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丢了

    

别丢了



    干嘛?纪炎皱着眉看着我怀里捧着一堆零食。

    炎哥~我露出十二分讨好的微笑。

    别扒拉我!纪炎他一脸不爽地用那两只指头拨开我搭上校服袖的手,莫名其妙地还在跟我冷战。

    说来也奇怪,早上人还好好的,下午放学我不就在教室里多待了一会儿嘛,转眼就找不着人,也不知道这臭小子钻哪打球去了。

    说好的放学一起走呢?!

    我好不容易在小卖部看到这人蹲在门口恶狠狠地磕着棒棒糖这人心情不好老想着吃甜会好。

    圆乎乎的脑袋上发旋微翘,头顶连接的弹幕也疯狂地输出一堆战斗翻一样的画面,我仔细瞧了半天,才堪堪看出这被打得七窍流血的对象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看起来貌似还很像林锐???哥们,不是,你到底对这人有多大仇恨啊?

    你你干嘛不理我见我半天不叫他一声,这只大狐狸居然还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眼角微垂,黑黝黝的瞳孔里盛着几分委屈,盈盈地倒映着我的影子。头顶弹幕里不停地冒出一只只刚满月的奶猫表情包。

    【要抱抱jpg.】

    擦!这炎哥你怎么一秒变奶了???

    嘴角的虎牙紧咬着嘟起的下唇,湿漉漉的棒棒糖顶着半张的嘴角,涟开一片莹莹的润泽。

    我实在看不下去,不是你在冷战吗?怎么还怪到我头上了?

    为什么青春期的男生会像来了大姨父一样难搞啊?!

    眼下这个情况实在难搞,我在狗竹马面前使出浑身解数才好说歹说买零食安慰他莫名受伤的小玻璃心。

    不行。自己没手吗?自己拿。

    番茄味的要两包。

    你傻啊,摇一摇啊,看看有没有碎的再买啊。

    太高了我够不着。

    一只大掌伸了过来。

    林锐!你也来买东西吗?

    嗯。眼前的男生笑了笑,圆圆无辜的猫儿眼中折射出一点褐金色的光。

    嗷!崽一笑我心都要化掉了!

    没错,眼前的戴着一副纯净得不可思议的银框眼镜的男生正是我心中的漫画男主原型。

    温柔可盐可奶的学霸男主,搭配高我们一级的御姐型学姐,天造地设的一对!

    最近我的粉猫爪帐号上一堆粉丝在等我出新条漫。

    呜呜,好不容易才找到合适的男主人选。

    让我再磕美艳学姐X奶猫学弟五百年!

    为了搞好关系,我连曲奇都一整包送出去了。

    不过林锐讲题确实也很耐心,很好懂。

    算起来算是我的小老师。

    眼前这位小老师正伸出他手心捧着的一包薯片,笑得软乎乎的,右脸颊带着浅浅的酒窝。

    啊啊!等着,让我先找个相机给他截一张!回家冲浪!

    奶猫学弟就是这个味儿。

    太对了!giao!

    想象一下学姐和学弟在小卖部相遇,学弟和学姐因为同时拿到同一包薯片,然后

    嘭!

    一只冷白的掌案拍在那包橙黄的红烧鸡翅味上。

    桥豆麻袋!为什么这个场景这么眼熟啊喂!

    她只吃番茄味的。我背后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

    颇有几分不耐烦的语气。

    纪炎!

    干什么?

    不过由于太矮   太袖珍,我抬头后仰,只能稍微看到臭小火凌厉的下颌峰。

    见我刚要说话,这哥们还很是欠揍地把宽大的手罩在我头顶。

    背后的身影往前移动了一步,熟悉的薄荷清新剂气息将我包裹。

    这、样、啊林锐尴尬地收回手。

    气氛有点奇怪哈。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我还想说点什么,纪炎就用他那力大无比的爪子一把揪住我命运的后脖颈,把我拖了出去。

    气势扫荡过货物架,一排挂着棒棒糖的铁钩子零零作响。

    另一只手扒拉运转着可怜的一张小小校卡,滴的划拉过去了。

    低气压之吓人把门口收银台的小jiejie都镇住了。

    拐个弯到小卖部的后墙。

    我的狗竹马提着一堆五颜六色的小零食塞到我怀里。

    退开一步,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下,满意地露出月白虎牙。

    我紧皱着眉头,抽出一排棒棒糖暴打了一下他拽拽的欠揍样。

    嘶他装出一副很痛心的样子。

    干嘛让别人难堪?!我还没说上话呢。纪小火你真的是

    他拉住另一端的长条棒棒糖,把包装袋蜷成球,制止了我的行动。

    黑漆漆的瞳孔怔怔然,眼睫毛也停止了扫动,乌黝的眸子中倒映着我。

    俯下身,皮衣领子也跟着弯下来,甚至可以看到发旋温顺地贴在发顶的样子。

    凌厉攻击性的五官一下子柔化了。

    我承认我愣住了。

    这么多年他确实是很少这么正儿八经的。

    这双眼睛和好些年前他有一次被锁在家门外,也是这样曲着膝坐在对门的台阶上,从rou乎乎的臂弯中抬起头看着我。

    好像有什么重合了。

    那时我伸出手说带你回我家。

    只不过这次没有了。

    他只是这样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像以前家里养过的狗狗,垂着脑袋表示

    臣服的意味。

    !

    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

    果然是冷风吹太多灌入脑了。

    我跺了跺松糕靴,尴尬地回避他那不明所以的眼神:那,那个,哈哈我们回教室吧。这里太冷了

    他仍旧一言不发,只不过把校服外套罩在了我肩上,沉默地整了整衣领。

    指尖微凉。

    眷恋地流连在卷卷的发梢。

    正当我转身要走时,他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酸梅糖。

    风把闷闷的声音传到我耳边,像在低语。

    嗯?

    我嗯地应了一声:不过牙痛后就不敢吃了。

    小晚。

    他叫住我。

    我记得你以前弄丢过一只娃娃。

    是啊后来就找不到了。

    嗯他用鼻音轻轻地出声。

    怎么啦?

    是不是不再喜欢了的东西都会丢掉?

    啊?你在说什么呀?走啦。

    这毫无逻辑的对话让我着实摸不清头脑。

    嗯。我知道了。他试图把嘴角提起来。

    不过怎么看都像是很勉强。

    比哭还难看。

    我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安抚地拍拍他的肩。

    咔哒。

    脖子上一阵微凉。

    我疑惑地摸了摸,是一串小小的金属吊坠。

    明天不是你生日嘛,先送你了。

    他摸了摸后颈。

    我知道这个,这是纪炎之前特别钟意的球星的队标,还是个限量定制的。

    你不是

    细小的沙哑从喉间滚落,被冷风撕裂得萧瑟:别弄丢了。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