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破案升官发财 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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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不必。” 沐钰儿和唐不言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 门外三人一怔。 “我自己能做。” “让她自己去做。” 两人再一次异口同声拒绝者。 沐钰儿撇了撇嘴,推书的动作更加用力了点。 三人见状也不久留,再一次相携离去。 “他们都是殿下亲自召进来的人吗?”沐钰儿听背后动静远去,这才随口问道。 唐不言看着三人的身形相携离去,三人年龄各异,却隐隐有以年级最小的苏怀为首。 “嗯。”他收回视线,“陛下对太子管束并不严格,东宫大部分僚属都是殿下自己选的。” “那就是说明他们是忠于太子的?”沐钰儿敏锐问道。 唐不言沉默。 沐钰儿扭头,机警问道:“不对吗?” “人心如何能如何确定。”唐不言笼着袖子,垂眸,淡淡说道,眉宇间的冷色被不甚明亮的天光一罩,沁寒入骨。 沐钰儿若有所思地移开视线。 没一会儿,所有书籍被推倒,露出一间间书格,一间书格颇长,十五寸长短,原先密密麻麻放了书,现在全都被推空,拥挤的屋内顿时宽敞起来。 “这里有不少血迹,还有……已经干了的小白花和树叶,说明当夜风却是大,树叶都曾被吹进来。”沐钰儿仔细观察着书柜边缘。 “这里的血迹被人擦过,但乌木纹理素来深,所以那个人,应该是在晚上收拾现场,这才没有收拾干净。” 唐不言扫视着整个屋子:“这一块地面是不是和其他地方比,太过干净了。” 沐钰儿闻言目光落在脚踩的地面,随后又把目光落在书架后的地面上,两相比较着:“真的,书架后面地面已经有一层薄汇了,这么也该七.八日不曾打扫了,这里却还没有灰烬落下。” “若是在这里发生打斗。”她蹙眉,“若是真的如苏怀所言距离不算远,怎么会没人发现。” 唐不言上前踱步,拿起桌子上并未被整齐排起的书本。 “其他格子上没有血迹,说明打斗并不激烈。”沐钰儿身后抹了几下其他格子,“这几格柜子没有灰,其他地方却有。。” 书本凌乱地堆在一起,因为太过粗心,其中一本甚至后封皮被折在压着,露出一条深刻的折痕,唐不言伸手摸上去时发现边缘带着细微的灰烬。 “这个格子上好像少了几本书?”沐钰儿摸着血迹格子的右侧第三格的空格上,“这里的灰被人擦过,书哪里去了?” 一本本正儿八经的经义解析的册子被拿走放到一处,露出其中一本格格不入的册子。 “你怎么没听我说话!”沐钰儿说了半天也不见人回复,不由扭头看去。 只见唐不言手中握着一本名叫田横趣闻录的话本。 沐钰儿一怔,盯着那蓝色封皮:“鲁寂很喜欢田横吗?怎么又一本田横的话本。” 唐不言摸着纸上的字迹,递了过去:“是鲁寂的字。” 沐钰儿接过去,惊讶发现:“这内容和他屋内的那本田横传一模一样。” “名字不一样啊。”她翻开书皮看了一眼。 唐不言蹙眉:“内容一模一样?” 沐钰儿快速翻看了几页:“走向一模一样,你要问是不是一字不差,我也不敢保证。” “之前的田横传你带回去可又发现什么?”唐不言问。 “少了几页。”沐钰儿很快就翻到最后几页,露出了然之色,“这里也少了几页。” 唐不言看着纸张装订处整齐的划痕,显然是被刀一把割开的。 “但我知道被割开的是什么内容。”沐钰儿笑眯眯说道。 唐不言抬眸看她。 “田横是谁,少卿应该不陌生吧?” 唐不言点头:“太史公曾言‘田横之高节,宾客幕义而从横死,岂非至贤!’是一个忠烈之士。” 沐钰儿点头:“田横是秦末齐国旧王族,在汉.高.祖统一天下后,因有烹杀郦生之仇,便率五百人困守孤岛,后刘邦下诏,如果田横来降,便封王封侯;如果不来,便派兵悉数剿灭。” “田横便带两个部下向京城进发,但在距离洛阳三十里,也就是尸乡,他便自刎而死,此后汉.高.祖派人去招降岛上的五百人,但他们听到田横自刎,便都蹈海而死。” 沐钰儿话锋一顿,扬了扬手中的册子。 “史书上对他的记载在此便结束了,但民间却还有其他传言,以文明元年,一枝梅写的那本田横传最是广为流传。” “说是在田横和他的五百名壮士守义不辱,自杀殉主时,位于蓬莱田横山上,上千株樱花树一夜之间悉数开放,满树烂漫,如烟似海,蓬莱的守备大为吃惊连忙上报给刘邦,大臣皆以为这是天意的诏令,所以刘邦就将田横和五百壮士全部厚葬,后来蓬莱和尸山两处百姓为田横和五百壮士立碑建庙,每年祭奠。” 沐钰儿语气一顿:“蓬莱我不知道,但尸山我前些年办案的时候见过,确实有田横庙,满山都是樱花,可见这个传言也并非全假。” 唐不言捏着指骨,冷不丁问道:“你为何知道?” 沐钰儿得意说道:“这两本都是誊抄的,原本我看过!” 唐不言嗯了一声,反问道:“所以鲁寂为何要撕去这两页。” 沐钰儿摇头。 “而且这一叠东西就是从那个架子上拿出来的。”唐不言指了指沐钰儿之前说的带有血迹格子的右侧第三格的空格上。 沐钰儿顺势看过去:“你怎么知道?” “这里每个各自都是满格的,就算少也不过一两本,但那空格一开始就少了七.八本,这里真好有八本,而且书本底部的灰都是拖曳的痕迹,可见当时是被人匆匆拿下来的。”唐不言眸光冷静地看着那个高大的书架。 沐钰儿吃惊:“你记性这般好,这也记得?” 唐不言收回视线,解释道:“这是洛阳普通的书柜大小,书肆和书院里的规格便是如此,一个柜子满打满算不过二十五本,寻常人整理书册不会塞得如此满,最多不过二十本,刚才那个柜子里不过十一本。” 沐钰儿惊诧,目光在被自己推得烂七八糟的书柜上看了一样,警觉说道:“你不会刚才扫了一眼,这底下四排的书本全都记得吧?” 唐不言矜持点头:“差不多吧。” 沐钰儿倒吸一口气,随后真情实感夸道:“少卿这脑袋是该去读书的。” 唐不言睨了她一眼。 沐钰儿连忙露出一个殷勤的笑来。 那灿烂的笑容被四蝶银步摇钗一照,莫名多了点女郎才有的天真。 唐不言移开视线。 “你可又发现什么?”他声音微微放低,沙哑问道。 沐钰儿点头:“就第四层中间这格有血迹,后面都没有,可见打斗很短暂,甚至连座椅都没被打翻。” 她细眉紧皱:“小黑脸方兴说他第二次见鲁寂实在亥正一刻,手里还抱着一堆书,但是丽正殿正在修缮,灯火通明,所以若是鲁寂面部有伤不该没有被发现,所以我大胆猜测,鲁寂伤在脑后。” “他应该不太可能第二次返回崇文馆。”沐钰儿在空中虚虚点了一下,“他在戌时三刻第一次回到崇文馆,小黑脸第二次见到他是亥正一刻,崇文馆到丽正殿要一刻钟,也就是说鲁寂是亥正时刻出了崇文馆。” 她手指比划了一个长度:“那他在崇文馆呆了一个时辰一刻,这个时间就很长。” “若是他的伤口是第二次回崇文馆造成的,首先丽正殿附近格外空旷,小黑脸应该第三次看到,可他没看到,再者两个侍卫看到他之间只有三刻钟,这个时间要来回跑肯定是来不及的,说明他去了某个没有巡卫队,或者说巡逻次数不密集的地方,之后直接出宫了。” “还有这枚落叶!”沐钰儿举起手中发霉的,软哒哒的落叶,指了指外面那棵大树,“这枚落叶总不该这么巧,在不是正对着大门的时候,偏偏吹到书架上吧。” “桌子下也有一枚,有半个脚印。”唐不言指了指书桌一处阴影。 沐钰儿很快就扒拉出来:“这枚脚……不是鲁寂的,鲁寂不到六尺,身形消瘦,正常而言,脚型跟人的身高体重息息相关,这个脚印的人明显高而中等身材。” “所以当时有谁在大雨天来到鲁寂屋内,和他发生了……小声的争执,可能甚至没有过多的停留。”唐不言分析着。 “对!” 沐钰儿眼睛微亮:“所以现在有三个问题,第一,鲁寂在崇文馆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是什么事情要他头部受伤流血后还要冒雨出门一趟。” “第三,那叠书到底是什么?” 唐不言看着她灿若明珠的眼睛。 沐钰儿平日里总是懒洋洋,不着调的样子,可一旦涉及案子,就像大猫在小憩中睁开眼,终其锐利,光芒难挡。 “你是不是在发呆,听到我说话的嘛?”沐钰儿的脑袋突然凑过来,一双大眼睛扑闪着,警觉地紧盯着唐不言。 唐不言慢吞吞地眨了眨眼,接着拢了拢披风的动作,往后悄悄退了一步。 “听到了。”他说,“崇文馆配有内侍,你可要询问。” 沐钰儿连连点头,簪子上的银蝶微微煽动着翅膀,好似按耐不住,即将起飞一般。 “你还想询问谁?”唐不言低声说道,“你离席太久了也不好。” 沐钰儿掰着手指头说道:“想要询问崇文馆的侍卫和内侍,鲁寂到底何时离开崇文馆的,有没有和人发生过争执?” “鲁寂的书一定从崇文馆带出去的,到底是什么书,还有我想在附近转一下,看看鲁寂到底能去哪里?” 唐不言颔首:“那便一个个来。” 没多久,灰衣内侍并两个侍卫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三月初四是你们当值,你们都是何时见到鲁寂的。”沐钰儿坐在桌子前,问道。 “奴婢是内院经史两馆伺候贵人们茶水的,崇文馆经、史两馆附近只安置了令史九人和书令史十八人。”小黄门年纪小说话脆生生的。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也就是在这一圈,这条游廊全都可以走遍。” 沐钰儿随便看了一眼门外那条显眼大红色的花廊。 花廊左右两侧屋顶堆满了细白的小花,官署的屋子前为了朝阳倒是格外空落落,这些小白花若是平日里仔细养着,细细小小垂落下来时应该很好看,可前几日大风大雨,如今就显得有些七零八落的凄惨。 “平日里这条花廊都有有人巡走吗?”唐不言问。 内侍面露为难之色:“诸位贵人除非召唤,不然我们是不能随意踏入此处的。” 沐钰儿抬眸:“你的意思是这里是没人伺候的?” “对。”内侍点头,“诸位贵人平日不需要人伺候的,唯有烧水打扫时才会让奴婢进来,有时一日都没有贵人召唤也是常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