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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to 2 永远含苞的花蕾(卡洛斯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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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紧张不安着,疑惑着这位叫作阿罗的吸血鬼皇族要怎样检验我的能力,空旷肃静的大厅里响起一阵高跟鞋清脆的噔噔声,我不禁警觉地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不,准确地说是心脏跳动的方向。

    她身材高挑,留着及腰褐色长发,右手端着一个放着白色信封的木质托盘,踩着7.01厘米的高跟鞋扭着腰徐徐走到大厅的门口,她的心跳速率随着步伐前进而递增着,从她每一寸皮肤散发出的血液香气越发浓郁。

    直到我的身体和我的灵魂贴在地板上扭曲,挣扎着试图摆脱那未知的隐形火焰的焚烧,我才知晓,原来未等我自己的理智允许,我的身体已做出最诚实的反应扑向鲜嫩可口的猎物。

    无比清醒的意识只让我感受到更多难以承受的折磨,我隐约听到我如野兽般的嘶吼和高跟鞋远去的步伐,然后是阿罗比先前更兴奋的声音:简?够了。

    突然间,那股侵蚀着我身体和精神的火焰消失地无影无踪,我猛然抬起头,一抬眼便正对上那个正紧盯着我还皱着眉头的金发天使她在关心我?

    我朝她安抚性地点点头,在她似是要转头的前一刻露出了我最真诚友善的微笑,结果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得怔住了,眼神放空了一瞬后迅速收紧,而后转过头,那一直平静无波的嘴角缓缓地上扬。

    她侧脸的轮廓线条格外地流畅优美,尤其高挺的鼻梁和饱满的嘴唇,我猜想,也许最优秀专业的雕刻师也不能精准地刻画出它的每个角落。

    这一定不是巧合,她的嘴唇是神秘冷艳的淡绛紫色,如同来自我在南法中世纪小镇见过一种混血玫瑰。不知是否为了迎合她天使般的典雅气质,那深沉而诱惑的绛紫色透着柔和的粉色,如同那含苞待放的大马士革蔷薇。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但我的每一寸思绪都在回味着关于她双眸的记忆,那瞳神中的玫红色华采,发怒时犹如精灵般的灵动,就像是这透着棺材般阴冷气息的骨白宫殿里最稀有的一束阳光,圣洁得不可侵犯,美好得不可接近。

    生平第一次,我恋爱了,对一个只见过两次的女孩。不,是我对她产生了一种难以解释的单方向的依恋,这使我感觉,只要是呆在她身边,永生也显得短暂。

    这一切是完全不正常的,我是个疯狂嗜血的新生儿,她对我的召唤却比鲜血对我的吸引还要紧密和深远。每时每刻,那股温暖的神秘力量流淌在我冰冷血液的每个细胞里,让我的心底响起那不可抗拒的指令:靠近她。

    当阿罗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我才极度不情愿地转移开了视线,顺带扫过她身边那个比她略高且与她长相极度相似的男孩。

    真是让人惊喜,我们亲爱的小蕾妮斯梅也要结婚了。阿罗一手轻轻捏着已被打开的白色信封,语气亲昵,神情却异常地严肃,不过,他们似乎不准备邀请我们。

    蕾妮斯梅?我日益模糊的人类记忆里似乎潜藏着这个名字,但是我完全想不起她的身份和其他信息。

    那个混血和她的臭狗?翘腿坐在最右王座上的金发吸血鬼半垂着头转动食指上的银色指环,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似乎已延续千年的傲倪。

    阿罗点了下头,突然看向我,卡洛斯,我的朋友,我现在有其他事需要处理,你先跟着简去客房休息,说着,他略带鄙夷的眼神划过我的全身,顺便换身衣服。

    谢谢您,阿罗。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跟着鲍尔过了两个月流浪汉的生活,我的深蓝色牛仔外套和流仔裤已经破旧不堪,就连里面的黑色体恤也在捕食的时候沾上了清洗不了的暗色血渍,唉,只希望我现在身上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味道。

    一丝欣悦悄然摆脱我的窘迫浮现在心间她要领我去客房!

    在她走近我身旁那一刻,我忽然有种错觉,额头的发已被羞愧的汗濡湿,锋利的指甲陷入淌着血的手心,背心紧贴着汗湿的棉质衬衣...幸好,我已是个不会流汗也不会出血的吸血鬼。

    我迷惘的目光完全跟随着她的踪迹,直到她在门口侧过脸冷眼扫过我所站的位置,我才立马回过神跟了上去。

    鲍尔说,吸血鬼格外讨厌不熟悉的人靠近自己的肢体,为了不引起她的反感,我刻意保持着距离跟在她身后。

    斑驳陆离的光影透过城堡的彩色玻璃,悠闲优雅地依次游走过她柔顺的金发、黑边红绸的发带和白皙秀美的后颈,来到她身上可见的唯一装饰品那根银质项链,它完美地贴合着散发极淡彩色光泽的肌肤。

    她的身姿是如此飘逸、轻灵,像一缕抓不住微风,更像昙花一现的幻影,好似在下一秒就会消失无踪影。

    那光影依依不舍地在她长袍帽檐黑红交接之处流连半圈,然后隐匿在阴暗的褶皱里,像是一只来自中世纪的幽灵。

    到了。她停在一扇黑棕色桃木门前,轻轻按住木把手一把推开了门,然后便悄无声息地飞快离开了。

    来不及悲叹与她同行的时间飞逝得太快,我情不自禁地向她远去的身影伸出手去,好似要抓住她的飘扬在身后的深灰色长袍,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触碰到。

    我这才察觉到,她的身形相较于我而言,是如此娇小玲珑,这也说明,她被转换的年龄太过年轻。

    望着空空的楼道,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确定了那一路上都若有似无的玫瑰花幽香属于她,然后缓缓而无声地呼喊出她的名字简。

    Jane的尾音沉落时,嘴里竟像被放了一块巧克力般,回味着那种转瞬即逝的甜腻。

    阿罗安排给我的房间不大,完全的摩登风格,我几秒就浏览完了整个空间,发现这里的基础设施配备很完善,有很多小的家具以及一个不大的个人浴室,让我感觉很舒服。

    脱下牛仔外套,我准备先洗个澡换身衣服,但打开衣柜就有些愣住了,这里面挂着的衣服全是西装,我除了之前兼职面试的时候穿过几次正式的服装,平时都是牛仔衣或是运动套装。

    为了能体面一点地再次站在阿罗和她面前,最终,我在取了一套深蓝色的现代风格的休闲型西装。

    西装里搭配的纯白衬衣非常合身,大概因为我现在的身材就是标准的衣架子。我从墙上的柜子里取下一条毛巾擦我的湿发,走向这房间唯一的穿衣镜前。

    虽然鲍尔爱说,我的相貌就算是在长相出众的男吸血鬼中也能排上前三,但我常对此评价不以为然甚至是有一些厌恶,毕竟我在还是人类时便已经受到够多的来自亲友的各种赞美。

    唯一对我不加赞美的亲友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表哥。他是一个牧师,讲求自律与克制,对待任何人都十分真诚,只有他告诉过我,要理智地对待优秀的外表,感恩上帝的恩赐而不要放纵自我的陶醉。

    我没接受过太多学校教育,出于掩盖我眼睛偶尔突显的异样,父母曾要求我带着墨镜上中学,但我很快就因为打扮行为怪异被众多同学孤立,而后就退学回家了。

    父亲对我在学校的不合群感到很奇怪,他认为,我一直是个喜欢呆在户外玩耍的活泼小子,但其实我只有一个人或者和表哥在一起时才会有想要探索这世界的兴趣。

    况且由于我的一个交际大腕表弟,美国的校园文化一直给我一种诡谬的不良印象肤浅而快餐的交友来往,随意而放荡的感情与性。

    我讨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混乱,人应该追求的生活是明丽而清爽的,就如同泰戈尔的诗歌,普希金的赞歌...

    可是,现在镜子里的那个完美到极致的男人形象却引起了我对它前所未有的关注。

    从离开大厅直到推开房门,她都没有正眼看过我,对这完美的面容没有表示出一丁点的青睐。

    那么高贵的天使怎会对谁有过青睐!

    天啊,我竟敢盼望着,渴求着,企图着,她会出于对美貌的偏好,对一个不相识的陌生男人倾心?

    为什么呢?

    我为什么会问出这个荒谬的为什么呢?

    阿罗为什么要留我在这里?

    啪啦!散落一地的光碟盒子对我突如其来的情绪失控发出强烈的抗议。

    我抱住头蹲着地上,肆意蹂躏着半干的黑色短发,低声呢喃着我真是个粗鲁又笨拙的新生儿。

    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重新拥有理性的生活呢?

    鲍尔告诉我,大概需要一年,我就能完全适应这种新生,度过永生中最难熬的一段岁月。

    可惜,这种难熬的日子也许永远不会结束。

    我和牧师做朋友,却不信神。我认为神是人给自己创造的终极理想,是神化的自己。

    如今的我是吸食鲜血的魔鬼,是侵犯他人的罪犯,罪不可赦的人怎么可能变成神?

    神啊,为什么,在这本该心痛欲绝的时刻,我依然深深思念着那个遥不可及的女孩?

    理智未曾全然消失,只是它的声音过于冷酷卡洛斯,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能力,你根本没有资格出现在她面前。

    作话:绛紫带粉就是浅紫红色吧,有点像晒干的蔓越莓(我超喜欢蔓越莓干,只是吃多了牙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