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春空 第1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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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安行上前,将人拥在怀中。 宽厚的胸膛紧贴上女郎窈窕纤薄的后背。 青梨抬眸。 看向水晶镜中相偎的两人。 身后人的眉目是熟悉的俊朗。 莫名的,青梨又想起了今日看到的景然。 两人的眉眼在眼前缓缓重合。 刹那恍然。 面对景然时那股莫名的似曾相识之感,原是如此…… 她看着镜中。 许久未回神。 俞安行察觉到她的分心。 长指攀上盈腰,勾起她裙裳上那截细细的系带。 “阿梨喜欢这镜子?” 第104章 疑 【一百零四】 微热的气息落在青梨耳廓。 烫得有点痒。 让她下意识偏了偏头。 “……算不上喜欢……就是觉得好奇罢了……” “是吗?” 俞安行轻轻笑了一声。 “但我很喜欢。” 青梨狐疑瞄他一眼。 他一个大男人, 平日里又用不着描妆,喜欢一面镜子算怎么回事? 青梨想不通。 但很快,她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烛台上火光燎燎。 偌大的镜面将屋内情形照得一清二楚。 胭脂红的系带掉落地板。 女郎鬓发渐散, 垂落至肩头。 衣襟松开, 若隐若现。 骨节分明的长指微凉,循着锁骨线条缓缓勾勒, 渐渐隐入凌乱的领口。 青梨身子一颤。 她抬眸看向镜中。 皓指匀净,慢条斯理地拨过小衣上绣着的那朵蔷薇花。 往日床榻间, 俞安行这般的手段只多不少。 可今夜是她第一次如此明晃晃地看到。 亲眼看着自己被他…… 怪异又羞耻的感觉自青梨心底蔓延开来。 她慌慌忙忙地撇开视线, 指尖攥上俞安行的手。 “……夫君, 我们回榻上……好不好?” 俞安行自背后拥着她。 拇指强硬钳上她下巴,迫使她抬头, 重新看向镜中。 薄唇噙着淡淡的笑意。 他咬上她耳垂。 “怎么,阿梨难道不想好好看看,你和我,是如何口口的吗?” 夜色深沉。 万籁俱寂。 扈府。 廊檐上下装点的喜庆红绸被管事的带着人一一取下,随意堆在墙边的角落。 扈氏坐在厅中,不安地搅动着手上的帕子, 语气有些惶惶。 “……大嫂, 你看……这解药……” “小妹,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手上实在没有解药, 云哥儿身上的毒,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文氏抿了一口茶水, 面上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模样。 扈氏不甘地追问:“可是……大嫂之前不是说, 只要姣姐儿同玉宸成了婚, 便有法子能救云哥儿吗?” “是啊, 我是这么说过。但我只说许是有法子能救,可没说我手上有解药。” 文氏皮笑rou不笑:“况且姣姐儿今日半道还逃了,事情不出半日便传遍了整座姑苏城,害得扈府脸面都丢了个尽。” “那都是姣姐儿年纪还小不懂事,一时犯了糊涂……” 扈氏讪讪赔笑。 “……等将她人找回来了,我让她给你当面赔不是……” “别,我扈府可再迎不起姣姐儿这尊大佛了。” 文氏冷笑一声,不耐再周旋下去。 “夜深了,小妹还是快点回去吧。云哥儿现在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可少不得人来照顾。” 手中茶盏随意一搁,文氏起身要离开,被扈氏拦住:“大嫂……” 冷冷拂开扈氏搭上来的手,文氏叫来一个婢女:“夜深了,送客。” 扈氏哪肯那么容易就离开,扬着手里的帕子要跟上前去,被那婢女大力拖走。 两人一路推搡着。 到了府门口,一个不小心,扈氏被绊倒,一下便从阶上栽倒到地上,疼得她嘴里直哎呦了一声。 那丫鬟却吝得给一个眼神,将府门重重关上,只待去给文氏复命。 秋夜里的风带着微薄的寒意,吹得扈氏浑身瑟瑟发抖起来。 往日背后有国公府作倚仗,她几年才回一趟扈府,每次文氏皆是极近热络地讨好她,当年还献宝似的将那害人命的毒送到她手上…… 如今一朝落败,就连府里一个无足轻重的丫头,都敢上手推她…… 抬手捂住脸,扈氏倒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不知是在哭自己如今的境遇,还是在哭至今仍旧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心肝儿子…… 将扈氏赶了出去,文氏乐得清静。 她坐在床边,听着底下的嬷嬷来汇报扈玉宸今日的情况。 “大公子今日又闹了,将身上的喜服全糟蹋了,老奴差人用绳子绑着,人现下刚刚睡着。” 自打回到姑苏后,扈玉宸整个人便神志不清的魔怔了,连话都说不清楚。问他是何人害得他,也支支吾吾地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却整日都幻想着有人要来杀自己,大喊大叫地折腾个不停。 文氏瞧着心疼得揪作了一团。 但她也没有办法。 为防扈玉宸出去闹事,只能把人关在院子里。 “绑的时候记得小心,不要太用力,免得在身上留了印子。” 文氏仔细叮嘱着,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老爷回来时可去看过宸哥儿?” 嬷嬷摇头说没有。 “陈姨娘今日说自己头疼,老爷一回来便去后院看她了。” 扈玉宸是府上的嫡长子。 他出了事,扈府后院的莺莺燕燕面上作出个担忧样子,私下里却开始蠢蠢欲动不安分起来。 前几天,甚至还有姨娘给扈文霍吹枕边风,要将扈玉宸给送到乡下庄子去养病…… 若是真的从府里出去了,日后再想回来,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文氏面色沉了下来:“行了,我知道了。” 她挥手让进来的嬷嬷下去。 一不小心瞥见方才被扈氏弄皱的衣袖,又有些嫌恶地拧起了眉头。 什么解毒的法子,不过都是她用来骗骗扈氏的幌子。 她就扈玉宸这么一个儿子,启程往京城去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不过是到国公府里寄住了个一年半载,回来时便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整个人去了半条命,教她如何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