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下捉婿,我捉到皇帝了 第7节
他还未开口,赵酀已经上前,离他极近,余心乐一慌,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冷静再丢,他急道:“干、干什么!既然你能说话!我、我们有话好商量!我们——” 那人却是伸手包住他的手。 余心乐嘴巴微张,不解地看去,再抬头看那戴着面具的人。 赵酀将他手指收拢,并将他的手给按回去,继续淡声道:“不礼貌。” “……”余心乐面露不解,一个土匪还管人家礼貌不礼貌?! 他心中生出愤怒,用力甩开赵酀的手,若他真是一头小老虎,此时恐怕全身的毛都已炸开,他再伸手去推赵酀,气道:“别以为我会怕你!我也会武功!拼了!我跟你拼了!!” 他扑过来,赵酀却轻而易举地单手制住余心乐的双臂。 余心乐更是手脚齐用,全部往赵酀身上招呼,即便双手已被禁锢,也绝不放弃,他双腿甚至差点就要盘到赵酀身上。 赵酀发现,这少年是有些基本功的,说明是学过功夫,但也仅是皮毛而已,也就是一只会张牙舞爪的小老虎罢了。 赵酀本是不由自主便想逗弄一番,此时再看这小老虎脸色苍白,身体还在颤抖,却也一副要跟他拼了的样子,倒又觉得有几分楚楚可怜。 若是余心乐知道他心中想法,恐怕要气死。 赵酀眼看余心乐强撑着的可怜模样,从袖中摸出颗药丸,捏碎大半,忽地用手掰开余心乐的嘴巴,将另小半药丸往他嘴中喂去。 “这是什么,唔——我不吃、不吃……唔……” 余心乐悲愤地努力瞪大双眼,牙齿咬紧,却还是被对方强行撬开,药丸被送进他的嘴中,土匪又给他合上下巴,不知敲打哪里,他一不小心就将药丸咽了下去。 余心乐这回是真的怕了,装都装不出来。 这土匪给他喂毒药! 他绝望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着,他低下头,试图用脑袋去撞赵酀,这个土匪要毒死他!那就同归于尽吧! 脑袋还没撞上,余心乐的双眼便缓缓闭上,身子也软软地往下滑,赵酀伸手捞住,将人送到隔壁卧房,那里有张床,他将人放在床上,甚至好心地帮余心乐盖好被子。 一番折腾,药丸也在生效,少年漂亮的面庞渐渐晕染正常的红润,不再苍白,眉心的痣更是鲜红,额前、鬓边仍有薄汗,赵酀不觉伸手,替他拨开湿了的乱发。 “好好睡一觉。”赵酀的手掌轻拍余心乐的头顶。 余心乐已经沉入睡梦中,毫无反应,赵酀收回手掌,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可把小祖宗给吓坏了~ 第7章 天煞的土匪 赵酀从民宅出来,还是那身镖师打扮,他身上不见慌乱,平静而又镇定,往巷外走时,遇到两位附近百姓,那两人还跟他打招呼,他也点头示意。 尽管此时无数人正在找他,有个道理亘古不变。 灯下黑,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屡试不爽。 他从巷子出来后,打算往码头行去,从清和县去京城,最快的法子便是坐船,但坐船并不安全,因为路上有很多关卡,码头都有官兵查验,稍有不慎便要暴露。 这一路至此,他与邓容日夜不休,都是走的陆路,还是那些很难走的山道。 邓容已将人引走,即便那些人发现不对,回来寻人时,他也已经离开。 是以此时是最适合坐船的时候。 也是因为如此,邓容才提议从余家入手,余家虽是商贾,却又不是普通商贾,路途中,寻常州府官员还要想法子与余安和攀关系,所谓的查验也不过草草而已,这确实是最安全的办法。 赵酀不喜程文祥,早已否决这个法子。 便是此时,哪怕他发现余心乐是个极有意思,还很单纯的少年,他的想法也依然没有改变——是的,他早已猜出那少年便是余家独子余心乐。 平静地走在去往码头的路上,他闻到路边的包子香味,他停下脚步,看向那水雾蒸腾的大蒸笼。 略顿一顿,赵酀还是走上前。 算了,难得做回好事,索性好人做到底,不过在买包子前,他还得去打听另一件事,不知那令余心乐闻音色变的又是哪家人?毕竟这也与自身安危有关。 却说那头余心乐下船不久,回到船舱的西园便已发现,也带了人匆匆赶来比武招亲现场,只是苦于人多,他们也无法接近,后来余心乐坐在赵酀肩膀上看热闹,西园、刘小武才能够确认余心乐的位置。 当下众人心中一安,哪料还没安够,就发生了接下来的事。 余心乐被人扛走时,刘小武憨归憨,却也是位经验丰富的高手,当下冷静地分了两拨人,一拨人跟着余心乐跑,另一拨人偷偷去追那王家护卫,西园则是已经迅速往知县府衙去找余老爷、余夫人。 余夫人姓程名清晖,当初生下余心乐后便伤了身子,之后再也不能生育,余安和、程清晖夫妻俩虽也是父母之命成的婚,夫妻感情却是甚笃,即便程清晖再不能生育,余安和也不曾想过纳妾,平常更是从不在外胡闹,人人笑话他是个妻奴,他也不在意。 夫妻俩就余心乐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那真是当眼珠子在疼。 县太爷李文与余安和是多年好友,他人的邀约可以推,这却不能,夫妻俩虽在府衙用午膳,心里却担忧着船上的余心乐,尤其程清晖,几乎是强颜欢笑。 李文作为夫妻俩的好友,多少知道些,便劝道:“嫂子莫要担忧,他王家再嚣张,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逼婚,这事若要闹大,真正丢脸的是王家!王贵妃与太子反倒要训斥他们!” 程清晖勉强笑道:“但愿如此。”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凡事有万一。 李文也未强留夫妻俩,用过午膳,正打算派人送二位回船上,西园就慌慌张张地来了,程清晖一听说是怎么回事,眼睛翻着就要往下倒,程清晖身子虽然弱,实际上是个很坚韧的人,余家生意做得这样好,有她一半功劳。 但事涉她的命根子,她又如何能够冷静? 程清晖此时想不了太多,她捏住帕子,望向余安和就哭道:“那镖师定是与王家串通好的!” 余安和相貌温雅,此时眼中泛过冷光,转身就吩咐身边护卫:“用尽一切办法抓到那些王家护卫!一旦抓到立即带回!” “是!”护卫们赶紧离开。 余安和又看向李文:“文弟,此事还需你援助,王家贼心不死,万不能叫人知道他们想抓的人便是我儿,否则一旦心乐与那王家扯上关系,上头赐婚就有缘由!幸好他人不知心乐相貌,即便看到也不知他是谁,现下还得借你人手一用!” 李文略一思索,立即道:“大哥你放心!我这就派我的人去帮忙找侄儿,恰好前些天有外地的小贼窜逃至此,恰好能借这名头一用,我绝不叫人知道那被劫走之人是侄儿!” 余安和感激道谢。 赵酀在几家茶楼里转了圈,并未听闻一个“余”字,倒是有不少人在侃侃而谈,说是今日许大小姐看上的人竟是个江洋大盗,如今官府也在寻那人踪迹。 他便知道,余家果然不敢暴露余心乐的身份。 余家富可敌国,若是被人知道那人是余心乐,反而更危险,这一举措倒也正常,但赵酀总觉得还有其他原因,只可惜短时间内也打听不出来。 他从茶楼中转出来,去买了一大纸袋的包子,又回到那处民宅。 他本意是放下包子便走,买的包子足够多,在被找到,或是自己离开前,总不会饿死余心乐,他走路无声,还在院子里,便听到啜泣声。 醒了? 也是,他怕伤及余心乐这无辜之人的身体,本来也就是喂了小半颗的药丸,醒了倒也正常,他往前几步,站在窗外往内看,果然是余心乐已醒 。 余心乐背对窗户,席地而坐,手上动着,不知在做什么。 赵酀双眼微眯,试图看清墙壁,他专门练过目力,仔细看了片刻,他发现余心乐拿了块破碎的瓷片正在墙上刻字。 也多亏余心乐写的字不算小,赵酀看清楚了,墙壁上最大的两个字是:遗书。 赵酀:“…………” 余心乐却还在伤心地哭,一边哭一边往墙上认真地用力刻字:“爹、娘,都是儿子不听话乱跑……我死后,你们不要太难过,别想着为我报仇,他们势力太大了,你们好好过,别再给程家银子了呜呜呜,那就是一家蚂蟥王八蛋……” 余心乐停下手,擦擦眼泪,继续刻,也继续哭:“儿子不孝,没有好好读书、考学,没能给爹娘争面子,以后不能再承欢你们膝下,呜呜呜我不想死……可是我中毒了,我活不了了,我肚子好疼,都怪我太善良,天煞的土匪!都怪我太善良啊!善良真的有错,好人没好报……” 刻到这里,余心乐再也刻不下去,低头掩面痛哭。 他真的不想死啊。 赵酀:“……” 余心乐边哭,肚子边“咕噜噜”地叫,他长这么大,还真的从未挨饿过,别说是饭点会有人准时投喂,随时想吃些什么都有,是以这种饥饿感很陌生,而且他确实很紧张,肚子被这种情绪压迫得更疼,他却认为这是毒药在生效。 他揉着肚子,哭得正绝望,突然抽抽鼻子,自言自语:“哪里来的rou包子味道……” 说着,他继续抽鼻子,循着香味,转头看来,恰对上窗外的赵酀。 余心乐呆傻住。 只见那高高大大的黑衣人,戴着个黑色铁制的面具,站在窗前,挡住所有的阳光,阴阴森森的,甚是吓人,好像来索命的黑无常,余心乐甚至忘了呼吸。 直到快窒息,他剧烈咳嗽,哭得更为惨烈,转过身继续刻遗书:“爹娘,儿子的时间不多了,土匪要来取我性命,儿子死后,你们可要给我供rou包子啊……” 从头到尾始终沉默的土匪·赵酀:“……” 第8章 天意如此 窗内,余心乐哭得撕心裂肺,赵酀无奈的同时,倒也诡异地再度涌出心疼。 他听得出来,余心乐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赵酀暗自叹气,只好提着rou包子走进卧房,人影刚在门口出现,余心乐便反应过度地赶紧贴到墙壁,手中紧攥碎片,愤怒地盯着他。 赵酀往前走,他脸上挂着泪痕,努力凶巴巴:“别过来!!我杀你哦!!!” 然而他还方才还在哭,声音都哑了,再凶巴巴,说出来的话也是软绵绵的。 其实余心乐确实挺倒霉,什么也没干,落到这样的境地,赵酀不知余心乐多大年纪,看他面貌总不过十五六岁,难得一个干干净净的孩子,一看便知家中宠得厉害,更难得是,即便过于惯宠,余心乐也未被养成那等无法无天的大恶之人,反倒是真的善良单纯。 赵酀这样冷情之人,多少也会忍不住想要妥协。 他也尽力让自己的气息不要过于凛冽,他不顾余心乐毫无用处的威胁,一直走到余心乐面前,余心乐转身甚至要往床底爬,赵酀吧,更是觉得有点不是滋味,瞧把人家孩子给吓得。 他绕到另一边,双腿直接堵住人,再蹲下身,将那袋包子递给余心乐。 “……”余心乐抽鼻子,rou包子的味道! “吃。”赵酀言简意赅。 “……”余心乐不太相信地抬头看他。 赵酀索性从袋中拿出个包子,掰下一点,自己先吃了,再递给余心乐。 “……”余心乐还是不动。 赵酀又往前递了递,余心乐瘪了瘪嘴,肚子又“咕噜噜”叫,他摁住肚子,看了看包子,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哭着问:“是不是吃过这个rou包子,我就要死了?” “……”赵酀终于忍不住,颇为头疼地问,“谁说我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