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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岳峙被压到墙上时,司渊渟还用手扶在他脑后怕他撞到头,他感觉到司渊渟在用牙磨他的耳垂软rou,呼出的鼻息全都落在他耳廓上,他半个身子都酥软了,手指拽住司渊渟的衣领,道:“你答应过的,我长大了还喜欢你,你就娶我。你要是还恨我,那就弄伤我好了……司九,小时候只有你对我最好,我在边疆征战那几年,每次伤重了觉得自己撑不下去都梦见你,虽然看不清脸但一直听到你叫我楚七,你一直在我心里,我懵懵懂懂的时候是你,我在军营里听着旁人说那些事开始略通情爱时抓住的执念是你,如今人也是你的,我知道过去是我不好把你丢下了,但我从来都只有你,往后也不会变,绝不会再有旁人。你,你也别嫌弃我不能为你司家留后,行吗?” 用力咬了一下楚岳峙的耳垂,司渊渟捏住他的下颌,带着几分凶狠道:“我要怎么嫌弃你,我如今这样,就能让你为司家留后了?” “不是你不能,是我不好,我明知断袖有违常理却非要嫁你,罔顾自己是男儿身无法为你生儿育女,其实,若是男子能生我也是愿意的。”楚岳峙被咬痛了也不躲,对旁人冷淡的眉眼在司渊渟面前总是要显得更温顺些,就连那说话的声音也是软的:“我要你记住,不是你司渊渟不可以,是我楚岳峙无法为你司家留后,你我之间,若有一方要被嫌弃,那个人只会也只能是我。” 司渊渟这些年在朝堂上跟那些大臣们唇枪舌战从未落过下风,怎么也不曾料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也会被楚岳峙的诡辩说得哑口无言,他反驳不了便只能埋首楚岳峙颈间去咬那曾经被砍伤过的锁骨,直到在楚岳峙锁骨上留下好几个牙印,才又抬头对楚岳峙说道:“不恨你了,我只是,恨了这么多年,突然知道原来自己恨错了,才会不知该如何是好。” “继续恨我也没关系,我不强求其他,我只是希望,你对我的感情日后能慢慢再深点,不管是什么,至少我能把你留在我身边。”楚岳峙对司渊渟给予的一切都甘之如饴,他不需要司渊渟对他说爱,他只想要护住司渊渟,再不让司渊渟受到半点伤害。 谁也不能伤司渊渟,哪怕是司渊渟自己,他也不允许。 与楚岳峙无声对视斯须,司渊渟从未跟任何人说过自己内心的伤痛与感受,而此刻,楚岳峙看着他的眼神是那样专注而纯粹,一如少时,他突然就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最后的那个生辰夜,他可以对着楚岳峙放肆,没有顾忌地表露自己隐忍的情感。 “楚七,我可能,现在还不是那么爱你,你不要难过。”司渊渟将楚岳峙抱起,他总是会像过去,动不动就要将楚岳峙抱起来走,也许是有意也也许是无意,仿佛是想要通过这样的行为来证明他并没有因为身体残缺而变得比旁的男子羸弱。 抱着楚岳峙到床榻上,原本披在楚岳峙肩头的大氅在他将人抱起时便掉到了地上,司渊渟解开自己的腰封扯掉外袍,再抱着楚岳峙在床榻上翻过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而后揉着楚岳峙腰间旧患处,又再斟酌少许才继续说道:“最初做太监的八年,我是靠着与你一起的回忆扛过来的,无论何时回想,做你的侍读都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你是我心里最后的寄托,一直到在司礼监见到你以前,我都没怨过你。然而在司礼监与你再见,以为你不认我的时候,我……” 司渊渟表情有点痛苦扭曲地闭上眼,就连身体都在隐隐发颤,总是要他费劲压下的晦黯情绪在胸臆间翻涌着,他有些说不下去,楚岳峙便再搂住他的颈脖细细啄吻他的唇角,他平复好一会儿才又睁开眼,看着楚岳峙哑声说道:“我没法准确用话语说出当时的感受,像是生命里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当时,是真的恨极了你。可你愿意为了几个太监来司礼监,你还记得我们的理想,请旨去军营最后带兵出征,我总也无法将你恨得彻底。你出征时我去宫墙看着,你身穿战甲骑在马背上远去的背影,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对你除了恨还有一点无法言说的情愫在,如果我没有变成太监,还是你的侍读日日与你相伴,我也许会更早对你动情。我说不清楚,或许是因与你的回忆于我而言是仅剩的安慰,我想着想着就魔怔了;也或许是你心怀天下,为了大蘅国安定为了百姓而出征边疆的坚毅勇敢,让我难以自控,你在我心里,有着少时的回忆,记着我们共同的理想,总归都是好的。” 楚岳峙静静地趴在司渊渟身上听他说,就像他小时候那般,只是那时更多是他在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而司渊渟则耐心地听他说着那些天真的话语。司渊渟的话一直都比他少,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司渊渟愿意把他所不知道的一切都对他全无保留的说出来。 “我其实,并没有很多时间去沉溺在对你的感情中,我要向上爬要重整司礼监,要除去大蘅的腐化朽败也要报仇,有太多事等着我去做,即便是我清醒的时候想起你也都是恨,唯有偶尔觉得太绝望了,只能逃离到与你的过往中时才会又对你生出淡淡的爱意。我对你,终究是恨比爱多,既想让你跟我一样痛,又想要护着你,这样煎熬撕扯,反倒让我清楚感受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人间炼狱里。”司渊渟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面上显现出一点茫然与寂寥,像是游荡在人间的孤魂野鬼,既无来处也无归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