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观
乐观
林巧儿眯着眼睛,休息一会儿,让急促的呼吸从方才的狂风暴雨中缓和下来。 额角的头发有手指在轻柔撩动,她微微睁眼,遇上那笑盈盈的双眼。 薛世绅的笑里满是温柔,你睡呗。 睡了一上午呢,这会儿不睡了。 巧儿,我知道我以前骗你很多,让你不好过,他微微收起笑脸,严肃道,我非常非常过意不去,真心的。请你原谅我,好吗?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我知道。我先前总是总是不敢相信 不相信什么? 不相信你真的爱我 我爱你!他握着她的手猛地用力。 我现在才知道 你一定要信我! 他紧张得不行,林巧儿赶忙安慰,我信你的,世绅,真的没关系。 薛世绅微微叹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没想到我们的误解这样深,我很后悔。 别这样想,世绅,你知道我爱你。我痛苦过,但我现在明白你的心。 我们一起修复这段感情? 她认真地点头,嗯,我会的。 薛世绅欣慰地笑,把她搂进怀里。他们兜兜转转这么久,也算是共历风雨,眼前的场景已然不太一样,但终究是美好的。 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他轻柔地抚摸她的脸庞。 林巧儿笑得很甜,我知道。 与你在一起,我做了很多努力,我们很不容易。巧儿,不要放弃我了。 她缩进他怀里,心里满是感动。 每次这样聊天,总似有说不完的话。林巧儿掐着点起床收拾,下午还要去上课。她翻出一身衣服,薛世绅帮她套上衣服和牛仔裤。 他自己穿衣服时,左手也慢慢得,以免扯到伤口。 林巧儿被这场景逗得咯咯直笑,两个成年人,一个用左手一个用右手,互相搭手做这些最简易的事情。 薛世绅套T恤时,她的右手也一直帮他拉衣服。 薛世绅原本是很为这伤口恼火的,每一次牵扯每一丝疼痛都让他想起那杀千刀的大哥来,但与林巧儿在一起,这怒气都消散了,与她在一起,什么都变得很有趣。 因着右手伤了,林巧儿化妆变得很慢。她精简所有步骤,补了点粉,涂了睫毛和口红就罢。 薛世绅与她一起坐在梳妆台前,细心地帮她吹干头发。 镜子里透出他专注的面庞,他的宠爱像是把她当小女孩,林巧儿娇羞地垂眸。 薛世绅放下吹风机,仔细打量她,不多化点其他的什么?他说不出腮红、眼影这样的名词,就拿手在自己脸上比划。 左手化就手抖,不化了。 挺好,不化就已经很漂亮了,化了叫别的女人怎么办。 林巧儿轻笑着掐掐他的脸颊,我在学习用左手画画写字呢,好有意思! 她天性如此善良又乐观,对于受伤的右手,她一句抱怨都没有,薛世绅知道她当真不在意,可他心里终究有些酸楚。他心疼地握她的右手。 没事呢,下周就不用绑绷带,也可以碰水了。她安慰他,不会有很大影响,我还是可以画画,就算画不了,也可以在画室工作,带小朋友。你知道我很喜欢教小朋友。 我知道。他认真道,我以前不想让你去工作,是担心你辛苦,我答应过mama照顾你。但我现在想明白了,你喜欢工作,你也需要自己的社交圈。我支持你。 谢谢你!她开心地搂住他。 她的自信艰难地在一片废墟中建立起来,学生们带给她的欢乐、来自别人的鼓励一直激励着她。薛世绅的支持和肯定是她十分看重的,这快乐足以抵御手背上的伤痕。 以前健康时她还犹豫,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现在即使握不起画笔,她倒坦然了,觉得自己怎样都可以养活自己。这让她的思绪十分明朗。 就算你不能画画,我也会帮你。薛世绅轻轻搂她,先前我带你见过伦巴赫美术馆的馆长,比安奇先生,你还记得吗? 嗯,我记得他。 以前是我太过分,惹你生气。我以为硬把你推到艺术家的位置上,好像才配得上我,配得上我的家族似的,他抱歉地看她,我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你一直很棒,所以我才会这样爱你。 林巧儿挽着他的手臂,感激地看着他。 比安奇先生很欣赏你,或许你可以在他那里找找你喜欢的工作,或是其他发展。我觉得他很有意,他一直在问我。薛世绅格外认真,巧儿,这是你自己凭能力得到的机会,不是因为我的投资,我保证。 她惊喜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可,可我觉得我不过是普通人,我知道这是很好的机会,但我总觉得无法胜任 你知道你可以。薛世绅释然地笑。 林巧儿以前就觉得自己扭捏,对薛世绅给的好,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怎么做都是错的,都在利用他的资源为自己开后门。 她很羡慕孙百合的洒脱,不知她的自信是哪里来的。 现在她忽然不那么害怕了,在画室的工作很普通,打交道的都是学生,但这种靠自己、脚踏实地生活的感觉给了她自信和改变。 她忽然发现她可以去接受他给的好了,没什么好扭捏的,她知道自己做得到。 我会去尝试,会努力做到最好。她下定决心似的,坚定地点头。 薛世绅拉她,走吧,吃个饭,我送你去上班。 这份自信和成熟让她的美像被糖衣包裹了一层,透着女人味。薛世绅方才囫囵吞枣似的,冲回来品尝了一下,现在又不舍得放她走。 他心里默念,要支持心爱的女人的事业,决心晚上回来非要好好闹一晚才罢休。 他们下楼,看到钟远舒服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Latte躺在他手边。他看见他们便起身,吃饭吧。 林巧儿抱起Latte,看到他还是微微有点脸红。她瞥他一眼,发现他都知道,但他果然不在意。他的神情里没有分毫的醋意和生气。 他只是很高兴看见她,朝她微微一笑,便去了厨房。 薛世绅打开冰箱,问得同样很自然,你吃了吗? 没有,我热一下菜。 薛世绅此刻终于开始保护起自己的左肩了,他的左手一直插在裤袋里,右手把一盘盘餐食拿出来放在台面上。 林巧儿想帮忙,可她也只有左手能出力,还要抱着Latte。 钟远看出她的意思,简短地说,你歇着。 薛世绅便拉她到自己身边,把她的右手放到自己左手的臂弯里,打趣道,我俩只剩一对手,现在只能当监工。 钟远看他们一眼,也笑,认了命似的,自己忙忙碌碌热这一大桌饭菜,热好了端去餐厅。 林巧儿笑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点心有戚戚,这两个人相处倒是和谐,可她却小鹿乱撞。 吃饭时,他们的闲聊也很家常,钟远和薛世绅说话是与以前一样的,没有隔阂。期间薛世绅接了个电话,钟远就盯着林巧儿。 她一停下碗筷,他便催,多吃点。 她以为他要单独与她说些什么,可他最关注的无非也就是她的心情与健康。 薛世绅打完电话,回来同她说,下午先接你下班,然后我去陪爸妈,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 嗯,好。 他又看钟远,你带她吃晚饭,先照顾她。 钟远点头。 林巧儿有点蒙圈,眼前两个人像是商量好,把她安排得明明白白。可她不知道,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商量,就是很自然地这样交流。薛世绅拜托钟远照顾她,习惯性地总要提两句,钟远从不觉得有何不妥。 他们送她到画室,她下车前好奇地看看两人,你们下午做什么呢? 我回趟办公室,钟远跟着我。 钟远不多言,就点点头,跟往常一样。 林巧儿犹疑地看看他们,随后绽放一个笑容,好,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