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重温
第六十六章、重温
李知意品着专供皇室的顶尖茶叶,夫人们的夸赞吹捧不绝于耳,她的心思早飘到了九霄云外。 唐夫人可是乏了?太后身边的嬷嬷走过来。 李知意抬头,对上了太后关怀的目光:臣妇无碍,多谢太后娘娘关怀。 夫人身子不便,若是乏了,老奴可派人带您去后殿歇息。 李知意抬头看着曾经低调温柔的德妃,如今的太后,上一回在这温苑,也是太后出手帮了她,如今楼家已倒,倒是不必处处小心翼翼。李知意改了口,同嬷嬷说想出去走走,太后自然应允,她也怕又发生上次的事,派了两个自己的贴身宫女跟着。 夫人,温苑边上的桃花开得不错,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带路吧。她觉得有点闷,想出来逛逛透气,倒不拘去哪里。 温苑有温泉滋养,桃花开得比帝都所有地方的桃花都早,云蒸霞蔚,美不胜收,也算帝都独一份。 宫人有心逗她开心:夫人来得巧,昨日才盛放,今日还无人踏足呢。 是吗。李知意应得漫不经心。 李知意沿着狭长的林边石径散步,宫人知她不想让人打扰,不敢再多言语,便在后头亦步亦趋跟着,又时时刻刻盯着她的脚下,生怕有个磕碰。这位唐夫人腹中是宣武侯第一个孩子,现在宣武侯和皇上又有些摩擦,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她们就两个脑袋可不够砍。 夫人可是走累了?见着前方的人忽然止步,后边两个宫人也都跟着停了下来。 我想自己赏会儿花,你们不用跟这么紧。 两个宫人对视一眼,后退了几步。 李知意站在一颗桃花树前,手里扶着茂密的桃枝,目光却穿过墙上的镂空雕花,落在温苑外两个身影上。那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而娇小的那人脸上正带着笑说些什么,漂亮的杏眼微弯。这样漂亮的一双眼睛,让她不得不怀疑这张普通的面容是易容得来。 灵秀优雅,足智多谋。李知意脑海里冒出那一句评价。 李知意站了好一会儿,头脑中回忆的全是关于崇叶公主的篇章,眼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远去,才松开手里的桃枝,往外走去。 夫人夫人您去哪? 唐文绪听到墙的另一边传来呼唤声,透过墙上镂空看去,只见两个宫女的匆匆身影。他隐于一旁一丛修竹后,准备看看是哪个这么大的胆子敢偷窥正思量对策,一个披着狐裘,淡紫华服的身影就从温苑的侧门走了出来,来人颈项上戴还着他亲手扣上的珍珠链,不是他夫人是谁。 才愣了一下,修竹后藏匿的身影就被逮了个正着。 侯爷。李知意停下看着他。 为何有种被当场抓jian的感觉。 两个宫人见李知意是寻宣武侯,松了口气,朝唐文绪行礼。唐文绪才认出这两个是太后身边的。 不是在品茶吗,怎么出来了,里边待着闷? 李知意随口应着,唐文绪见势不对,揽着她回到温苑的桃花林边。 走这么多路也该累了,先坐吧。唐文绪拿自己的狐裘铺在石凳上,示意她坐下。 李知意犹豫了一息,在带着体温的狐裘上坐下。又不放心回身看了一眼,身后两个宫人已经自觉隔开很远,是一个听不到谈话的距离,头亦垂得很低。 见状,唐文绪笑了:夫人知道方才那是谁吗? 莫非崇叶公主?李知意道出自己的猜测。 唐文绪有些惊讶,道:夫人怎么知道。 李知意接着猜道:可是为了和亲?方才在宴上,她就在想,子居国国君若将一名嫡亲公主派来大燕,大概率是为了和亲,小概率是有他意,而崇叶公主掩人耳目,莫不是听了君臣不和的传言,才这般小心观察。毕竟和亲是锦上添花的事,若是大燕朝政紊乱,自然没这个必要。崇叶公主这般聪慧的女子,即使是和亲,也要利益最大化。 夫人好聪明。唐文绪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虽然明白唐文绪瞒着她有自己的理由,与崇叶公主也是有事相商,但是想到她在宴会上的目光,还是有一点难受。李知意别开脸,指腹抚着裙摆上的绣纹,不知道是在跟自己斗气还是跟唐文绪。 唐文绪心里叹口气,俯身去亲她的脸颊:就算和亲,也不是嫁你夫君。 李知意一怔。是啊就算是和亲,也是嫁入皇宫,为何她又这般作态。 嗬 笑什么?唐文绪眼皮一跳,带着几分小心问她。 李知意看着自己纠缠的指尖,使劲摇摇头,她只是刚刚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冷静自持,也没有想象的那么不介意,亏她前几日还同唐文绪那般说。她扪心自问,即便这一幕在当时发生,她真可以冷眼相看吗,若是真的看着他人介入,能够忍着心头酸涩故作大方吗。之前那些话恐怕都是她是为了自我保护,自欺欺人罢实际上她根本忍不了的。 一切拨云见日。 想通这一点,心头最后一丝犹疑的雾也被吹散,李知意嘴边才勾出一抹真实的笑意。 唐文绪静静凝睇着她侧脸,看着她神色几度变幻,从别扭纠结到轻松释怀,心情跟着她起落,最后嘴边也不知不觉带着清浅笑意,即便她回过头来,也只能让这抹笑意扩大。 侯爷,妾身有话同你说。 夫人请讲。 李知意朝他挪了挪,脸上不再掩饰心内的醋意:方才宴会上,她对你好像很感兴趣。 唐文绪从善如流揽过送上门来的柔软腰肢夫人放心,无关风月。 可她声音很低,引得他垂下头细听。 唇上忽的贴上一抹温软,接着便有一条香滑的舌颤巍巍又大胆地在他唇上开始探索。唐文绪脑中轰然一响,酥麻和蜜意翻涌,好像比从前的吻都甜几分,他思绪微乱,竟是一动未动地承受了她这番主动。短暂生涩的一吻毕,唐文绪不想问缘由,只想礼尚往来。 别,会有人过来。话虽如此,但李知意没有一点点反抗。 唐文绪坏笑一声:那带你去个地方。 李知意被他牵着手,走出温苑后拐了几个弯,来到了一处熟悉的地方。 觉察她的犹豫,他紧了紧她的手:别怕。 不可能不怕,偌大的皇宫处处是杀机,身后就像有索命的恶鬼,她在黑暗中撞上这些尖锐的岩石,跌跌撞撞又惶恐不安。一时希望又一时绝望,但最后,还是身侧这个人,带她走出假山,把她从恐惧里拉了出来。 李知意望着头顶那残缺的口子,纳进的日光把宽阔的空间照的一片光亮。 李知意站在熟悉的位置上,在一块粗糙的岩石上摸了摸,喃喃自语:我大概是在这里喜欢上侯爷的。 是吗?那太巧了。 情难自已的男女在无人的空间忘情亲吻,飞蛾扑火一般投注所有热情,唐文绪感觉自己一颗心都要化了,没有什么比所爱之人的忘情回应更令人愉悦,这感受甚至比任何男欢女爱更令人容易沉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忽然改变了她,不过结果他乐见其成。 若她现在掏出一把刀来让他死,想必他也能引颈就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