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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怀突然松开了手,于是阿恒倒到他身上,很温热的泪水,淌过殷怀的侧颈,像融化进雪地里。 灼烧催促着阿恒持续吃语,他越发紧地拥住殷怀,两人的腿深嵌着打结。 赤裸的肌肤相接,热度直接地传递,殷怀感觉自己也开始发热,他听不清阿恒在低语什么,只能听到对方的哭声一压抑的抽泣,低卑,如在乞怜。 或许因为发热,殷怀的头脑也开始浑噩、昏沉,他渐渐觉得再看不见眼前的人与流动的黑暗,只感到室息、绞痛的窒息、如千万条吊绳同时绞动的窒息。 他像盲人一样摸索向阿恒的腿间,颤抖也会传递,真正握上阿恒下体的一霎,殷怀的手抖得更甚,指甲不慎划上硬烫的铃口,阿恒剧烈地抽搐了下,马上更紧地拥搂殷怀。 殷怀迟疑了下,还是继续包裹住他,哥哥的手温软、滑腻,覆盖他时,让他仿佛浸在水波里。 阿恒低哮出声,他在灭顶的爱欲里浮沉、痉挛,只觉即将溺毙,他的眼前快速绽开雪地一样的纯白,鼻间一下酸涩不已,不由仰头绷直身体—— 这种强烈的痉李持续了整整一刻有余,彼时,阿恒的世界里只剩下片寂静的雪地,他赤条条躺在其间,抽搐、沉沦。 释放的瞬间,阿恒彻底地兽化,眼神涣散、微微喘息,胸膛上下起伏,伤口也随着颤粟。 他为这灭顶一刻的快感抛弃了感官外的所有知觉,完全沦作野兽,生命被重新定予意义。 殷怀稍稍向后,拉开两人的距离,他手上仍糊着令他难以容忍的黏腻,但还是了强行忍住了擦拭的冲动。 他闭上眼,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冷淡地道:“阿恒,你病了。” 爱欲可在瞬间转化为仇恨,兜头迎面向高热患者泼下桶冰水,只会让他病得愈甚。 阿恒在他话音落即便飞扑过来,疯了一样地咬食殷怀。 殷怀任他动作,于是他身上也有了同阿恒一样的溃烂,斑斑驳驳,百孔千疮。 阿恒可耻地感到畅快,,哥哥终于也要同他一样无可救药了——一样地堕落、一样地 肮 脏 、 一 样 地 见 不 得 光 , 那 么 从 此 以后,他就只能陪在自己身边。 他们会安静地腐烂在他画的牢笼里,以吞食对方的骨rou,来延续彼此的生命。 阿恒前所未有地痛快着,过去与未来在他心里尽数灰飞烟灭,他毫不犹豫地挺入,彻底打碎他们最后的隔阂——血缘的隔阂。 他们终于完全融为一体。 鲜血从交合处淌下,他们都为此流血。 疼痛稍稍减缓了阿恒的狂躁、暴虐,他奇异地平静下来,依恋地靠在被他贯穿的殷怀身上。 洞外,北风支流破碎地呻吟,有非常细微的雪末被风卷入,落到他们身上。 竟真地下雪了。 “你病了,阿恒——我不会怪你。” 殷怀抚摸他胸前的的伤口,轻轻道。是他的母亲挖去了阿恒的心,使他成为野兽,所以合该让他来承受这份报应。 血不断从殷怀身体里涌出,很快,便积成血泊。 阿恒慌张极了,拼命地堵,但无济于事。殷怀又露出那种令他恐惧的殉难的笑,他说:“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阿恒大哭大叫地紧紧抱他,但殷怀却像雪人一样,迅速崩析、消融在他的臂间。 于是只剩阿恒狼狈地四脚趴在血泊中,无声地嚎啕。慢慢地,他脸上的悲痛扭曲成恶毒的憎恶,他嘶声低哮道:“你可以原谅我对你做出这些……你可以原谅我……可我多么恨你,恨你这种审判和宽恕……殷怀,你凭什么自以为是,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真地好恨你……” “……我好恨你。”常恒惊战、吃语,又猝然从梦中惊醒,夜风吹彻长衫,他下意识地蜷缩身体,随即感受到下身冷冰冰的狼藉。 他打了个哆嗦,回忆起方才的梦,瞬间被惊恐和绝望袭卷,常恒瑟缩着,胡乱地去捂眼睛、嘴巴、耳朵,最终埋头,失声痛哭起来。 他哭得太过悲哀、忘我,直到郎夋的手轻轻拍抚他发顶时,常恒才意识到对方的到来。 郎夋柔声安抚道:“别哭了,孩子,父君还在。” 常恒却连瞥及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噩梦时的种种知觉还遗留在他体内,他不敢令任何人发现一星半点端倪。 索性郎夋并未多问,只是径自交待道:“阿恒,为父需要你代我去魁城做件事。二十五年了,你不能永远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这是殷怀死后二十五年时,常恒做的一场梦,关于隐秘情欲和禁忌对象。在对方死后的这段时间里,情感经历膨胀、发酵、变质,常恒自己也无能为力。 第五卷 :黄昏 第86章 恶之花 沈碧刚跨出一步,四周虚无的空白便变成了纯然的深黑,随即,成千上万只眼睛次第睁开。 六壁顷刻便布满眼瞳,一齐观察向沈碧。 沈碧脚步一滞,只见那些菱形的眼睛突然开始扭曲,像是在……弯起笑的弧度。 紧接着,这些叵测的笑眼淡去。 出现在沈碧面前的,是坐在水面上的扶桑。而他身下破碎的水月影中,躺着沉眠的自己。 扶桑眉眼低垂地吹奏着柳叶。在舒缓的摇篮曲里,恒常潭中月影斑驳晃动,聚拢又分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