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鸪女筹银葬亲父 料想竟遇歹yin徒

    

鸪女筹银葬亲父 料想竟遇歹yin徒



    宝莺终究是擦干了眼泪。怀抱中的人硬成干柴棍,若是泪珠子能让人起死回生,那早就活过来了。

    之前还有爹在的时候,除了干活,她也少经人情事。不过大概也知道,要葬人得花上好多银子的,甚至还得请个道公吹吹唱唱做法事,连选下葬的地,都得讲究。

    毕竟辽县就是这么样个风气。人人事事,讲钱更讲情。

    她起身踉跄,最后看了一眼老爹,扯过旁边的破褥子把尸首安安妥妥地卷好,扛到了家中的避阴柴房里。天气逐渐要热,算算时间,最多两日,必须想办法安置才成。

    父女两人,半个小家,做的是米面加工的生意。家传的一门手法,造出来的面条米果好吃还劲道,温饱有余,还是能存一些下来。

    宝莺来到小院里,废了劲儿将那大石磨挪动了位置,在夹缝中掏出个比掌心小的匣子,打开,是枚亮亮的小银宝。就这么些,就是所有的积蓄了。

    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她撩开自己的外裙,薄薄的亵裤透着两条细rou腿儿,圆胯边就拴着个绣花小钱袋,就把银元藏在这。她另外还找了个篮子,装上早些时候新作的面、馒头。最后,还是把柜里那丧服穿上了。

    本来家里就没几件好看的衣裳,大部分都是麻料子,因为干活耐磨。宝莺可不喜欢,觉得丑陋,但是爹病之前就特别交代,一旦是他逝过,出门就得马上穿上,罩严实的,以后最好也不穿布料裙,都得穿粗裤。

    她很快就明白他爹那一番嘱咐是何用意了。

    走在喧闹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川流瞧见她这一身装扮,不由自主地都让开了条道,嫌不吉利。有好事者悄悄低下身子,想看清她麻孝下的脸,毕竟这背影身姿,看着的确是勾人。

    老爹心里明镜,这样个姑娘,走出去就是会招狼的,故而基本不让宝莺出家门,很长一段时间,她最要好的朋友就是院里的那个石磨盘。

    如此,找到县衙的位置还是废了一番气力。依照规矩,家宅中凡有人过世出生,必须得速速报上官家,做由备案。

    县门守卫胡老二、宋老六大老远的,看着个灰灰白白的影儿飘来,还想着大白日的怎么鬼还上街了。越走近,才发现这来人不是索命鬼,是勾魂娘。且看着一身打扮,大概也能猜到来意。

    两人交换个眼色,拦住了正要进县衙的宝莺:哎哎哎,干什么的呢?此处乃官禁之地,怎么连最简单的脱帽规矩都不懂?

    宝莺听闻,犹豫了一会儿,抬手摘下了头上的纱笠。

    胡老二看得眼睛都直了。寡寡不欢的小娘,眼神是水做的通灵。更要命的是那樱桃rou唇,厚染茄红,唇豆挺挺,不说话就那么抿在哪儿,都让人下腹生了火。

    这宋老六胆儿更大,径直朝着宝莺上前一步,用手上的戒棍,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屁股。

    哎呀!宝莺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怎么地!来人都得这么查!要是你带了什么东西行刺怎么办!宋老六咽了咽口水,梗着脖,一副凌然状。可眼睛,从未离开过刚才触碰过的软弹。

    宝莺几乎都要快哭出声来。她明显感觉不太对劲,但是却又不敢说。此处是县衙,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速速报上名来!住哪!来做何事?

    老······老爷她支支吾吾,紧紧揪着腕处的篮子:小······小阿娘名叫宝莺,姓何······是来,是来报逝人的······

    是,是我阿爹,城北何富。

    哦,原来如此。家中可还有其他人?说是这么说,可压根不知晓何家存在。

    无······无了,就剩我了。

    这两人暗喜,又对了个眼神,那心中的yin意,几乎是倾泻而出。

    行,那你跟着我过来吧!宋老六咳嗽声,对着宝莺道。胡老二听闻,皱了眉头,刚想要说什么,结果又被宋老六一个狠瞪压了下去。

    没办法,看这样子,就算想尝尝鲜,也得等这宋老六先痛快了再说。谁叫宋老六年纪更大,胆子也更大些。

    宝莺心中惴惴不安,跟着宋老六往衙门里走。这个正午的点儿,衙县里值守的人少,正好是方便办事了。于是他盘算得清楚,就把她带到那后院的柴房里,速战速决就完事了。

    她越走越不对劲,心中第六感本能地警醒着自己:官爷,我,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我家的名籍簿忘拿了来,我这就先回去取罢。言罢,就欲转身走。

    哎哎哎!走什么走?什么劳什子名簿?你家都没人了,取那破物什也没用······宋老六一把抓住了她的细腕儿。

    这下更是慌张了。哪怕是五岁毛孩,都觉得事情不对劲。宝莺平日经常干活,咬着牙竟然也能跟这五大三粗的男侍守僵持一会儿。

    二人拉拉扯扯,手中篮子摔跌,面米撒了一地。左踩又踏,像是泥黑的长条雪花。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旁边一声厉厚,二人双双回头。只看见不远处还有另一人守侍模样的人走来。

    宝莺看着来人,眼睛放了光。

    这个人好像比宋老六官职来得更高些,腰间挂着一小腰牌。别的不说,就看这神色,来得也更凛然正派些,从未在宝莺身上有过多停留,都是恶狠地怒视着宋老六。

    除此之外,这人长相好像也周正许多了。身高体长,大跨迈步可见其身板笔直,体态良好。

    她咬着牙一使劲儿,挣脱开了宋老六的手,就往这人身后跑去。

    嗐,我就是要带着不识路的丫头去登记册案呢······

    哦?可那边不是放册案的屋啊。

    宝莺听到这人这么说,才知道自己差点就要遭遇不幸了。眼泪唰地又哗哗淌了出来。

    嘿嘿,伍哥,我······宋老六见不对劲,立马换了副讨好嘴脸,嬉嬉笑笑开始求情。

    自己去,跟账房报,下月少领二两银子。

    宋老六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这些小侍守,一个月就三两银子,这一扣就扣这么多,真的是吃饭钱都没了。

    知道自己是触了霉头,计划只得作罢,不死心地再往他身后看几眼,终究是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瞧见这宋老六走远,宝莺哭声才止住。刚准备谢恩,结果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副干净的软帕子。

    莫哭了姑娘,擦擦吧。伍韬声音清亮,字句清然爽利,就像是恰好吹拂的柔风,扑在了宝莺心头。

    抬起头,正好对上那双关切的眼睛,她的粉颊一下蒸腾起来,又红又热。

    谢,谢谢官老爷······她不好意思,接过那方软帕。

    你不必谢我,是我要同你道歉才是。肃穆官县,怎能容得如此荒唐下三滥之举动?我这个身为捕快的,定不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原来他是守侍官长!宝莺心道,怪不得这模样气质与那些个渣滓大庭相径,果然是混了个官的。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呢。

    我······奴家名叫宝莺。何宝莺。

    宝莺姑娘。伍韬点点头,总算是给面前这娇娘几个眼神,语气同刚才训斥手下截然不同,令宝莺又怜软几分。

    与此同时,她心中也嘀咕。这男的,倒是跟其他人都不一样,正直得很,不知道是本性如此,还是说,早已有了家室,所以不敢垂青其他姑娘。

    哎呀,菩萨,这样堂堂正正的男人,若是能够代替阿爹一辈子照顾她,做她夫君,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想法一旦是涌现,就把宝莺自己吓了一大跳。那本就粉啄的小脸,艳光淋淋,比裹了露水的蔷薇都要可爱。

    她跟在伍韬身后,甜丝丝地被他宽大的背影笼罩着。没一会儿,二人来到了户籍册案存放的房间。

    他个高,不用踩阶梯,便从那高高的架上找到了何家册子。扑扑书上的灰尘,又请宝莺入座,自己也跟着坐到桌对面,道:我念一念,你看同你们家的情况是否都能对上。能对上的话,待会儿取了油印,你画押就可。

    宝莺乖巧地点点头。

    伍韬清了清嗓子,开始读念。冗冗长长,大概就是宝莺的父亲何富的小传:哪日出生,哪日成婚,从事什么行当谋生之类的事情。宝莺没念过很多书,可依旧从旁人的词句中读出了悲切,眼泪又潸然而落。

    她自从阿爹死后,一直都悲郁难散,堆积到此刻,终于是淤到心口。哭着哭着,一口气喘不上,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他放下书,连忙探过身,长臂一钩,接住了宝莺。

    伍韬正直青壮,二十出头的毛头汉,这也是他第一次同女子如此亲近。臂弯中这姑娘,身子是那么的娇软,就像是地里的新棉花株,散发一股淡淡的米香。又或者,是天然的香气?

    她小脸有些发青,眼角残着泪,唇又红艳欲滴,再往下,瓷软的胸脯,延伸一条穹渊,被素麻衫领全都遮住了。那么近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对方鼻翼的吐息,一下下底,呼出来的香,全数都吸到他胸腔里。

    何······宝莺姑娘。他心跳得也快了许多,理智告诉自己,要赶紧带这姑娘去瞧大夫才是。但是为什么,下半身却像是被火燎了,皮rou发热,不听使唤老老实实地黏在凳子上。

    伍韬摇着牙,此刻挣扎又难耐。最后一念理智,是想到这姑娘,刚失去家亲,在世上已经是孤苦伶仃一人了。若是自己再对她施畜生行径······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按捺下本性冲动,起身将宝莺抱到了后院一处小间。这是专门给值守的侍人休息用的。拴上门,便不会有人打扰。

    清风叩窗,炎暑淌淌。

    床榻上的宝莺,皱着眉头,陷入昏睡之中,可那泪水还不自觉地流着。伍韬拿过帕子,轻轻地拭去她的残泪。他一个堂堂男儿,觉得心痛,情绪杂涌,汇成难言的怜慕。

    姑娘家可都是要人疼的。倘若,是自己来疼她呢······

    想着想着,他的脸竟然也是烧了起来。不敢再多看,只得转身,带上锁匆匆离去。

    他此刻班要值,等他放了工,再去街市上请一位大夫,开开药什么的,正好或许那时候她也醒过来了。

    伍韬这么想着。原本是好意,却就这样地,把宝莺推上了歧途。这么个小小决策,一念之间,毁了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