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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从侍死后第三天,我抱着玄鸟蛋输送力量, 随口问道:“你和皇贵君谈过没有。” 好半天, 我都没等到对方回答。 我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女帝, 眼神眯了起来:“你把人孩子带走了,竟然还不解释一句?” 二十五被我练出来了, 立刻抱头往桌子后一躲,连连道:“说说说, 我明天, 不是,今晚就去丹桂宫。” 呵,我信你个鬼! 她无非是嫌麻烦,觉得皇贵君如今疯狂的模样太过丑陋,又嫌弃美人无趣,只剩歇斯底里。 我低头抚摸玄鸟蛋,叹气道:“维竹,你可知道几百年前, 男尊女卑。生孩子的是女人,爱孩子的是女人,失去孩子伤心欲绝的也是女人。” “易地而处,如果你爱着一个男人,为他怀孕生子, 结果孩子没了, 他却嫌你失子疯狂, 惹人厌烦, 于是投向另一个女人怀抱, 你待如何?” 女帝小心翼翼回答:“嗯,诛他九族?” “呵呵,你猜皇贵君现在想不想诛你九族?” “他应该做不到。” “……昨晚我教你什么?”我沉声道,“你这个人没有同理心,光是看书说故事,我并不指望你懂多少。” “既然不懂,就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我算看明白了,除非有朝一日,二十五也能落入尘埃,在最卑微最痛苦中打滚,或许这颗死去的种子才能重新开出一朵花来。 第四晚,女帝终于宿在丹桂宫,众君侍都松了口气。 好歹没有破了当年皇贵君一连十日的记录,看来陛下心里还是后者排第一。 第二天请安时,难免有些人就带着阴阳怪气。 我不怪他们,天天憋在这方寸天地,天天见一样的人,他们不烦,我都有些烦。 君后就不动声色,仿佛我是否“得宠”,于他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反倒是皇贵君,经过了这次事件,他整个人都沉稳下来,不再和君后顶嘴,也不欺负其他小君侍,安安静静坐在自己黑檀木高背座椅上,听着下面打嘴仗。 “幸亏皇嗣无碍,这才是不幸中的万幸。”贤贵君沉声道,“如今陛下亲自带着玄鸟蛋也好。” 刘美人拨弄茶盖,语气慵懒道:“臣倒是听说,因着这事,朝中大人们没少议论。” 身为一国之君,爱女是好事,但也没有宠溺孩子到还未出壳就随身带着,甚至带着上朝的地步啊! 这种疯狂溺爱法,让他们想起了曾经的先帝,你看,这不就宠出个混世魔王? 刘美人说“没少议论”还是轻的,事实上,朝堂上根本吵翻天,一本本奏章送到御前,狂喷当今荒唐。只是二十五脸皮多厚啊,她登基十几年,被喷得还少吗? 面对爱卿们群情激愤,她笑眯眯颔首:“你们说得都对。”然后,继续我行我素。 大臣们还能怎么办?无论如何谏言责骂,皇帝都虚心接受,屡教不改,难道她们还能冲过去摔了玄鸟蛋,还是当场揍皇帝一顿? “不愧是侯府旁支,刘美人消息就是灵通。”下首一人笑道。 我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万仞川坐的地方,如今换上了罗从侍。 他出身平平,宠爱平平,我怀疑二十五可能都忘了这人。 罗从侍大概也知道自己得宠无指望,还容易被皇贵君针对,就拼命巴结君后。如今,果然坐上了末尾位置,就算只是普通软凳,也比那些站着的低位君侍好吧。 刘美人不屑瞥了他一眼,缓缓道:“不敢当,小臣区区侯府旁支,家中不过从五品。罗从侍如此说,岂不是没把君后、皇贵君和德贵君放在眼里?” “小臣绝无此意。”罗从侍连忙起身解释,慌张之下,直接怼道,“君后、皇贵君和德贵君自然出身高贵,只是没人像刘美人这般,与外廷私通消息。” 刘美人轻笑一声,同样站起来,向主座行礼:“罗从侍扣的好大罪名,不如现在就请君后治了我的罪。” “这事是我和刘美人说的,怪不得他,”宸君也站起来,“大皇子太傅连着几日告假,是小臣逾矩,派人去问原因,才知道朝中闹得这般厉害。” 见局面逐渐不可收拾,君后摆了摆手,平静道:“罢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这事也就后宫不知,整个都城都传遍了。” “只是刘美人平日说话太过随意,后宫不议政,宸君逾矩,你也一样。” 君后想了想,开口道:“无论如何,你们都有违宫规,宸君爱子情有可原,但也不得不罚,一人罚一个月俸禄,以后慎言就是了。” 这场争端就算揭过,两位君侍被罚,罗从侍一时露出获胜的笑容来,只有聪明人摇头。 他以为君后帮了自己,今日重挫两位君侍锐气,大涨面子,殊不知他早就输光了。 “罗从侍在宫中无宠无权无子,全靠君后好心扶持。今天他故意挑事,骄傲自满,恐怕失了君后之心。”请安离开时,贤贵君和我走在一起,突然开口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不知贤贵君突然靠近,是为了什么。 “无论君后如何做,都与我等无关。”我平静回应。 贤贵君笑容不变,继续说道:“不过,今日皇贵君一言未发,倒让我有些不习惯。” 我沉吟片刻,开口道:“贤贵君有话直说。”我最讨厌谜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