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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起祂的手有些凉,应是耐不住东皇陵中的酷寒。此时,那来人将阿恒的小手握在掌心,让祂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服。 阿恒下意识地仰面,将guntang的脸也贴向让祂觉出舒服的手,鼻尖擦过那人的衣襟时,祂嗅到一股萦绕其间的淡香。 那人将祂抱了起来,阿恒蜷缩在祂怀里,又在祂衣襟上闻见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清清浅浅,却是甜的,与祂自己身上的血腥臭气极其不投。 阿恒后来知道,那便是凤凰花木的味道。 -- 本文世界观灵感来自叔本华“世界是我的表相”“因果律”尼采“权力意志”“永恒轮回”。 三千轮回,一场大梦。 世界的根本/最高神性就是权力意志,体现为控制和支配一切的欲望。这种神性孕育了一切。 郎夋作为投影,就是这种神性在现世的投射,所以他身上几乎没有人性,只有对最高权力的追求和与生俱来的自大疯狂,是“人外”。不过不要完全相信祂说的话啊,狗东西又想pua! 轮回里的故事可以看作是高维到低维的意识投影,也是权力意志落进现世的表现,祝子梧、扶桑、若华、薜荔、幽篁、羲和、殷怀、郎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所求,在追求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彼此碰撞,因欲望造就最后的毁灭。 而怀的理想主义较权力意志而言实在不堪一击。 第102章 孽之始 “……是祂教我明白……我可以爱……” 听清常恒断断续续的反驳,郎夋反而笑了起来。 祂并不与常恒争辩,只是顺着对方的话接着问道:“你既爱他,那为什么还要伤害祂呢?” 见常恒不答,郎夋径自说道:“——是因为你的神性,它使你表达爱的方式只有亵渎、伤害、乃至摧毁。你越喜欢什么,越会想要蹂-躏和吞噬什么。你在诞生前就丢失了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东西——类似于心脏的那部分神性,所以你的神性永远饥渴、永远暴虐,永远不能得到满足……” “不,”常恒下意识地反驳,“不是你说的这样,我不是因为神性才屠戮祂的信众、将祂囚禁在身边……不是,虽然很痛苦,虽然不情愿,但我一直有听祂的话,压抑自己的本性,我以为我做得足够让祂满意,我一直都竭力地控制着自己……” ——不是为了夺取至高的权力,也不是被负面神性所驱役。 “哦?”郎夋的声音几乎与沈碧同时响起,都在问祂:“那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做呢?” 常恒流着眼泪,恍惚道:“因为我那时以为,祂不要我了……我那时不知道祂刚刚强行分离过自己的神性,在闭关养伤,只知道祂突然便不见我了。我找上崇明殿,千秋、万岁拦下我——它们从不准我踏进那里。我其实无所谓,但它们还对我说,我再也不能靠近祂了。它们驱赶我回深渊,说我的神性会给哥哥招致无可挽救的灾难,所有信徒也都无一例外地仇恨我、驱逐我,而哥哥也真地对我避而不见。” “……我等了很久,”祂哽咽道:“我这一次真地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我明明已经……我怨恨哥哥,更怨恨所有阻挠我的人,我以自己的血召唤出了深渊中的龙蛇,既然他们这样对待我,我就真地如他们所愿堕落好了。而哥哥,我要祂为抛弃我付出代价,我要祂眼睁睁看着祂的造物毁在我的手里……” “祂不可能这样做的,”沈碧打断祂道:“你误会祂了!你总是把事情搞砸!” 常恒默了瞬,才道:“当我杀光所有哥哥的造物,闯进崇明殿内殿时,才发现祂受了重伤,可一切都晚了……而且,” 祂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祂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为什么默许部众的所作所为?即便后来,我质问祂的时候,祂也没有解释,祂无法解释……” “你猜得没错,祂确实又一次割舍掉了你,阿恒,”郎夋悲悯地注视着常恒,“祂那时已又一次决定牺牲你成就他的‘义’,你至今还不清楚祂当年强行分离出的神性是什么吧?” “那如果被放任长大,就势必会夺走祂生命的神性,是祂对自我的怀疑和否定,是他因你生出的心魔。” “那只血凤凰,其实就是金乌的非我相。” 阿怀踏出深渊的一刻,候在入口处的千秋急忙上前。 鸟面人身的护法金鹏皱眉看向祂怀里失血昏迷的阿恒,不赞同道:“您应当除去这孽障。” “祂什么也不知道,”阿怀垂眸,手掌抚过阿恒额间的血洞,为祂止血,道:“而且,这孩子本身是无辜的。” “祂身载由太一分离出的堕落神性,”千秋那双属于鹏的鸟眼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憎恶,“即便祂现在灵智未开,日后也会觉醒神性,走上一条注定与您对抗的道路,给原本祥和安宁的神域带来不幸。与其那时再解决掉祂,不如趁早铲除祸根。” “况且,”千秋鸟喙开合,冷漠道:“这令您心生怜悯的外表,这故作可怜的姿态,这伪装无害的本领,或许就是堕落来到世间展现出的第一种恶——欺骗。天性使祂无师自通地学会如何表现弱小、使忌惮祂的人卸掉防备,得以苟延残喘——祂无疑居心叵测。” 阿怀的手虚拢在阿恒的伤口上,指尖则无意识地摩挲着阿恒眉心的银瞳。那瞳在祂指下轻轻地颤震,像月光下蝴蝶拍打的翅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