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页
“仪式总是很安静,堕落子也始终都在沉睡,但我不知道,在他们那四十九夜的梦里,那些会唱歌的月亮水母会不会痛得一直在哭。” “我和荔,大概是所有使徒和使女里,最疯狂的存在——我们居然对堕落子产生了感情。” “而更为疯狂的是,在荔的掩护下,我成功藏匿起了一个堕落子。” -- 掉落道具:若的手书 换用五字标题是因为语境发生了改变,“她说”这卷在书的整体结构里相当于一个外边框。 另外,最后一个副本了,不会再引入新人物,所有有姓名的配角其实都是大家的熟人=v= 第107章 使女的故事(二) “这要从头——也就是从我被兮大人提拔为监管待产房的使徒长——开始说起。” “我的前任使徒长,在主持生产仪式时,被因难产而变异的使女杀死。等到兮大人赶来控制住那意外获取堕落子神性的孕母时,所有参加仪式的使徒都已死在了堕落母无差别的攻击下。” “这场意外使兮大人只能重新选拔管理待产房的使徒队伍,很幸运的,我被她看中,成为了新一任领导者。” “待产房是全景敞式结构,环形建筑的中心是座白色的尖顶瞭望塔。我就住在瞭望塔的顶层——整个圣殿最高的所在,只要我推开窗朝外望,就能很轻易地瞧见那些被隔断在一间间小房子里的使女们。” “她们基本不被允许走出房间,永远在其中重复体验着受孕到生产的循环。而我们这些住在瞭望塔中的使徒,则负责保证这种循环的顺利运行,从主持受孕仪式,到监管孕期的使女、保证胎儿的健康,再到完成生产仪式,将新出生的堕落子送往育婴室,交给那里的使徒看顾,同时照料这些刚刚生产过的孕母,使其为下一年的受孕做好准备。” “从被堕落主掳到圣殿、成为神的使者、拥有不再轻易终结的生命,截至到现在,已过去数千年的光阴。在这数千年里,数十个使女,百千次孕育……上万堕落子的出生和死亡……我仅仅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觉得不寒而栗。” “长久被控制和无限度的生产显然已让使女们失去了基本的感知能力。在每次受孕仪式前,作为使徒长,我都要例行为她们祝祷:‘就像花开花落,’我会说,‘这是主的恩赐。’我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内心其实是无法平静的。但所有接受祝福的使女却无一例外地平静,她们的眼神是流过太多血后的苍白。我不知道她们是否已经皈依向了堕落主,又或者只将自己当作了一件予存予取的器皿。但不论是哪一种可能,她们显然都已在无止境的生育过程里亲手埋葬掉了那部分可以被称为自我或者灵魂的东西。” “灵魂,灵魂的战栗……它不该出现于我们这些被使用者的身体……” “有时候,即便我紧紧阖上瞭望塔四面的窗扇,依然会觉得无法喘息,仿佛那些住在被隔断的小房间里的使女们全都正在透过她们巨大的窗子看我。用那漠然的、苍白的眼神,牢牢地锁定向我。我会时不时地想起之前那些惨死在异化使女手上的使徒,那些和我一样的、堕落主意志的代行者,那些可怜虫。” “想起他们,使我更加勤奋地修习。对我而言,晋升为使徒长,最大的益处是可以接触到更多的古老典籍。我贪婪地阅读这些典籍,学习其中的神秘知识,更重要的是,从伊族有记载的历史里寻找关于命运的线索。” “是的,我一直在试图寻找有关我、我们、伊族所有人命运的线索——我们究竟为什么会被堕落主俘虏至此服役?又为什么要无限重复这个孕育和杀死堕落子的循环?对于堕落主而言,我们和堕落子究竟意味着什么?以及,有没有可能,有天,我们,所有使徒和使女,都能结束这一切的苦难?靠着思考这些问题的答案,我坚持着捱过一场场令我痛苦的孕、育仪式。” “我是阿姆——也就是伊族第二十七代伊女——最小的孩子,来到圣殿时,还是懵懂不知事的年纪,千年过去,早已记不清故土的模样。唯独还留有印象的,只是些具象的画面:我们生活着的地方,似乎永远都处在草木葱茏的春天,溪水潺湲,鸟鸣啁啾,万物环绕着神树和居。不是这里,圣殿耸立的光秃秃的山巅,风都不来光临,一天之内所能见到的变化只有月亮的起落。” “可当兮大人第一次向我示范主持受孕仪式的程序时,我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大错特错的——兮大人引领着我们,押送着即将受孕的使女,打开位于瞭望塔底的暗门,穿过幽暗的地下通道,来到了一个弥漫着雾气的地下世界。到处都是死去植被腐烂的尸体,我们一路趟着那些腐物烂成的泥沼,走到了一座神庙面前——它是椭圆形状的,就像女人的肚腹,而它那敞开的菱形的门则是肚脐,将要进食的肚脐。我一下认出了它,同时莫可名状地战栗——这赫然是当初伊族用以祭祀大母神的神庙!” “兮大人带我们走进了神庙,我一眼便看见了庙中心,那座原本不该存在在这里的堕落母像——她的胳膊和双腿都上抬着,做出一个看上去十足屈辱的、等待分娩的姿势,而那凸起的圆形肚腹,正袒露在一旁堕落主像无感情的注视里,如是献祭。震惊过后,我后知后觉地认出了这被塑成堕落母像的女人——竟是第二十八代伊女、伊族最后一位部族首领,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