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相伴
明月相伴
周瑾除去外袍,将身子浸入池中,闭目养神,池水的温热与清香让他紧绷疲惫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耳边脚步声轻响。 兰心双手云袖卷起,莲步轻移,在池边跪落,柔声道:二少爷连日辛劳,可要奴婢替您按捏一下? 周瑾半睁双眼,侧头看了一眼兰心,只见她云髻半偏,秋波流动,樱唇凝笑,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他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转回头,闭上眼,面无表情地道:出去。 兰心一怔,像是没听清,她望着周瑾,脚步未动。 周瑾依然闭着眼,淡淡道:出去吧,否则季筝进来看到还是少爷我遭殃。 他声音温和,似带着一丝笑,朦胧的烛影下,他的面容仿佛都变得温柔。 兰心心中陡然一酸。 声满庐江的周郎,如玉的君子,如画的少年,她的闺中梦里人如今就近在咫尺。 却宛若最高山巅上那永世不可攀附的冰雪!彼此的距离似是天与地的恒长! 季筝,季筝凭什么就可以如此幸运? 兰心眼眶一红,忍不住喃喃轻问出声:她哪里好? 周瑾微微眯了眼看向兰心,但见她垂眉一笑,面上生出一种极媚的神态。 她语速极慢,季筝有的会的,奴都有都会,她待您的好,奴婢也都能做到。 少年淡笑,却罔若未闻,他将自己浸落池底,不再言语。 兰心静立良久,眼中幽怨哀深,她双手渐渐握成拳,慢慢起身出了阁。 雨停了,屋檐滴滴拉拉的积水落在铺就小路的石子上带着湿意缓缓爬上了她的脚。 夜色黑沉,头顶的苍穹漆黑如墨,松枝在夜风中轻摇,她望过去,却瞧不清楚远方。 她抬头看着昏沉的黑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自然也是知道季筝的。 周府二少爷有个自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头,俩人形影不离,感情甚厚,她本也认为那仅仅只是个丫头。 但进了这个院子才发现,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灯一影,每一样物件都打着属于季筝的烙印。 周夫人跟前的管事mama交待说,不拘使什么手段,但凡能跟周瑾春风一度成就好事,夫人便会做主收她为妾。 如今看来,只怕也甚是艰难。 周瑾长久地浸于池底,待内息枯竭方急速跃起。 脚步声再度响起,熟悉的脚步像是从他的心尖踏过。 这是他的季筝。 周瑾嘴角轻轻一勾。 她哪里好? 他精心雕琢的美玉,他小心翼翼地溺爱,他日复一日地期待。 他那么费力地耗着年头等待,她即便哪里都不好又何妨? 她不是他的奴,她是他的掌珠,是他的妻。 她是无人可类比,她是无人可替代。 她似天上那轮纯洁宁静的明月,代表着永恒的,无尽的陪伴。 而他若没有了季筝,纵彪炳千秋,又还有什么滋味。 黑发白衣的绝色少年含笑仰躺池间,等着他的心上人慢慢走到他的身傍。 季筝端着祛寒的酒盏步入了室内,在池边摆上。 见周瑾闭目养神,她也不打扰。 昏黄的烛光照着他英俊的脸,她坐在池边,静静地看着他,在心中勾勒着他的眉眼。 周瑾却忽然睁开眼来,四目痴缠,他长眉轻挑,淡淡一笑:你夫君好看吗? .... 季筝一乐,抿嘴而笑,也不说话,只是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他的头发全被打湿,水珠一绺绺自额角鼻尖缓缓滴下,丝绸里衣因湿了水,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分明的肌rou线条。 自是赏心悦目!!! 周瑾也看着她,他低低地吐了一口气,伸手取过池边的酒,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味道有些怪。 他转动着手中的酒盏思量,余光却见季筝将自己的衣裙慢慢褪去。 他不羁地挑眉,神情变得放浪轻佻,唇角依然含着笑意,放肆地睨着她。 季筝仅着里衣,她巧笑嫣然,语出惊人,味道怪...那是因为我在酒里下了药。 她猛然扎进了水里,水花四溅,池中的鲜花随波荡漾,轩窗上几丛垂于水面的吊兰,摇曳晃荡。 她拈着一瓣花,立在花丛中,更衬得她肤白如玉,人比花娇,公子,是催情的药,感觉如何? 周瑾不当回事。 他放下酒盏,望着她如花的笑靥,意味深长地笑:何必给我使这玩意,你叫一声公子都已是在催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