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身份?
一轮圆月高悬于夜空。 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的身影。 无数黑色的影子从四周跃出,它们鱼头狰狞,四肢粗壮,尖牙密集,背脊竖着倒刺般的鱼鳍。 黑影们一跃而出扑向那人,可就在靠近那人的瞬间化为灰烬。而后就如同吸食残骸般,那灰烬流入他的口中。 惨白的闪电亮起,轰雷滚滚,暴雨倾盆而落。 陈楚楚终于看清那个人的长相,与此同时,他也看见了她。 白丞身姿挺拔,黑色衣袍被狂风吹得猎猎翻动,手上明灭着蓝黑色的诡异光芒。 他一半脸孔还是那么冷峻美丽,另一半却暴露出森白头骨,眼窟窿血rou模糊,深蓝色的眼珠子冷漠地看向她。 我不是说了,他轻启双唇,下颚骨惨白恐怖,连着血红色的筋rou,让你乖乖的待着吗? 这简直是噩梦中的场景。但是,她并没有醒来。 闷雷响起, 震得乌云都在颤抖, 暴雨模糊了视线。想到自己可能看错了, 陈楚楚撑着纸伞, 往前走了几步。 没有看错,白丞的侧脸确实变成了森白骇人的骷髅。 陈楚楚蹙着眉,又往前走了两步,白丞, 你是不是受伤了? 白丞看她一眼,你觉得呢。 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什么突然如此尖锐。我不知道。但不是受伤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白丞没有回答。这时, 他手上的诡异光芒停止闪烁, 那些光芒如同是破碎的蓝黑色蝴蝶旋转着、上升着,一片片、一块块飞到他的脸上,在骷髅的骨架上织出完整的血rou。不一会儿, 他的面容就恢复了原样。直到这时,他才转过头, 正面看向她。 你害怕我了? 他这个诡异的模样, 怎么可能不害怕。但若是回答害怕, 又怕会激怒他。陈楚楚捏紧伞柄, 努力稳定了一下情绪,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简单的故事。白丞的口吻云淡风轻,这个用代码堆造出来的世界,逐渐有了意识,它很孤单很寂寞,想留住每个到此的游客,所以它就这么做了,像是传播病毒一样,每个人进入游戏后都会逐渐被这个游戏同化,最后会变成一个毫无感情的NPC。但是,是个程序都会有漏洞,这个也不例外,若是游客被同化后,接触到了与自己有过感情共鸣的人,便会逐渐觉醒自己的意识。 说到这里,他缓缓朝她走来,我自觉醒后已经历了数百年,为了逃出这个游戏,我一直在利用自身所学以及这程序的漏洞为自己铺路,可惜久久未有进展,直到最近才有了些眉目。 最后一个字落下,白丞已站在她的面前,神情漠然,用两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可惜,还是让你发现了破绽。 他的神情、语气和思想都变得极不正常,不知道是那些诡异蝴蝶的作用,还是这片土地带来的影响或是,他原本就是一个不正常的人。 不,不对,他应该是受到了某些影响。还记得初来妖界时,尽管他的态度并不热烈,也不怎么温柔,她却能感受到他的胸腔下炽热涌动的情感这才过去了多久。不是不能接受他丑陋恐怖的外表,而是无法接受过去的时光都是欺骗。 不知不觉间,手中的纸伞已被狂风刮跑。浑身上下瞬间湿透,刺骨的寒冷凿进骨子里。手脚不自觉颤抖了起来。陈楚楚却浑然不觉,有些迷茫地思考着他的话语,破绽什么意思?你以前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都是真的。他答得毫不犹豫。 陈楚楚却没办法松一口气,那你说的破绽,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美好。可能因为已被她发现真容,无需再隐瞒什么,他的眼中充满了露骨的情欲,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你。还有要问的么?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短短几分钟根本无法理清思路。陈楚楚震惊地看着他,晃了晃脑袋,半晌才有力气继续问下去:为了我?你为什么要为了我做这些? 你放心,我做这些不是为了得到你,我根本不奢求与你在一起。 什么? 这太荒谬了。陈楚楚摇摇头,想说什么,大概是她的表情太过诧异,白丞忽然强势地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他的身前。 因为是暴雨天,他的手掌格外冰冷,犹如极地的寒冰,冻得她直打哆嗦。 你知道吗?你在我面前死了多少次你知道吗?可我只能眼巴巴看着,像个废物一样。所以,今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你绝不可能比我先死。 陈楚楚还在缓慢思考那句话的意思,什么叫在我面前死了多少次。闪电和轰雷交替着出现,不远处的怪物发出凄厉的吠叫。等陈楚楚回过神时,白丞已抬起她的下巴,猛地吻了过来。 不同于之前暧昧试探的亲吻,这是一个凶狠、疯狂、野蛮的吻。暴雨声喧哗吵闹,潮汐不停地撞击着礁石,耳边是怪物的吠叫声被他这么粗鲁地吻着,有那么一瞬间,就像是被真的怪物亲吻了一样。陈楚楚终于想起反抗,摇着头,使劲推白丞的肩膀,他重重地捏着她的手腕,不允许她后退半分。 你以为我是先进入这个游戏的吗?不,我们是一起进的,不对,不如说是我尾随你一起进的,可是我不争气,比你更先被游戏同化成为NPC,我成为了狼耳少年,成为了路乙,成为了萧师兄,成为了一个如同行尸走rou般的机器,眼睁睁地看着你一次一次在我面前死去,而这坏心眼的游戏,让你复活了一遍又一遍,又让你一遍一遍死去,每当你重生都会被抹去上一段的记忆,所以你每次都以为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游戏。 陈楚楚被白丞所言震惊于原地,许久,在她迷惑至极的目光中,白丞又迅速贴了上来,冰冷而紧密地贴着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