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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而言之,藩王至死都会受人监视,再难有大作为。 也正因此,所以在过去的这二十年间,尽管先后两次宫变,各地藩王都未有勤王,一来他们手下早已没有自己的军队,二来他们勤王不仅不会立功还会被质疑是想趁机起兵造反。 韦州庆王楚允汶,自封藩王后,只有两次奉诏进京,一次是其生母病逝,先帝开恩下诏准他回京送葬;而第二次便是楚岳磊在位时,曾有一次万寿节下诏让其进京贺寿。 七八日前,京城中突起谣言,传闻镇国侯司渊渟身患重病已是濒死状态;同时韦州急报,庆王楚允汶擅自离开属地,三日后,皇帝楚岳峙暗中下旨,在京城一处隐秘的府邸中,捉拿了无诏私自进京的庆王楚允汶。 藩王无诏进京乃是重罪,因此庆王楚允汶在被捉拿的当晚就直接被下狱。 庆王楚允汶落狱的第五日,皇帝楚岳峙于早朝上宣布将立皇长子楚慎独为太子,以内阁辅臣明清求为首的多位大臣于朝上激烈反对,原因乃是皇长子楚慎独身世有疑,恐非皇室血脉,而是皇后司竹溪与旁人通jian所生。 楚岳峙于朝上大怒,当即下令要将明清求拖到殿外行杖刑,然明清求毫无所惧,坚持自己有人证与物证,恳请准他将人证带来殿上并呈上物证;更严皇后司竹溪在教坊司多年,以色侍人早失贞节,根本就不配为后,如今更与人私通混淆皇室血统,令皇室蒙羞,应当白绫毒酒赐死。 楚岳峙雷霆之怒令满朝文武跪倒一片,他站在高台之上,冷眼看着明清求,敢在早朝上当众质疑皇长子的帝王血统,甚至说皇后与人私通,这位阁老也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双手负在身后,楚岳峙冷笑道:“在早朝上质疑皇长子身世,又说朕的皇后与人通jian,这传出去朕的脸面该往何处放,明阁老,朕瞧你,是当真不想活了。” 明清求跪在地上,不断叩首高声道:“陛下,老臣以死进谏,皆因对陛下一片忠心,老臣为大蘅国尽忠多年,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室血脉受污,若是老臣冒进能保得皇室血统的纯正,老臣便是今日死在这殿上又如何,只恳请陛下,能擦亮双眼,莫要再受jian人蒙蔽!” “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出乎明清求意料的是,楚岳峙并没有急怒推拒,而是居高临下以看跳梁小丑般的眼神看着他,缓缓说道:“明阁老有什么人证、物证,现在都给朕带到这殿上来。若是明阁老能证明,皇长子确非朕的亲生子,朕就留明阁老一命,否则,明氏上下,都将为明阁老此刻犯下的愚蠢错误付出代价!” 在楚岳峙说完这段话后,明清求抬起头,脸上似笑非笑充满了莫名的自信。 今日,就算楚岳峙不开口要立楚慎独为太子,他也已经打算要在早朝时发难,帝王的家事就是国事,皇室血统更是不容有乱,所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很严重,他之所以在早朝时揭穿这事,就是要让楚岳峙下不来台,自然是冒险的,可是这样做,楚岳峙就没有任何回旋维护司竹溪和楚慎独的余地,到时候,即便楚岳峙不想废后不愿赐死来历不明的野种,也必须要这么做。 只要没了司竹溪和楚慎独,司渊渟也已回天乏术,即便还有傅行云,对他来说也已经不足为惧,而楚岳峙失了司渊渟,后宫空置膝下无子,到时候还不是要受他们的摆布。 更何况,在宫里,还有一个楚岳磊之子在,即便楚岳峙抵死不愿另立新后,只要他们持续施压,最后也必会迫于压力将那还在宫里的楚岳磊之子立为太子,到时候他们再以支持新太子为由,慢慢将楚岳峙架空就好。 明清求在早朝前便已安排好一切,他本以为,一切都会按照他预期的那样发展。 然而,当明清求着人去把人证带来时却被告知,他所安排好的那几个来自宫里的人证,突然间就都找不到人了,而那些人手里握有的物证,也都随着他们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明昨天夜里都还在看管下的宫人,怎的会突然就不见了呢? 明清求在殿外瞬间白了脸,他颤颤巍巍地让人去找,却在这时候看到传闻在几日前被楚岳峙重罚受了五十大板根本下不来地的掌印太监王忠,毫发无损地出现在殿外,正与禁卫军统领周楫交待楚岳峙下的口谕。 几乎是一瞬间,明清求就意识到,自己只怕是栽了。 “明阁老,怎么了?不是要把人证和物证带上殿吗?” 楚岳峙的声音从殿内幽幽传来,明清求猛然回过身,站在殿门口往殿内看,跪了一地的大臣,楚岳峙已坐回到龙椅上,太远的距离让明清求看不清楚岳峙的表情,然而他的整个后背却都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话已经说出口,不可能收回。 明清求哪怕知道自己再踏入殿内是凶多吉少,也必须要进去,因为他是臣子,从他挑战皇权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断了自己的退路。 再次入殿,明清求一步步走回到众臣的最前方,双膝一屈跪倒在青砖上,道:“陛下,老臣请旨,将皇长子请到殿上来,当众与陛下滴血认清!” 楚岳峙没有看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半垂着眼帘,像是漫不经心般说道:“滴血认清,就是要朕自伤,同时还要朕的皇长子自伤。明阁老,可想好了?” 明清求咬牙,叩首道:“老臣只求维护皇室血脉的正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