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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腰 第24节

    苏弥一时间涨红了脸:“性、性……”

    她憋住两秒的气,恍惚听见身后有人倚靠在药堂的大门的动静,还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

    外边天际的斜阳也被身后的人影遮住。

    怎么说?

    “就……没有太大的变化。”

    药师答道:“那有可能是因为某些事件导致的短期性失眠,比如说备考,或者有什么重要的大型活动要参加,以至于精神高度集中,过于紧绷,如果情况不是很严重,不建议服用药物。”

    “这样的吗……”苏弥不放心地又问,“真的没有事吗?我还挺怕他身体受伤害的。”

    药师说:“作为家人,平时可以多关心关心他,给他做做心理疏导,问题不大。”

    苏弥点点头,淡淡地应了声:“好的,谢谢您。”

    她转头往门外走,低着头打开手机,看了看下午查的一些方子。

    没什么问题?那陈柏丛讲得那么夸张,早上才睡觉这还得了啊?

    苏弥纠纠结结拧着眉心,抬脚正要跨出高高门槛。

    堵在门另一侧的人倏地往她这边挪了一挪,让本就不宽敞的路被堵去了一半。

    两人的肩膀闷闷地撞上。

    是对方故意的。

    以为是来找茬的,苏弥莫名其妙地抬眼,就看见那张逆着光的妖孽的脸……原来是家夫。

    谢潇言笑意淡淡,没个正形:“给谁买药?”

    她讷讷地看着他。

    “嗯?”

    “你怎么埋伏在这里啊,我在给你配药哎。”苏弥往后看一眼,小心谨慎地拽着谢潇言的衣袖就着急往外面走,“问那些问题,搞得我尴尬死了。”

    “尴尬什么?我看你回答得挺不错。”

    谢潇言被她大力地拉扯着往前,他确实是不尴尬,还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

    苏弥:“……”要是有这人脸皮的一半厚就好了。

    她静了会儿,回头望他:“你听到什么了啊?”

    谢潇言想了想:“什么正不正常的。”

    她埋头,窘迫。也不拉他了,赌气似的往前闷头走:“……就知道你不正经。”

    他闲庭信步地跟着,笑得玩世不恭:“挺好,以后在外面就这么维护我。而不是对我一个花季少男抱有错误的成见。”

    苏弥轻嗤:“你还蛮记仇。”

    谢潇言轻笑一声,没说话,一把将走过头的人截住腰。

    苏弥浅浅惊叹一声,很快被人塞进副驾里。

    他躬身进来,娴熟地替她快速扯过安全带。

    苏弥往后仰着,生怕与他触碰似的,可即便隔了些距离,他身上清冷的氛围香将她紧拥不误,今天的凛冽里混杂的不是植物的涩与苦,是一种橘柚或是水蜜桃的甘甜。

    很奇怪,谢潇言这样的人能跟水蜜桃这种水果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我们去哪里。”空间逼仄,她连呼吸都十分谨慎,怕干扰到他们的距离。

    他微笑着,一手扶着安全带的卡扣,微抬起眸,与她快要鼻尖相擦,但这分寸又被他拿捏得很好。声音沉凉如磁铁,碰在她的耳垂之处——“订了家bistro,良宵要从晚餐开始。”

    苏弥:“哦……好的。”

    她呆呆点头。

    到法国餐厅路不远,生怕她排练一天饿得快,谢潇言算是准备得很周到。

    餐厅很小,因而显得典雅精致,邻近一面内湖。风光还可以,他们在窗前落座,苏弥好奇四下里望一望,“这里没有人哎。”

    谢潇言帮她醒酒,“你猜为什么没有人?”

    苏弥:“啊?你把人家都赶跑啦?”

    他放下酒瓶,忍不住笑,匪夷所思地重复她的用词:“赶跑?”

    “……那不然?”

    “是包场。”

    苏弥“嗷”了一声,甜津津地笑了笑,“谢谢老板。”

    有花,有酒,有星星月亮,耳畔传来温柔的法语小调。自由、美好与浪漫共存的夜晚。苏弥许久没有这样放下过防备跟不快,舒适?????地与人共进晚餐。

    她举起酒杯要尝一口。

    谢潇言两根手指勾了勾。

    苏弥以为是要碰杯的意思,于是将酒杯歪过去。

    谢潇言不疾不徐,工整地叠了几道黑色衬衣的袖口,露出纤白有力的小臂,而后手伸过来,勾住她的臂弯。

    “……”

    他忽然问:“交杯酒的寓意是什么?”

    苏弥想了想说:“永结同心?”

    谢潇言微笑点头:“新婚快乐。”

    她仰头灌下酒时,若有似无地感觉到了他手臂上脉搏的跳跃。或许是一种错觉,但在此情此景,帘外星月相映,新人对坐,心跳互动。肢体安静地交缠,隐隐令她感知到了结同心的具象表达。

    苏弥有偷偷看他。

    红酒入喉,喉结洒落地滚动了两圈。

    很快,酒杯被放下。

    苏弥还在努力适应胃里的灼热跃动。谢潇言的话题已经切到下一个。

    “送你件礼物怎么样?”

    她抿了抿嘴角的酒渍:“什么呀?”

    谢潇言招来一位法国侍应生,自如地切换语言和他交涉,苏弥一头雾水看着两人沟通,简单几句讲完后,侍应生点一点头,转身小跑到墙角,将西南角的灯光打亮,苏弥跟着对方的动作,偏头去看。

    赫然眼前,一把大提琴安静地坐在布置精美的玫瑰丛林里。

    “是小蝴蝶!”

    苏弥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老朋友。她兴奋地提着裙边跑过去时,眼里有隐隐的湿气。

    上去摸一摸,抱一抱,拨一拨弦。动作显出迫不及待的轻慢,她是太高兴了。

    亲热完,苏弥抬头看向坐在那里平静酌酒的谢潇言:“我用它换钱,你怎么又花钱把它买回来?”

    他要是知道,卖出去的钱被她安排来买戒指,会不会觉得很好笑?

    而他只淡淡地回答:“不是我买回来,你可以认为是它再一次找到你。”

    谢潇言起身迈步到她跟前,缓缓开口说:“两年前我在梵城,普普被人偷走过,是一个家政阿姨带来的孩子,把它当成玩具顺手牵羊捎去了。我联络不上对方,当时以为可能跟它的缘分就这样结束了。几天以后,我发现它趴在我家楼下,在一个台阶前面,就安安静静趴在那儿。就像是它很想上楼,但是爬不动了。”

    苏弥诧异问:“是那个小孩送回来了吗?”

    谢潇言摇头:“是它自己找了回来,我看到了它爬行的轨迹。”

    她惊讶又惊喜地看他。

    他继续说:“丢掉的东西很多,找不回来的也很多,所以在我看来,失而复得的一切都是命运的馈赠。就像普普找到了我,小蝴蝶找到了你。失去过一次的东西,就很难再与你分开。”

    苏弥听着,又垂眸看一眼她的大提琴。

    她很少和别人讲起她和小蝴蝶的渊源。

    谢潇言会这么理解,大概是因为她小的时候经常用这把琴折磨他的耳朵。

    “你相信宿命吗?”

    他一身幽黑,松弛地站在她眼前,腕袖堆叠,手插在裤兜里,歪着脑袋看她时,眼中有那么几分散漫跟落拓,明明长了一张危险不靠谱的脸,却一本正经和她讲起宿命。

    苏弥想了想,答道:“就是很深很深的缘分。”

    他说:“也可以是反反复复的相逢。”

    她品了品,笑起来说:“我很喜欢这个说法——如果你觉得是小蝴蝶找到我,那夹在其中出钱出力的你算什么呢?”

    “我是一阵风。”谢潇言笑着说,“帮助你的小蝴蝶飞回你的身边。”

    第14章

    ◎压寨夫人◎

    如果谢潇言是一阵风,那应该是自由潇洒而又烂漫的,没有形状与规则,无拘无束。

    在打道回府的路上,苏弥这样天马行空地想着,车顶蓬被他掀开,真实的凛冽的风像刀片割在她的脸上,瞬间让这虚无的意象消失了美感。她皱着眉扭头看他,这才发现那一端后视镜上被他绑了两朵粉色玫瑰。

    猎猎的风吹得花瓣在轻颤。

    像是被他绑架过来填充洞房花烛的仪式感,在冬夜显得那么楚楚可怜。

    不知道玫瑰怕不怕冷,但是苏弥快不行了。

    她一个眼刀过去,谢潇言旋即会意,又将车顶盖回来。

    要保暖,不要浪漫。

    “难伺候。”他调侃一句。

    苏弥语气淡淡:“你不要找架吵。”

    小蝴蝶跟他们一起回家。不知道谢潇言花了多少钱把它买回来,他没有说,她也就没有一直问。

    这件事让苏弥反思,她对他某些时候的确有成见。她见多了有钱有势的花花公子,总觉得谢潇言跟他们大同小异,就是一群没有什么同理心的混球。

    因此苏弥常常忽略掉他纨绔外表下的细心和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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