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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價值

    

生命的價值



    在雲海與盆地之中,有一個依附巨木而生的部落,受巨木庇護,外族不入、內部不出,於此生長百年史。

    「古木有靈,以命祭祀,為求我族世世周全」

    代代祭司以命殉葬,藉此命帶來的滋潤,使巨木遮蔽整座部落,以根穩固村民的居所、吞噬外人的生命,讓這個部族百年以來生生不息。

    「古木奪命,早已違背世界守則,為何你們仍舊安然無恙?」幽幽看著當代的第五百一十八位祭司問道。

    「只要足夠強大,就算是「律法」也得敬重三分。」

    「為什麼?」

    「因為規則是強者制定的不是嗎?」

    當代祭司「令命」,今年十八,身著青衣衫,眉清目秀,他將在外流浪的幽幽領回了村子,暫時的給了他一個庇護所。

    令命給幽幽上茶,讓幽幽在此歇息,之後便去和meimei準備晚飯了。

    「我來幫妳吧?」令命到了meimei身旁捲起袖子。

    「哥,你是祭司,不應該做這些的」meimei有些生氣的斥責令命,令命只是微微一笑,而後又繼續幫忙。

    看著他們兄妹倆在廚房打鬧的模樣,讓幽幽不禁彷彿回到了以前和墨白一同生活的時光,如今的他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幽幽低下了頭,眼神是落寞也是孤單。

    「令命,你身為祭司的使命是不是只做到明天就結束了。」餐後時分,幽幽向令命開口道,此時他的meimei正在廚房裡收拾餐具。

    令命微微愣了一下後,輕輕的笑道:「是啊。」

    村裡的祭司每逢十八,便得為古木獻上生命,以此換取後來的庇佑,而令命便是明日祭典上的祭品

    「你不怕嗎?」幽幽撇着頭問道。

    「我的命是為古木而生,理應為他而死。」令命毫無波瀾的說道。

    「」幽幽無法理解就像他至今仍無法理解大哥做的決定一樣。

    「哈哈,別露出那麼難過的表情嘛!往好處想,我活了愉快的十八年啊~」令命拍了拍幽幽的背,笑了一會後又輕聲說道:「我的人生硬要說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大概是她吧」

    令命看向了自己的meimei,眼神流露著不捨。

    「當初聽到我被選為祭司時,她鬧了好久的脾氣,天天都哭著說不要我離開」令命抓了抓臉露出了一絲苦笑。

    幽幽則靜靜的看著他,什麼也沒說。

    「我的死能造福他們,真是太好了」令命一臉釋懷的說出這句話時,幽幽就受不了了。

    幽幽起身抓著他的衣領對他吼道:「你就是用這種方式來說服自己的嗎?!」

    「幽幽?」

    「用命換取而來的守護太奇怪了吧?」幽幽哽咽的說道,眼淚突然之間掉了下來,因為他一時之間將好多事重疊在了一起。

    令命看著幽幽,將他摟入懷中,輕輕的撫摸他的頭。

    而幽幽則是不禁放聲大哭他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試圖將他人的死合理化,不管是大哥的、還是朋友的

    他始終無法理解墨白為何一定要靠剝奪生命來鋪墊和平的路,也不能理解大哥為什麼要用僅存的生命來保護自己他想不明白。

    等到幽幽哭累了,令命才對他說道:「謝謝你,幽幽。」

    「謝我什麼?」幽幽抽噎問道。

    「你願意為了我的死難過。」

    「那你別死啊。」

    「對不起」兩人靜靜的依偎著,在這晚上做著最後的告別,直到明天的來到令命走了。

    幽幽沒去祭典,但他待在高處,看著令命的身體沉入古木所盤踞的湖中,他逐漸被樹根給吞噬徹底的消失了。

    在那天夜裡,幽幽來到了湖邊,看著湖面,湖水下是盤根錯節的樹根,幽幽趴在水邊,找不著令命的身影。

    「令命你在嗎?」幽幽輕聲呼喚,他呼喚著、尋找著,抱著一絲小小的期待。

    這時,他前方傳來了一個聲音:「如果你要找那個小祭司的話他已經成為我的一部分了哦」

    幽幽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身影,剎那間,他想叫他令命,但他止住了嘴

    眼前的人下半身連接著樹根,身上長著血紅的小花,身體上覆蓋著擬態成衣服似的青苔和植被,而臉龐則是微微有著令命幾分容貌的模樣。

    「古木」幽幽的臉色很難看,古木高高在上的凝視著他。

    「你來這尋找著什麼?這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幽靈。」古木語氣冷淡的說道。

    「為什麼你一定要奪走令命的生命」幽幽質問他。

    古木皺了皺眉,不屑的說道:「沒有養分我怎麼有力量對抗「律法」?你可別把我當作路邊的野花小草啊?大地可沒辦法供給我足夠的營養。」

    古木接著又補道:「再說了為了保護他們,這點代價很划算吧?」

    「透過犧牲換來的代價?」幽幽對古木問道:「為什麼擁有力量的你們就是沒辦法好好溝通,只會用以生命為代價的事物來解決問題啊?!」

    古木聽到這話後,神情變得有些憤怒,他低聲說道:「別把世界想的那麼簡單不就是辦不到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一團糟的嗎?」

    看著幽幽,古木突然嗤笑道:「我才搞不懂你吧?明明只要好好的服從那個男人、討好他、雌伏他,不用戰鬥也不用在外流浪就能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為什麼你不這麼做呢?」

    「什麼?」幽幽頓時感到羞憤無比,他怎麼也沒料到古木會用這種方式來羞辱他。

    「飼養你的那個人,可是作為這個世界最有權力的三大巨頭之一,無數人無不想著如何討好他,增加自己的存活機會,而你?反倒恰恰相反了,處處與他唱反調,你這不是在找死嗎?」

    古木肆無忌憚的嘲諷著幽幽,幽幽感到憤怒,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畢竟對於外人而言,他和墨白的關係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通的呢?

    古木看著幽幽一言不發的樣子,便不再用話來戳痛他,而是嘆了一口氣後,說道:「快走吧,律法很快就會來到此地。」

    「」幽幽詫異的抬頭看著古木,喃喃問道:「你為什麼?」

    古木平靜的回道:「一切都是你朋友的意思,他到最後仍然擔心著你。」

    幽幽沒有說話,只是轉身離開,準備去往下一個目的地。

    「慢著。」古木開口叫住準備離去的幽幽,他嚴肅的對他說道:「別再去試圖反抗墨白了,那會使你的命運走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幽幽不發一語,只是停頓片刻後,便走了。

    古木看著已經走遠的幽幽,眉頭深鎖,他很清楚,幽幽和墨白之間的關係並非他人能輕易插手的,所以為此,和多數人一樣,他也只是默默旁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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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強大到足以影響世界的人,卻將力量用在守護著那破舊的古老法則。

    他等著一個不會回來的人,卻沒能好好的注視著待在自己身邊的小生命。

    被那人所留下的古老法則束縛,進而奪走了上千萬的生命。

    他確實被多數人推崇景仰,但同時也被少數人憎恨,然而真正了解他的人,又有多少呢?真是一個可憐、可悲的男人。

    古木如此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