断然不是个好夫婿人选

    爹!沈霓好笑地打断他,不是要享天伦之乐吗?把我嫁出去你享谁的天伦?

    听到她没有要嫁给那个恶霸的意思,沈正荣才松了口气,拉起她的手走向马车:今晚你就跟爹爹回赵州,你娘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虽然他不知道陈方丈为何会失败,但现在女儿就在他面前,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他也要把人从火坑中拉出来。

    可身后的沈霓刚走了一步,他便再也拉不动了。

    沈霓双脚并拢:我暂时走不了。

    以为是身边的侍卫为威胁女儿,沈正荣毫不犹豫拔刀相向:我看谁敢拦!

    虽无赫赫战功在身,但他也是上过沙场杀敌无数的将士,宝刀未老,勇猛将女儿护在身后。

    与他们无关。沈霓示意他收回长刀,沈照渡一身伤全因我而起,现在他卧床不起,我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而且

    我曾失信于他,要是现在不弥补回去,照他那别扭性子,能把自己憋死。

    明明三年前就重逢了,偏偏他全部憋在心里,折腾她也折腾自己,到头来还说她笨。

    到底谁比较笨啊。

    *

    把父亲劝离开后,沈霓回到濯缨堂,隔着院子就能看到一个缠满布条的身影在镂花门后一闪而过。

    她故意慢下脚步,跨进堂内时,沈照渡正乖乖趴在床上,背上又有斑斑点点的血痕。

    听见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沈照渡假装讶异回头:这么早就回来了?

    别装了。沈霓款款走向他,我在院子就看见你鬼鬼祟祟的,你当我瞎子?

    遍体鳞伤的,他动作比以前笨拙不少,而幸脸皮够厚,被唾弃也敢拱上去。

    你没有离开我。他从后面将沈霓抱紧,带着一身药香将她拥在怀里,沈霓,你舍不得我。

    也不知道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在闹什么,发髻被弄乱糟糟的,散落的头发蹭在她脸上,从皮肤痒到心里。

    好自作多情的人。她嫌弃地往旁边躲,身后的人借势将她困在身下。

    烛光摇曳中,她心里某张模糊的脸庞终于变得真切明晰。

    她用一根食指描绘他英气的轮廓深邃的眉骨、笔挺的鼻梁、柔软的唇珠,最后到流畅而锋利的下颌。

    当年在归元寺时,她也曾这样用手指抚摸过他的脸。

    柔软的指尖一直往下,最终停在他微微上下滑动的喉结。

    沈霓眼睛弯弯:以前这里还没有。

    她的手指就像羽毛,所过之处都能挑逗起阵阵颤栗。

    沈照渡抓起她有意或无意作弄的手,按在他的脸侧,用唇角轻吻着:没有的话,怎么把你cao舒服了?

    这张嘴真的是煞风景!

    沈霓避开他的伤口推开他:坐好,我给你包扎。

    不坐。他将沈霓的手按在她头顶,反正一会儿也是要弄乱的。

    伤痛并没有让他随时要满泄的情欲消退,在沈霓一下下触抚中如春笋般蓬勃生长,遮天蔽日。

    他学着沈霓用唇吻遍她刚才抚摸的部位上至温柔的眉目,下至荏弱的咽喉、最后落在她微启的嘴唇时,温暖的掌心突然按住他的嘴巴。

    果然不行。

    箭在弦上,他毫无血色的皮肤上已经浮上一层淡淡的红,连眼睛也不能幸免,像只兔子一样瞪着沈霓。

    我说了我不疼。

    说着,他抓住沈霓的手腕想拉开,可沈霓死死僵持着,不肯放手。

    不是疼的问题。沈霓绝望将脸埋进被褥,一想到你是我亲手养大的

    沈霓,你别占我便宜!沈照渡咬牙切齿,将她的脸扳回来,我就吃过你一碗粥,怎么就亲手养大了?

    沈霓极力反抗,死死抵住要俯身的人:不行,我接受不了无名会变成你这样索取无度的臭男人。

    两人交叠僵持着,沈照渡蹙起眉头看身下的人,她樱唇紧抿,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没有半分玩笑之意。

    他投降认输:那你要如何?

    沈霓挣扎着起身,抓紧衣襟站得远远的。

    刚才我让侍女把东厢收拾出来了,以后我就住那儿。

    沈照渡又惊又气:我受伤了,你把我一个人扔这里?!

    对于他的惊奇,沈霓十分不解:你在军营受伤时,也要人陪着你睡吗?

    这怎么一样!

    沈照渡气得脸色通红:当年你还让我睡你床边,现在为什么要分房!

    半数蜡烛被熄灭,沈霓已经走到门前给他放下最后一层帷幔,扭头没好气道:那时你是弟弟,现在你是臭男人,我为什么要跟你睡?之前你这样那样羞辱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她哼了一声,甩下帷幔关门离去,任凭里面的沈照渡怎么叫喊,直奔旁边的东厢走去。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也没把人喊回来,沈照渡气恼地拍床。

    他现在反口说自己不是无名行不行?

    沈照渡:谁叫无名?拉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