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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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威胁
厢房内安静,但仔细听,却还是能清晰地听见一男一女的呼吸声。
听见那句以身相许,萧澜一噎,随后答道:萧澜如今是戴罪之身,还是朝廷通缉要犯。现如今记起过往种种,当知不该给殿下带来麻烦。还望殿下恕罪,容萧澜自行离开。
谢凛沉声:我敢救你,便不怕麻烦缠身。如若天下忠臣勇将都要惨死,如若他们拼死保护的子女都要躲躲藏藏地过一辈子,那这天下,便真要完了。
此话一出,萧澜不由红了眼眶:殿下殿下是因为相信父亲相信萧家才救我吗?
谢凛点头,即便连母亲,也未曾质疑过萧家的忠心。只是当时父皇圣意已决,我们无力回天。但母亲派人去萧府时,那里已经大火漫天,晚了一步。听闻尸首中没有你,我一路出城,好在最终在深林中找到了你。
眼泪流了下来,她哭得凄美,令人动容。
殿下为何要救我倒不如,就让我死在那里。总好过余生背负着罪臣之女的名头东躲西藏此生再无指望
谢凛温声:澜儿meimei,你还有我。只要我还是大梁太子,便不会任由萧家这等忠良之辈被人诬陷。事实如何,我自要查清。
萧澜哽咽着,眸中透着不解:殿下为何
谢凛看着她:幼时围猎我曾遇险,差点掉进了毒蛇窝,是萧伯父飞身一把抓住了我。我三哥亡故,母亲伤心了好多年才生下了我。那时若任由我掉进去,那我母亲,便真的膝下无子了。
萧澜声音很轻:是有人故意
谢凛一笑,宫里的人表面上有多高贵,心里便有多肮脏。像你父亲那般忠勇之辈本就稀少,若是要我眼看着他坐罪而死,还要搭上无辜的你,反倒任由朝中jian佞误导父皇,为非作歹的话
他眸中闪过厉色:这样窝囊的太子,不如不当。
蓦地,衣袖一端被人轻轻拽住,谢凛低头,看见一双纤细漂亮的手。
殿下当真,愿意为我父亲洗刷冤屈?
谢凛毫不迟疑:不是愿意,而是必须。
若是殿下真的帮助萧家,萧澜便是当牛做马,也一定誓死追随殿下!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却那般决绝无畏,不仅是我,还有整个萧家军,都将誓死追随殿下。
谢凛眸中之光一闪而过,但面上依旧笑得和煦:这些不重要。
依旧是待了不到半个时辰,谢凛便要在天大亮之前回宫,临走时招来老鸨,下令自即日起允许烟岚姑娘带着面纱出门随意走动。
那老鸨忙点头应是。
站在窗边,眼瞧着谢凛上了马车,萧澜关上了窗,抬手擦掉了眼泪。
先前在谢凛面前悲痛可怜的模样,此刻消失得干干净净。
而回宫之路的马车上,谢凛闭着眼,一言不发。
车帘外传来亲信非常小的声音:殿下不是已经盼这一日盼了许久吗?怎得萧小姐恢复了记忆,殿下反倒面色不佳?
谢凛睁开眼:不问来龙去脉,自认罪臣身份,还要自请离开这可不像我知道的那个萧澜。
外面传来试探的声音:殿下觉得有异?
谢凛一笑:不过她倒是聪明,知道我想要什么。
回忆起那张哭得凄美的脸蛋,身上传来异样的感觉,谢凛低头看了一眼。
各取所需,倒是也不错。省了我不少口舌。
这句话终于听明白,亲信立刻接上话茬:是是,不过想来萧小姐也是占了便宜的,殿下这些年为了登上太子之位,可是费劲了心思,眼下还要冒险帮助萧家
谢凛声音淡漠:我要的,可不只有萧家。
话毕,男子干净好看的手理了理衣摆,遮住了刚刚胯间不经意的蠢蠢欲动。
离开祁冥山的第一晚,萧澜睡得并不安稳。
醒来时已将近午时。
坐在镜前梳妆,镜中之人的一颦一簇都美得不可方物。但这美人神色淡漠,丝毫不为之所动。
此时外面响起试探的敲门声,外面是老鸨的声音:烟岚姑娘,可起身了吗?
萧澜理了理挽好的长发,玉mama请进。
门打开,香气便传了进来。
姑娘今日的气色比起昨儿个刚回来时好了许多啊。
玉mama使唤了聋哑丫头将菜肴汤羹摆置好,今晨林公子走前吩咐了要格外注意姑娘的膳食,今日这午膳便是添了鹿茸的。
见萧澜走过来,玉mama赔笑:姑娘尝尝可还喜欢?
萧澜摆摆手,丫头立刻退了出去,她尝了一口鹿茸羹,抬眼看向玉mama:甚是不错,mama也别站着了,请坐。
姑娘喜欢便好。玉mama一边说着一边坐下,只要是姑娘喜欢的,定是要双手奉上的。
萧澜放下玉勺,这烟云台,我瞧着不错。
玉mama面色一僵,姑娘这是何意?
萧澜随手指了指桌上放置的一方木盒,玉mama伸过手去打开。
呀瞧见里面的东西,她不由感叹出声,这么多银票姑娘这是?
玉mamacao着这烟云台的上上下下不免辛苦,日后只做些简单的事可好?
老鸨摸着那满是银票的盒子不愿放下,听了这话迟疑地看着萧澜。
烟云台我买下了。
这这、这可不妥啊姑娘。玉mama连忙放下手中的盒子。
萧澜挑眉,怎么,嫌少?
自然是嫌少。
整个烟云台光花魁便有数十位,迎来送往的富家公子们个个出手阔绰,一年算下来便能赚到这盒子中的银票。
玉mama还未回答,便听见萧澜一声冷笑。
这烟云台明里做着皮rou生意,暗地里又是什么勾当,mama当真以为无人知道?
老鸨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有身契籍契的姑娘们在明面上接客。可那些黑户的女子,玉mama是如何处置的?
你、你怎么知道
按大梁律法,擅自买卖人口,可是要处剐刑的。萧澜笑着问她,不知从mama这里买了姑娘做小妾的大人们,届时会不会施以援手?
玉mama当即面色惨白。
更无须说这高门公子哥们玩得放肆,烟云台有多少姑娘被玩弄致死?今日还在唱曲的姑娘,次日便没了踪迹声响。
萧澜对上老鸨的眼睛,盛京城里,皇宫跟下,这般放肆地做生意,当真是觉得宫里那位能长长久久地护着这上不了台面的勾栏瓦舍?
玉mama眼睛倏地睁大,起身连连后退几步:你!你!
萧澜云淡风轻地做了个嘘的手势,好看的手将那木盒向前一推,玉mama不妨再考虑考虑,与其不明就里地跟着所谓的贵人,不如早早抽身出来。
玉mama不由看向了那盒银票。
否则他日东窗事发大祸临头,想全身而退可就难了。
但玉mama还是不信,如此隐秘之事,不可能有人知道。
见她这副神色,萧澜一笑:瞧着mama的样子,还是不信呢。
随后她起身,一步一步走近。
嘉贵妃当年不过是个游船上唱曲的,仗着一副好嗓子和好容貌,勾搭了微服出巡的陛下。入宫后不忘本行,暗中找了家中故人做起了这皮rou生意。想必有着宫里贵妃的扶持,许多事情上便是极为顺利吧?
玉mama的手不住地颤抖。
如今她的成玉公主也到了议亲的年纪,每每出席宫中宴饮,想来钗环衣物上的花销要比以往多上许多。玉mama肩上的担子,也不轻吧?
话行至此,玉mama终是不敢再多质疑。
日后mama只管照着以往一般,听从宫里那位的安排,生意也照做。
姑娘的意思是
萧澜声音不大,刚好只有屋内两人能听见。
mama在明处,我在暗处。烟云台一干事务仍是mamacao办,只是
萧澜替她理了理被攥得发皱的衣袖,mama心里可要清楚,谁是明面上的主子,而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姑娘的话老身明白了。
萧澜点点头,既如此,日后便要仰仗mama了。如若出了差池,mama年纪大了也不好责罚,届时可能就会有人问候令郎,还望mama勿怪。
老鸨浑身一震,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姑娘放心!尽管放心!我老婆子一定忠心!一定忠心!姑娘才是这烟云台真正的主人,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
萧澜笑着扶起她,转身将盒子拿起,放到了玉mama的怀中。
还需我再叮嘱其他事情吗?
玉mama对上她的眼睛,忙开口:姑娘放心!老身定会守口如瓶!绝不对外泄露半句!
萧澜满意地看着她关上房门。
屋内,还弥漫着鹿茸羹的气味。
眉间轻皱,一桌子尽是滋补之物,入口寡淡,只尝了一口便没了食欲。
萧澜走过去,纤细的手毫不犹豫地越过那碗鹿茸羹,手指拨开牛皮纸,拿起了一块早已凉透的红豆蜜乳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