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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多愁病

    

第三十三回 多愁病



    她咬着牙,眼眶一下就湿了。少年见状,登时不知所措,诶,你、你别

    文卿悲愤地抹了抹眼泪,扭头就走,少年连忙将她拉住,等等,你站住!

    一把抓在她手腕的瘀青上,嘶文卿疼得抽吸,少年吓得立马松手作投降状,先说好了,我可没有欺负你,你、你不准哭!

    文卿揉着手腕,嗔道:我哭我的,与你何干!

    她踩着绣鞋越走越快,然后跑起来,很快就消失不见。少年呆在原地,反应过来,气得抓头瘙耳,我的天,我只是被逼过来练个剑罢了,这都什么事儿啊。一面也追了出去。

    来到隔壁院子的门口,少年再次将她抓住,这次抓的是她的手臂。文卿一时气急了,便用力挣扎起来,你放开、你放开我!

    你不准哭了!不然我是不会放开你的!现在!立刻!把眼泪擦干净!

    文卿更加委屈,眼泪越流越多,你再不放手我就叫人了!

    你叫吧,你

    然后下一刻,院子门打开了。

    春桃从门内探出头,看见自家姑娘哭着被另一位男子拉住手腕,男子方才好像还说的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少年吓得眼珠子滴溜圆,立马松了手,赔笑道:嘿嘿误会,这是误会,我不是流氓,我认识她的。

    春桃匆匆将他打量了一眼,转与文卿低声道:夫人正发脾气呢,说要见您!

    文卿听罢,忙将手缩回来,拉着春桃进去。门关上,春桃不住悄悄问她:姑娘,那是谁啊?

    流氓。

    流氓?那少年长得白白净净的,我看不像。

    文卿没多解释,顾自进去,但春桃思忖片刻,又折返门外,与外面将要离去的少年说:公子,我家夫人摔下床了,我和嬷嬷两个实在扶不起来,公子能否来搭把手?

    屋子里,她娘趴在地上,以一种爬行的姿势,一旁的婆子则是花上吃奶的劲儿将人胳膊拖着,但婆子到底是老了,半天人还在地上。

    这厢走在前头的文卿径直冲入内室,里面的二人听见动静皆向她看来。身后春桃将人领进屋内,少年小心翼翼跟在后面,一面四下环顾,内室已经彻底乱成一团,屋内弥漫着一种浓重的苦味,灰尘积压在空气中,十分沉闷。

    文卿看到如此场景,惊慌失措上前去拉她娘的胳膊,娘!你这怎了?有没有摔着?

    少年也上前来,一面说着失礼,一面托着妇人的背,将人从地上扶起。春桃在一旁解释:这是姑娘的朋友,路过,所以请他进来帮个忙。

    婆子扶腰起身,睨了眼春桃,遂与文卿道:夫人刚才醒来没见着姑娘你,就急了,非说姑娘是偷偷去见她偷偷觑了一旁的陌生男子,压低了声音,去见那个人了我说姑娘是去买药,夫人非是不信。

    文卿心虚地避开视线,将药递给婆子,嬷嬷拿去煎了吧。

    少年自知自己外人尴尬,不好再留,便自觉退出内室。但没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掌掴的脆响。那声音在沉闷苦涩的屋子里犹如雷鸣一般,他立刻留出步子走回去,只看见此时文卿已经捂着脸颊倒在地上。

    妇人破口大骂:你是不是又去见他了!你还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我让你别去别去!现在好了,他把你那些腌臢事到处跟别人说,你满意了!你非得气死我是不是!一面说,一面一脚一脚踢在她的身上。

    婆子与春桃拼命将妇人拉住,但文卿却没有立即躲避,她只是蜷缩在地上,咬着唇十分憋屈而忍耐地从咽喉间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少年将她扶起护到身后,本来想义正词严说些什么,但妇人这时急火攻心,眼珠子一翻,又晕了回去。

    茶汤滚滚,少年坐在大堂的椅子上,春桃给他斟了一杯茶。案几另一侧,文卿手里抱着杯盏失魂落魄地出神。

    少年听罢婆子的喃喃自语,半天没反应过来,便问:所以嬷嬷的意思是

    哎哟,一个月来前姑娘不是带回来一个道姑嘛,我就看着那个道姑眼熟,半天想起来是金陵关家的小女儿。她问文卿:姑娘还记得吧,就那个

    文卿恍然想起鹤生曾经让她离关山远一点,记得,金陵开镖局的关家,在成亲前一个月被山贼洗劫了,家里几个公子因此殒命,婚事也没了。

    我就跟夫人提了一嘴,说异乡遇故人也是缘分,谁承想夫人会以为婆子自个儿打嘴,都怪我这张嘴!

    这也不能怪嬷嬷,你家夫人也是糊涂了,这人都死了,正要见也没办法了,少年宽解道,然后问:说来,那是第几桩?

    第四桩。

    少年会意点头,像思考什么似的,没说话了。

    春桃道:夫人身体不好,一直想着在走之前看着姑娘有个归宿,没承想这次还没定下就黄了,颓然叹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少年仍是点头,面露不忍,深表同情。

    他疯狂运转大周天,没等想出个周全的法子,这时一旁沉默的文卿突然站起身,有劳公子帮忙,时候也不早了,您回去罢。

    婆子春桃见状,皆要款留人下来多吃一会儿茶。少年本人亦不愿就此离去,他上前拦住正要离去的文卿的去路,姑娘请留步。

    文卿疲倦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顾自让到一旁,但少年依旧跟上阻拦,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绝对是好话,你不听会后悔的那种!

    说罢,走在前头,也不好拉她,便对她招了招手,来、过来。文卿狐疑地看着他,没办法,只得应他的手势跟上前。

    二人来到厨房门口的角落,少年悄悄从怀里掏出那枚钥匙,递给她。文卿没有接,一时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同情?

    少年见她不接,又往前递了递,给你你就拿着,反正,反正

    他臊红了脸,实在说不下去,一把将钥匙塞进她的手里,摆出破罐破摔的架势,给你就给你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干嘛跟你一介小女子计较,反正我跟鹤生来日方长。

    文卿见状也恼了,直接将钥匙扔在地上,我虽然感谢你的帮忙,但不代表我愿意接受你的同情。

    少年一把伸手去接住,将钥匙攥在手里,意外地挑眉问她:你确定不要?

    不要!

    行,不要就不要吧,随便你。他将钥匙揣回怀里,讪讪擦了擦鼻头,吊儿郎当地撇着脚踅身走了,对了,鹤生要我告诉你,她入夜会来找你。

    这次他没有再回来了,院子门啪一声关上,周围恢复了寂静。

    少年走后,躲在暗处的二人便出来,抓着她开始翻人家的家底。

    文卿实在不知道他什么家境父母的,只随意应付了两句,没有过多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