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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乱朝纲的贵妃(67)

    

祸乱朝纲的贵妃(67)



    第二日,早朝归来,春晓在殿内看了一会奏折,觉得头疼欲裂,这种国家社稷的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看了一会,她绞尽脑汁批了几个有祸国色彩的批语,然后打算出门去找男主。

    批奏折太烦人,她急需教导男主快点长大,将这苦差事接走。

    春晓来到陆拂住的偏殿的时候,小皇帝惯常读书的书案前不见人,她抬脚轻飘飘地走到了内室,就看到了窗户下,在窗外海棠花树荫下鬼鬼祟祟的小崽子。

    阿拂!春晓扬声喊了一声。

    只见那明黄色的小身影一抖,然后瞬间转过头,一脸慌乱与诧异。

    软软白白的脸蛋,一边的腮帮子鼓起,像是含着什么东西,嘴巴勉强闭着,手里还拿着一根糖葫芦,吃剩得只有两颗,像只受惊的小松鼠,看向春晓,漂亮圆润的凤眸瞪得大大的。

    天呐!真是天呐!

    陆拂慌得不行。

    自认是个大老爷们,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受命于天的真龙天子,他觉得爱吃甜食这个习惯很不好,哪怕再想吃糖葫芦,他也忍住了!

    可就在今天,小陆拂终于忍不住想要偷偷摸摸尝一口,刚吃进嘴里,就被他未来皇后逮个正着。

    小陆拂差点哭出来了,他的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连狡辩都说不出来。

    不要紧,吃完再说。春晓笑眯眯地撑着脸,在窗前看着小皇帝的洋相。

    陆拂垂头丧气,将嘴里甜蜜蜜的糖葫芦吃完了,也没能缓解他心内的郁闷。

    母妃,其实朕一点也不爱吃这玩意。他倔强地狡辩。

    是是是,本宫懂得。

    陆拂:他觉得她不懂!

    朕不是小孩子了!朕不撒谎!陆拂倔强地甩着手里的竹签子!

    春晓笑眯眯地,本宫也爱吃这个,以后池月带进宫了,咱们可以一块品尝。

    陆拂鼓了鼓嘴,想了想,道:朕可以陪你一起吃。

    春晓差点笑出声,这小皇帝口是心非也太明显了,陛下先将嘴角的糖渍擦一擦吧。

    陆拂下意识伸舌头去舔,舔完浑身僵硬了,朕只是没带帕子,而已。

    春晓又哈哈大笑。

    偏殿气氛温馨,池月步伐急匆匆地找过来。

    娘娘,娘娘不好了!

    首辅大人遇刺了!

    如今生命垂危,只在旦夕之间!

    春晓心底咯噔一下。

    顾不上小皇帝,她连忙抓住池月的手,快带我去见他?是谁做的?

    心内仓皇,她控制不住地慌乱,司庭不该是死在这一年,他还有很多年好活的呢,怎么会忽然出事呢?

    池月扶住她,迅速地带她回去换上轻便的衣服准备出宫,不知。相府送来的信件只说大人遇刺病重,其他的未曾多说。

    顿了顿,她道:兴许是司大人这些年树敌过多,遭人暗害了

    春晓脚下踉跄了一下,原著里司庭早期是一个清正廉洁受万民敬仰爱戴的权臣,后期才黑化造反,可这一世,司庭为她做事,早早背负了jian臣的骂名,几年内恶事做尽,树敌无数。

    她掐了掐手心,不要多想,他不会有事。

    出了宫便穿过东市,赶到朝臣云集的一片住宅园区。

    春晓久未骑马,一路上马鞭挥得她手腕酸痛,终于赶到了司府前,她翻身下马,丢下马鞭闯了进去。

    见到所谓伤重在床的首辅大人,春晓一脚踢在了床上。

    你骗我。春晓转身就走。

    说什么命在旦夕,不过是手腕上绕了几圈纱布,人还神采奕奕地朝她微笑。

    你来见我,我很开心。他起身自后将她抱住,这是他四年来做得最离经叛道的一次,当那刺客的箭矢朝他而来,他脑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竟然不是畏死,而是她可会为他难过。

    她对他的情意,他总是看得明白,却又隔着一层他不肯擦去的水雾,甘之如饴地将自己蒙骗。

    他接到消息说,可能有故人回长安了

    心生惶恐,谁也无法理解司净莲心内的惶恐,知晓那个故人还活着的惶恐。

    春晓气得骂了他一通,在他柔声哄了半天后,才消气,拒绝了他送行,自己捡起马鞭,挥鞭就走。

    既然都已经出宫了,春晓便打算多逛一逛,顺便给陆拂带一些民间小吃开开眼。

    午间的长安城正是繁荣喧闹的时候,朱红雕梁的楼阁林立,街道上飘着小贩的吆喝声,相邻店铺间香料的气味与食物的鲜香,以及糖葫芦的甜香扑鼻而来。

    春晓下马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抱在油纸中,放在马背的囊袋的里,另一串握在手里一边掀着面纱一边吃,眯着眼睛快乐无边,像是回到了十来岁的时候,瞒着小叔叔上街买零食。

    吃着糖葫芦,她又买了个糖人,蹲在摊位前看一个老头捏面人,看了半天舍不得走,这种老人的手艺最好了,捏出来的面人惟妙惟肖了,当初在一个上元夜市上,她让一个老头捏过她和

    一阵马嘶声,接着便是东西滚落的声音。

    春晓下意识转头看去

    澈透的日光下,黑发如瀑的少年怀里抱着几本书,低身去捡地上散落的书籍,低眉垂目神色淡淡,容颜却漂亮得惊异,在一片混沌的民众中,白衣的少年郎像是落尘的神仙郎君。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微微侧过脸,琥珀色的瞳孔在日光下微微发亮,映着她蹲在地上的身影,精致的五官慢慢柔和下来。

    春岙。

    春晓捏紧了手中的糖葫芦。

    九岁那年上元节,她带着春岙溜出了国公府,来到长安大街,玩了一夜,还让面人摊的老头,给他们捏了一对面人,活灵活现,那时傻傻的小春岙每天睡前都要摸摸它们。

    春晓快速站起身,已经动作太急,头有些微微眩晕。

    嘶叫的马被勒住,白袍俊雅的小公子抱着书走了过来,看着她,当心些。

    他握住她手里糖葫芦,好笨。

    春晓看向了那双含笑的眸子,曾经这双眸子萦着一层薄薄的青灰色,仿佛将他与这个清醒的世间隔开,而如今这双眸子清明又透彻,却又显得他,更像是与人间格格不入的绝色。

    春晓回过神,不知说些什么,最后道:我不是,让你离开长安,去松洲吗?

    他不语。

    春晓看向他怀里一捧书,见他一副文士打扮,颦了颦眉:你是来长安赶考的学子?

    他微微垂眸,默了一会,出声道:你见到我,似是不太高兴。

    大约是有些近乡情怯的情愫,时隔多年,再见到曾经最亲密的少年,春晓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只是有些怅惘,这里不是一个好去处。长安会乱起来的,大梁也会乱起来。

    我如今在这里开了一间私塾。他接过她手里的缰绳,牵着她的马,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