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荒神篇
番外 荒神篇
正调着琴音的她被带着面具的女性式神拉进某间偏殿时还有些懵。常穿的巫女服被手脚麻利的式神三两下剥得干干净净。让一头雾水的小姑娘差点以为要被非礼而大喊救命。 再一瞬，移门自动分开两边，内室的中间衣架之上悬挂着一套振袖和服，白衣胜雪落樱纷飞。 「这是？」 女性式神捂着面具轻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并未言语。荒霸吐不喜欢多话的，于是他手里的式神也多数沉默寡言。 焚香沐浴更衣，梳云掠月，梨花淡妆，挽起青丝发髻，一簇樱花流苏发饰缀于鬓边。 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 梳妆完毕的她，提着粉樱织锦的巾着袋，披上了厚厚的羽织，围上了白狐围脖。被送到了主殿大门外的广场中央，一棵粗壮的樱树底下。虽然在冬暖夏凉的神殿范围内这么穿有些热，但她还是忍耐着没有询问。那位给她梳头打扮的女性式神温柔的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在这里等着，于是她便呆愣愣的一个人站在树下低头望着足下草履的鼻绪出神，心里思量着荒神大人这是又唱的哪一出？ 总觉得他这两个月来一直都不怎么正常，经常在她打扫庭院或者是整理寝殿时，不经意的回头便能看见他刚巧路过 再来便是偶尔会耐着性子陪着她抚琴，真难想象那个原本看上去对音律完全不感兴趣的神明会高兴坐下来听她一弹就是一下午，但他随着乐曲哼唱的歌谣却是那么动听，让她忍不住一首接一首的为他伴奏。 甚至连侍奉以外的时间也不许她再喊他神明大人，但直呼神明的名字是大不敬，于是那位大人一拍脑门，让她喊他夫君，可这让她更喊不出口了啊！！！ 「想什么呢？」 「哇啊！」 被温热的气息吹在耳侧，让树下出神的她小声惊呼起来。还好中也及时伸手扶住了她，才免得被吓到失去平衡又穿着行动不便的和服的女孩摔倒在地。 握着她的肩膀，让受惊了的小姑娘好好站定，低头望着她脸上浮起的红霞。 「中也大人我我那个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面前的神明表情淡淡的，清澈的蓝眸注视着她的脸。 他少有的穿了正式的和服，墨黑的底色单边镶着椿花的红，金丝刺绣的流线于下摆缀着朵朵淡雅的粉荷，配着深色的羽织，腰间束着藤黄的腰带，脚下踩着一双红漆木屐，却能走路无声。 长长的橘色发丝挂在胸前，卷翘的发尾几乎垂到了地面。 小姑娘有时候那单纯的心思还挺好猜的。 「刚才是在想我吗？」 于是一句话让她的脸更红了，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无处安放的紫眸，慌乱地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踟蹰着，双手绞着巾着袋的绳子，用力到泛白的指节像是要把那绳子都绞断了。 自己这是不该问太多？ 虽然她这身粉粉嫩嫩的样子挺可爱的，让他很想现在就把她抱回寝殿去吃了，不过那样今天的计划就泡汤了。 沉声的呼唤把她从羞窘中唤醒，在她闪亮的眸子里映上自己的脸。「为我做件事吧。」 「好的，中也大人。」 暖阳色的长发被编成了发辫，用红色的发绳系上了蝴蝶结，垂在身前。中也低头看了看那漂亮的绳结，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想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发现可能会弄乱她的发髻，握了握拳，最终还是算了。 「那我们走吧。」 他揣着手转身往神殿的大门方向走去，眼角余光瞥见她小快步的跟了上来，但和服的下摆比较窄，便放慢了脚步等着她走到身侧，错开一步的距离。 「中也大人，这是要带我出去吗？」 她有些紧张地问，她已经许久没有踏出过神殿了，这还是第一次神明大人主动带她出去 「嗯，今天是元旦。带你出去转转。」 确定她可以跟上自己，中也就收回了目光，却也没有错过她眼中浮现的那一丝欣喜。 果然还是个很好懂的小姑娘呀。 挥手打开结界的神明愉悦的想着。 本以为只是去就近的地方，没想到会被一路带去了京都。 到达时已是晚间。 恶趣味的神明像是要炫耀般将她带去了伏见稻荷大社参拜。 经过本殿时刚好遇上走出神殿的稻荷神与谢野晶子，黑发的女神连正眼都没有给他一眼，只一阵风的冲过去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的，就差把她直接带回神殿了。 看着她感动地快哭了的笑容，就觉得那位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的女神怎么看怎么碍眼，冷下脸来的荒神，招呼都懒得打，长臂一捞就把小姑娘搂进怀里，转身就走。 要不是被自家的巫女们拦着，与谢野手里的柴刀都快砍到他后脑勺了。 不过来都来了，不去看看她熟悉的千鸟居，再新年抽个签，求个护身符什么的有点可惜。 至少在中也眼里，小姑娘突然消沉下来的样子，应该就是这么个意思。 「抽到了什么？」 因为某位女神一直跟着他们逛完了千鸟居，导致荒神心情不佳地一直冷着个脸，但还是凑过头去看了她手里拿着的签纸。 大吉 「运气不错嘛。」与谢野很高兴的搂住她的肩膀，被中也一巴掌拍在手背上，顿时涨起一片红。疼得她蹙紧了眉头，拼命甩着手，狠狠瞪着那个满身醋味的破坏神。要不是她打不过他，她早就把这混小子砍成两段了。 「别随便碰别人家的巫女。」 「那本来是我家的。」 「现在是我家的。」 锋利的眼刀在空气中交汇，似有火花噼噼啪啪作响。 「那个不如中也大人也来抽支签吧。」 夹在两位神明中间想打圆场的她在这寒冬腊月里感觉自己冷汗都要下来了。 「让我抽稻荷神的签？」 「怎么，臭小子，你是不敢吗？」 「哈？我有什么不敢的！」 一手拿过签筒，随意地晃了几下，就甩出一根签来。她捡起那根写着贰拾玖的木签，就去兑换了签纸，放在双手的掌心恭敬地递给了中也。 他拉开签纸瞄了一眼，额头的青筋猛地凸起，连周身的黑焰都冒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你这张臭脸，一定是抽到了大凶啊！！我看你今年还是悠着点，别再到处乱跑了，免得又惹事生非。」 「你这个老姑婆敢算计我！！！」 手里的签纸在瞬间烧成了粉末。 「你敢骂我是老姑婆，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 明晃晃的大柴刀已经举过了头顶。 稻荷大社在新年的第一天迎来了第一阵大乱，两边的式神都被召唤了出来，但毕竟是有了灵性的式神，第一反应不是开战而是帮着惊慌的巫女们拉架。 现场一片混乱。 看在她急哭了的份上，两位大神总算没有真打起来，不然稻荷大社估计明天开始就要大修。 处于风暴中心的她在被中也拽出稻荷大社之前，还被与谢野塞了个御守，眼尖的神明一眼就看到了厄除御守四个字，差点又气得冒烟要回去跟那三番两次挑衅他的稻荷神干架。 但看在小姑娘可怜巴巴的抓着他的胳膊，用像小动物一样湿漉漉的眸子望着他时，冷静下来的神明好看的眉毛一挑，斜睨了一眼在大社门前叉着腰，气焰高涨的稻荷神。 换上了一副邪肆的笑，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嘴唇。 现场一片静默。 只剩下此起彼伏冒出来的倒抽气声。 要不是羞红了脸的小姑娘死活不肯张嘴，他想他可以让这个吻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扳回一城的荒神想起那位平日里速来温婉的女神气红了一张脸又无法奈他何的表情就心情阴雨转晴。只是没注意到被他吻得乱了心神的小姑娘那一阵小小的慌乱。 下了山去到城镇的商店街。新年祭拜总能带来热闹和人流。沿街店铺的红灯笼，热情商家的叫卖声，食物的混合香味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填满了整条街道。 嘈杂的环境和欢乐的氛围冲淡了她心里的纷纷扰扰。 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神明，那样做的理由，应该也只是为了驳回面子 绝对不会是喜欢她 她呆愣愣地看着塞进手里的苹果糖，不停肯定着自己给自己的答案。 「不喜欢吃吗？」 「没有，我喜欢，这个很好吃。」 她咬了一口圆滚滚裹满香甜糖衣的苹果，笑得特别满足。 「很好吃吗？」 红彤彤的果子散发着甜腻的香味，年轻的女孩子们似乎都喜欢这看起来晶亮的糖果。但对于嗜酒的神明来说，这东西光是闻着就似乎甜得有些过分。 她感觉到了那投注在苹果糖上的目光，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朝着他举起了那颗苹果。 「中也大人，想吃吃看吗？」 她把自己没有咬过的地方转到了他面前，递到了他嘴边。 探出的一抹粉色在糖衣外划过，果然和想象中一样甜过了头，只是那看着自己的女孩的脸也红得像眼前这颗圆溜溜的苹果。握住她想要收回的手腕，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拉，低头舔过那沾着些许甜香的唇瓣嘴角，让两片红唇也变得水润晶亮。 「还是你比较好吃。接下来在去哪里好呢？嗯」粗线条的荒神尚未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在亲完了小姑娘之后，就自顾自的开始摸着下巴思考，左顾右盼的看着还有什么好玩的小摊子。 一手握着苹果糖，一手捂着胸口的女孩，却差点以为自己的心要狂跳着蹦出胸腔。 神明大人太过分了啊！！ 动不动就让她脸红心跳，简直太过分了啊！！！ 以至于，人来人往的挤过一大群人之后，原本站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神明的身影也在她走神之际不知了去向。 「中也大人」 她随着人群往前走了几段，四处张望着，压着嗓子喊着他的名字，心里也变得越来越焦虑。 却在慌慌张张路过一个卖木质面具的小摊子时，被人唤住了。 那是戴着白狐面具的高瘦男子，深色和服外披着件沙色的羽织，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见那头黑色蓬松的短发和脖颈处似乎是受伤了包扎的白色布条。 他的声音温和平淡，有种令人安心又温暖的感觉。 与那位不知跑去了哪里有时冷漠有时灿烂的孤傲神明大人完全不同。 「这位雪宫小姐，是在找人吧。」 「您是在和我说话吗？」 「难道这里还有另一位雪宫小姐吗？」 白狐面具男子发出了轻笑声，而他抬起的手腕上也包扎着白色的布条，面具被拉起，斜戴在了头上，男子露出了真实的面容。 清隽的面孔配上一双笑意盈盈的透亮鸢眸，唇边挂着的温柔的笑容，让人生不出戒心。 「我确实在找人，所以再见。」 她望着男子看了几眼，颔首行礼之后，就抬步准备离开。 听完她的话，黑发的男人不由得脸上一僵，发现自己用上了诈不是招牌笑容居然都没能留住她，于是几步跨到了她面前，笑嘻嘻地继续说道。「我叫太宰治。是缘结神哦！巫女小姐难道就不想找到自己的命定之人吗？」 「缘结神？」 「嗯，我真的是哦！虽然没有办法实际证明，但是我能看见小姐的身上有红线的牵引。」 男人伸手指了指她挂着巾着袋的那只手腕，但上面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可是」 她的命不是早就已经被定在那座孤独的神殿里了吗？ 「可是小姐已经嫁人了？没有关系哦！不如这样说，只要小姐想的话，随时都可以放弃那个矮子，跟我去殉跟我去找真正的命定之人！」 「」 您已经把殉情都快说出来了啊！！！ 而且神明大人一点都不矮好么！！！最多只是没有您高罢了 她抿了抿唇，看了一眼手中咬了一口的苹果糖。 「谢谢缘结神大人的好意。我不能和您去找什么命定之人。我是荒神殿的巫女，现在是，将来也是。我还要去找人，请允许我先告辞了。」 她认真说完，向前低下头准备行礼时，被一只大手拉住了后衣领，拽进了一个坚硬却温暖的怀抱，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冰冷且凶狠的嗓音。 与话音一同刮过的阵风，吹乱了她的刘海。 「笨蛋，对待某些渣滓就用不着对他客气！」 抱紧了走失的小姑娘，还能在一刹那踹出一脚，直接将那个搭讪他家巫女的登徒子神给踢飞出去，如同高速旋转的陀螺一样翻滚出了老远，消逝成了一个小黑点。 「中也大人！」被抱得有点太紧，让她的脸都埋进了他胸口，不知有没有把口脂印在神明大人的衣服上，想要挣脱开一些距离，看看清楚，却被抱得更紧了。 「不能和奇怪的人说话知道吗？！」 头顶传来了不容拒绝的强硬话语，是那熟悉的一贯风格。 「是，我知道了，中也大人可那是缘结神」 她点着头，胸口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他说他是天照大神，你也信吗？傻瓜！我不在的时候，被别有用心的家伙骗走了怎么办！」 拎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拽开一些，像拎着只奶猫一样，凶巴巴地教训着。 鬼知道他自己走着走着发现身后一直跟着的小尾巴不见了的时候，有多么烦躁。再找到的时候，发现她被那个混蛋搭讪了，但听见了对话之后，又有些想看看她的反应 果然还是应该宰了那个混蛋土地神。 敢诱拐他女人！ 一只琉璃异色的蝴蝶翩翩飞过化作了星光。 被踢飞了的男人完全没事一样又凭空出现在了中也和她的面前，只是刚才还一副温柔笑颜的缘结神此刻换上了另一派吊儿郎当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啧你这个矮子真是粗暴啊！这么漂亮的美人配你真是浪费！」 「我看你就是想找死！！骗我参加无聊的神议，结果自己不到，害我被稻荷神那个婆娘盯上。信不信我现在就带人去铲平你那小破神社！！！」 「中也在神议上和与谢野吵的那么开心，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是中也自己的错，好吧！我可是有按约定出席的！而且现在被限制了自由的你，私自带着巫女出来闲逛，如果还要去拆我的神社，闹出更大的动静，被福泽大人知道了，会不会受到神罚呢？你自己皮糙rou厚的没事，连累了你身边的美人一起受罚也真是太可怜了。所以我才好心和她说带她去找命定之人，这有什么不对，跟着你这种神，只会为她引来灾厄。」 太宰对着脸越来越黑的中也依然说个没完，仿佛感觉不到那混沌的神已经冒起了杀意。 「中也大人，我不会离开您的！」 中也看了一眼眼神坚定的女孩，皱了眉，又把她按进了怀里抱着，锐利地眼眸扫向太宰，开口问。 「她的命定之人是谁？」 他并不担心什么神罚，那种东西不痛不痒的。可她只是人类，就算受了他的恩赐，也经不起神罚。不过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太宰那所谓的命定之人 被结缘的男女是逃不过命运的，除非能剪断那红线。 可即使是拥有纯粹破坏之力的神，他也做不到剪断结缘的线。 那她会喜欢上别人？ 不行，这绝对不行！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啊！万一你跑去把人杀了怎么办？」 太宰摆摆手，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说的，就是打死他也不会说的！ 「要么我先宰了你这个乱结缘的死神棍！」 但还不等中也冲过去，眼前的高瘦神明站立过的原地就出现了一大群琉璃彩蝶翩飞起舞，而站在那里的神已不见了身形。 只是他的声音还若有似无的传来，像在近处贴着耳边，又像是在山谷中回荡带着朦胧回音。 「诶诶诶中也还真是一点耐性都没有啊！缘已结，债已清回头我再来找你喝酒，矮子。」 「对了，有缘再一起殉情啊美人再见咯」 「下次我一定要宰了你啊！！！死鲭鱼！」 捏碎了最后一只琉璃蝴蝶，愤怒的神明才总算恢复了些许平静。 「中也大人」 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感觉都快要被憋坏了。 「以后看见那个变态渣神就马上喊我或者立刻跑，知道了吗？」 「知道了。」 俯身弯下腰，修长的手指替她整理着被弄乱了的刘海。 看得出来，神明大人心里很不痛快，不知道是因为被那位不靠谱的缘结神给招惹的，还是因为那所谓的命定之人 「中也大人，是在生气我会与别人结缘的事吗？」 背在身后的手中握着的苹果糖衣融化开，焦红的糖粘在了手指上，那根竹签几乎要被她握断了，才有了那么一点勇气将刚才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她在意很久了，神明大人从神议回来后的变化，她很怕那是她的错觉。 毕竟她只是个小小的祭品 「你不可以喜欢上别人，我不允许。」 简直是蛮不讲理的宣言，从他嘴里说出来，又好像变得理所当然。 「你永远都是我的。」 然后那位霸道的神明又强调了一遍，连语气都变得幼稚起来，像个抱着心爱玩具不愿让任何人窥视他的珍宝的小孩子 「中也大人，我不会离开您的！」 这句话她刚才也说过一遍，但这次似乎听起来掺杂了更多的情绪。 中也一直以为很好懂的小姑娘，此刻眼神里有着那么多那么复杂的东西在里面，让他也开始变得不确定起来。 她说她不会离开自己。 其实她已经有了几次可以逃离的机会，但她都放弃了。 如果是太宰的话，想要在他眼皮底下带走她，也不是没有可能，那条滑不溜秋的鲭鱼实在是太难抓了。 他以为自己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她的想法之类的并不重要，但为什么那么在意太宰说的话，搞得自己心神不宁，又为什么要在意她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他突然很想要确认一件事。「成为祭品也好，放弃离开的机会也好，只是因为你身为巫女的职责吗？」 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拇指抚着细嫩的皮肤，深邃的蓝眸凝视着她的眼睛。没有等到她回答，他就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如果是现在的你，愿意为我跳一支神乐舞吗？」 他凑的那么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只觉得被他抚摸过的脸颊越来越guntang，胸腔里那颗不安分的心也越跳越快。 这是第几次了，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他乱了心神。 当神明用着这样温柔的语气问着她，是否愿意为他跳舞时，她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拒绝此刻的怦然心动。 「我愿意，中也」 在喊出他名字时，便被温热的唇封住了后面的话。炽热的吻，让她感觉自己快要被他融化在怀里，比那颗裹满了糖衣的苹果还要甜上无数倍。 「不要喊中也大人了。如果觉得直接喊名字害羞，那就叫夫君。」 一下一下啄吻着她的嘴唇，说出来的话反而令小姑娘更害羞了，掌心下的脸颊从粉红一下涨成了绯红色，那片火辣辣的一直从脸颊蔓延到了脖子，连耳尖和耳根都被烧热了。 「你也太容易害羞了吧。明明第一天来的时候，看起来那么大胆。」 「脸都红成这样了，真可爱。」 「手好冰，怎么不和我说。牵好了，免得你又丢了。苹果糖还没吃完，这么冷的天怎么都能化了，这可是我送你的，拿好别掉了哦，不然我现在就把你拖林子里吃了」 牵着小姑娘的荒神，与她并肩越行越远。 在他们身后显出身形的另外两位神明，一黑一白，负手而立。 望着远去的背影低声交谈。 「太宰君总算知道好好工作了。」 「我可是一直有好好工作啊。只是偶尔偷个懒罢了。」 「不是说最讨厌中也君了吗？」 「当然是最讨厌了，但是一想到不能戏耍他，漫长的日子就会变得很无聊。」 被暗紫色的眼眸瞥了一眼，黑发的神明耸耸肩，表示说出来也无妨。 「也不能说是我的疏忽啊！那家伙自己的红线乱得跟一团麻绳一样，我可是花了很大精力才帮他续上的。」 「太宰君，还真是温柔啊。」 「温柔这个形容，还请不要送给我啊，谢谢。」 两位神明了然地相视一笑，聊完了八卦，便像来时一样，各自散去。 只留远处一高一矮，一男一女，手牵着手闲庭漫步在石子小路边，由着橙红的灯笼，拖出长长的缠缠绵绵的影。 难分难离。 Fin. 【文后注释】 被送到荒神殿的巫女，并非只是侍奉中也，另一层意图也是在中也最终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力量造成人间动荡时，用以成为封印他的柱。 她最初是给稻荷神献舞的巫女，但千挑万选出的荒神的祭品巫女出了某个事故，于是她才被临时替换了上去。个中牵涉到人性负面的原因就不细谈了。但她答应了成为祭品，那么就选择了恪尽职守自己的职责。并不是她献身给了荒神，就认定了不能离开神殿才拒绝了稻荷神的好意，她知道身为祭品巫女的含义，以及她知道自己一定可以完成这项任务，所以她不会离开荒神，不会离开那座如同金丝鸟笼般的神殿。 只是没想到，荒神对待她的态度会有了那样的变化。 而作为缘结神的太宰，是在红线的那头看到了无数的可能性，于是便忽悠了中也参加了那一次的神议，才让中也开始正视他始终以为自己不曾在意过的巫女，这才有了缘结的开始。 在无数条的BE线中，才有了这么一条HE线。 所以太宰才会说出债已清的话。 不靠谱的家伙，用着惹人厌的方式，做了一件无比温柔的事。 真是可爱啊~~嘴上不坦率，身体很诚实的两个男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