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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體) 第二章 神后仙妃

    

(繁體) 第二章 神后仙妃



    堂皇仙宮淩霄矗立,明淨大道筆直,直通天宮大殿,悠悠小徑折繞,引向了各處宮室仙居。穿梭來往的仙女仙使不絕,穿過假山流水,拐過亭臺樓閣,天規甚嚴,少有人交頭接耳,徐徐吹著的輕風,卻悄悄拂滿了仙宮,鑽進了仙貴妃冰瀅的寢殿裡。

    「有這等事?」

    聽主侍仙女依在她耳旁眉飛色舞稟了幾句,冰瀅自榻上撐起了身子:「這等謠傳,若不是真,神帝定要震怒。」承神帝盛寵,亦是當今太子母妃,她沉斂聰明,似乎柔順不爭,論起容色,也只稍遜芳華灼灼的地伶公主。雖然地位不比當今南海嫁來的神后,憑著爭氣的肚子,也將她大皇子送上了太子位,晉封了仙貴妃。

    「傳出消息的風雨君乃咱們二殿下手下,神后便安了個生亂詆毀三殿下的理由,拿了人,再沒有人知道是不是真,但,娘娘,神后封口封得急,多半。」仙女伶俐眉眼掀得活靈活現。

    冰瑩冷冷扯了一笑:「那嫁不出去的地伶,沒想還這般有用。但,既沒憑沒據,這話莫再由我淩雪宮傳出。你讓人盯盯三殿下,若是真,日魁那太子位,自然坐得穩穩當當。」

    一頭暗喜,一頭憂懼。

    「跪下。」

    神后天虹一臉怒氣,瞪著星魁無垠。原該氣勢萬千的霓霞宮,如今鴉雀無聲,一片流水似的珠簾讓風拂得搖墜不安。她退了所有下人,並不想把事情鬧大。

    「你搞什麼名堂?」

    神后震怒得滿首金釵頻晃,一身繡鳳的裙裳似要著了火。

    她這好不容易求來的獨子,本該上進鬥那淩雪宮出的兩個皇子,卻一派不喜相爭,如今還讓風雨君瞧見那要出人命的醜事,好在那風雨君多嘴,還沒來得及上稟二皇子風魁,就同仙友吹個不停,讓她連人逮了下來。

    無垠望了望神后扭成一團的臉,想那風雨君還真是合作。

    他當日在千方的岩xue裡,早撇見了那小仙,疑他那等時辰去找地伶,還仗著夜色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偷瞧。

    他不覺生了念,不如,就這麼同她闖個禍事,他們,不定還能殺出條生路。

    「母后。」他滿眼真切,急道:「孩兒對千方真心實意。你明明知道,她不是。」

    「住口!」神后萬分驚怒瞪著他,宛若她聽見的話污穢不堪。

    他定然想說,那地伶千方,不是神帝的種。

    當年地伶母親珠露仙妃,說來是神后自南海親族裡挑揀帶出的meimei。萬里挑一的仙容貌美,一入了岱山仙宮,立時霸住了神帝,大刀闊斧為她仿南海辟了水晶殿;她尤喜愛珠子,南海送來的蚌珠,大數進了她宮裡,就是冰瀅盛寵之時也比不了她半分。但她,卻背著神帝犯了天規,一場南海宴,重逢舊情人,趁著連日宴會宮內鬆散,暗裡同他雲雨造孽。

    地伶出自天系神帝與的地系母親,元神卻如森系神祉善療,讓她瞧出有異。時逢神魔大戰於龍脊大山,戰事吃緊,地系神祉生來斂魔,珠露又生自忠將之家,神后為避禍端,趁時逼著讓她自請了戰,還得了個忠烈的美名。

    神后接千方入宮,為瞞神帝,稱其罹病,藏了一段時日,大了些,又替她延請森系師尊遮掩。原想許配了有半數森系血統的戰神,便能相掩她森系子嗣,沒想,她卻還能和星魁扯上情事。

    珠露那舊事,她埋得甚嚴實,知情下人一概暗滅了口,卻瞞不過她這生來帶天眼的兒子。

    「她就是你父君的女兒。」神后板起臉色,冷道:「千方那頭,我還沒作聲,便是怕她沉不住氣,你翻出那檔舊事,傷你父君和千方情誼,又牽連我南海族人,也不定保得了她。」

    「母后。」他斂著急切,轉著念頭:「仙妃和那男神已逝,你若肯編個案,替仙妃卸個責,自不會牽連族人。」

    「男歡女愛有何好卸責,何況她這一生拍板定案,你不該還生這念羞辱滅散的仙人。」

    他還想分辨個什麼,卻讓神后登在桌上的杯盞止了聲。

    「你的親事,也早定了,你父君近日便會宣旨。你若還冥頑不靈,我便設局殺了千方,免得你牽腸掛肚。」當初,若不是那珠露護女心切死活求情,又那千方自小生得惹人憐愛,本也不該留她活命。

    「近日。」他有些著急,這賜婚倉促,容不得細想推辭,又這母后雖待千方不薄,擔得後位,自是顧大局之人,那殺字,用得認真。

    他還惶惶思量,神后再開了口道:「你父君設宴,這回南海太子瀾魁和水玉公主都會一道來,讓你和千方過個眼。他們幾日便到,你千千萬萬別再生事,記得我說過的話。」

    她那威脅的目光,燒在他面上。這旨,也只能接了再做打算。

    地伶千方喜愛待在領地,自在無拘,鮮少回仙宮,反倒還未聞那些人聲耳語。

    幾日不見風雨君,挺拔林木還耐旱,嬌嫩的草本和她一株株白棠,卻顯得有些萎靡,她耗著仙力護著,不悅地忖著男人一般現實,一償宿願後,連他職等內該送的雨也能怠慢,這改日,還得回仙宮朝他頂頭主神風魁告上一狀。

    才想著,天際送來了風雲,泠泠落了細雨,她凝神一瞧,卻是位面生的風雨君。她一奇,這好端端的,怎換了個男仙佈雨。

    她招來他問事,男仙卻顯得萬分驚慌,攔不住的嘴,連稱星魁與她的事,他半分不知情,一點不敢同她多攀談。千方微皺起眉,看來,得回趟仙宮。

    仙宮早讓神后盯了緊,再無人敢搬弄唇舌,她卻也瞧不出什麼情事。就是無垠那頭,也無消無息。自那日他在她開滿白棠花的領地,狠狠擲了一把火,她以為,他們真要毀天滅地愛一場。但眼看南海諸仙的宴期一日日逼近,他半點不見人影。

    明裡暗裡,她差人探探星魁行蹤,貼身主侍的小仙女靜兒只道他如常上朝,如常回宮,甚至還到了織娘那,丈量了喜袍。

    喜袍?她喃喃念著。

    「是啊,公主,織娘也派人來催了幾回,要幫你備嫁衣,和陪嫁的新衣裳。裡裡外外好幾層要織要繡,就怕趕不及婚期。」靜兒滔滔不絕的飛快叮嚀。

    「笑話。」她端起茶碗,慢條斯理啜了口茶,冷冷道:「人家太子開口了麼?織娘急得不要臉,我可還要。」

    「但這。」靜兒一派無辜,眨著眼道:「那南海太子殿下見了公主芳顏,豈會說不要,就就算不喜歡,神帝同海王一道旨下來,你們。」

    「住嘴。」她狠瞪了靜兒一眼。

    這仙宮,實沒一處清淨。她擱了茶,煩膩的起身便往外走,出了她坤和宮,晃沒幾步,卻瞧見她木色長須飄飄的師尊樹王。她眼睛一亮,輕快地奔了幾步,甜滋滋揖道:「師父!您怎有空來岱山?方兒可想您了。」

    昔日神后替她請聘師尊,卻不敢用岱山的人,只好大費周章,從南海延攬來論起善療,也是仙界拔尖兒的樹王。待得她學藝有成,封地領職,才回了南海。

    樹王呵呵沉聲兩笑:「是麼?我瞧方兒大了,眼裡只有男人,哪還有師父。」

    「師父。」千方一聲嬌嗔,轉了轉眼,又道:「您同海王一道來的?」

    「方兒,為師此番來,自是因海王與太子殿下遠行,當得跟著。但,卻也想來勸你一句。」樹王瞧她這徒兒,千嬌百媚,承了她父母造下的孽因,這劫數,實也難渡化。不禁一歎:「孽緣倒頭來,非魔即空,只讓魔族有機可乘,收不了半點好處,你,切莫執著。」

    孽緣,千方狐疑著,難道師父竟知曉她和星魁的事了?她涼涼一笑,挑起眉道:「既然師父都道是孽緣,您放心吧,那南海太子,徒兒自然不執著。」她撥了個彎,輕靈的轉了身,嫣然一笑:「師父,您既要跟著海王,該也不能溜達太久吧,不如,徒兒告退,擇日,宴上再聊。」

    裙裳旋落的幾瓣白棠花還飄著,她已不見了人影。

    「唉。」樹王搖了搖頭,這不才嚷著想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