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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周身泛着珍珠白的光泽,痛苦而悲悯地看着我,看着我这位同样被献给恶魔主君的可悲受害者。 这就是雅诺想找的亡灵吧,终于是把工作完成了,咸鱼心累.jpg 当我查探出博德男爵和乔斯家大致情况时,我就感到一丝疑惑。如果死去的这些人都成了祭品,如果恶魔主君真的把高山领当作自己的餐桌,怎么可能还会有残留的亡灵存在? 虽然恶魔主君不执掌亡者,对,深渊和炼狱里的都是恶魔,但区区亡灵也不敢冒犯一位神灵。更何况,厄难事件发生后,光明主教肯定调查过,也什么都没发现。 然而,雅诺没有必要骗我,祂让我去找那位女性亡灵,对方就一定存在。 于是,我猜测,祭祀的过程出了岔子,在厄难事件爆发的那一天,有一位亡灵幸存了下来,以至于博德男爵不得不停下献祭的进度,先来解决这些麻烦。 这位亡灵不能用寻常手段找到,哪怕雅诺是死亡与轮回的主宰也没用。因为她是在被献给恶魔主君的过程中爆发厄难的,她被卡在生与死之间,是祭品和厄难物品的中间态。 真·祭品·薛定谔·亡灵。 于是,唯有我在垂死的时候,同样把自己献祭了,才有可能看到她。 我向着这个一样便能看出是平民的少女伸出了手,她惊慌片刻,才因为我们同样的痛苦遭遇,慢慢靠近我,小心翼翼又温柔安慰道:“别怕,你不是一个人。” 很好,她还有理智,并且还能说话。 雅诺让我问她什么来着,这位老板似乎顺手封了我的记忆,只有看到亡灵,才能重新想起来他的问题。 我记起来了,我牵着平民少女的手,温声细语道:“你知道,那个孩子被送去哪里了吗?” 少女珍珠白的眼眸变得极度惊恐而扭曲,她仿佛想起什么不可名状的回忆,灵魂无声地尖啸起来,并且像泡沫一样迅速崩塌消融。 巨大的冲击让我眼前更加黑沉,我的视线开始转移,正半脱离躯壳,俯视着自己的身体,我隐约能看见不远处的无尽深渊散发着恐怖腐烂的气息,莫非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那我如果死在献祭过程中,我的灵魂到底算是雅诺的呢,还是恶魔主君的? 一只苍白的手按在了我的眉心上,我下意识抬头,却差点被眼前一片混乱扭曲的线条给吓到精神崩溃。 “闭眼。”温和到没有起伏的声线。 接着那只手轻轻用力,将我重新塞进了身体里,我猛地躺在沙发上睁开眼,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死亡线上试探了两回。 第一回 ,是差点被恶魔主君的无尽深渊带走;第二回,是以灵魂状态差点瞥了一眼雅诺真正的模样,我甚至难以理解那团扭曲的线是什么含义。 我看向雅诺,雅诺则看向了刚才无尽深渊打开的地方,他难得不再假意温柔得像个圣父一样,眼神是没有任何人类感情的深沉,他仿佛在嗤笑某个存在,毫无顾忌地刺激对方:“就算是一个人类,我也不会给你。” 他说“人类”时的口气,就好像在说“垃圾”,大意就是,哪怕我不要的垃圾也不给你。 等等,他说谁是小辣鸡? 我深吸一口气,扬起了职场人面对老板时的标准假笑:“大人,我找到了那个亡灵,只是她还来不及告诉我答案,自己就莫名其妙消融了。” “我知道,我看见了。”雅诺平静的口气,显得我很像一个智障。 所以,屑老板到底是什么来的? “她无法描述那个东西,灵魂必然会消解,所以我直接在她记忆力看了。”雅诺大发善心地解释了一句。所以,从始至终,他也没指望我能问出个什么,他只是需要一个工具人自杀献祭,好在恶魔主宰的祭坛中让那个亡灵自己现身罢了。 为什么必须要找我,而不是等博德男爵随便再献祭一个人? 大概因为高山领毕竟是恶魔主君圈画的地盘,他贸然闯入,容易打草惊蛇,而我身上有祂的印记,一旦灵魂有被抢走的预兆,就说明计划顺利、时机成熟,这时候祂再循着我的气息而来,就显得从容淡定多了,甚至还能有时间反过来嘲讽恶魔主君。 我沉默片刻,尽管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只是邪神打发时间的玩物,但看着这样毫不在乎、毫无掩饰之意的利用,依旧让我难以压制心中的愤怒。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我对神灵没有一点敬意,我自然不甘心,身为人类的尊严被邪神肆意踩在脚底上玩弄丢弃。 可再不甘心再愤怒,我又能对一位神灵如何呢?我垂眸遮掩了所有的情绪,尽可能把人生未来想的乐观一些,没关系,反正任务也完成了,卡希尔联邦的自由生活在等着我。 “贱/人、狗东西、屑老板。”耳边传来平静的叙述声。 我猛地抬头,看见雅诺侧了侧头,带着几分戏谑道:“你之前是这么骂我的吧。” …… 卡希尔联邦,再见了,我的生命要终结在此刻了。 第37章 邪神篇10 “如果我说是为了工作, 为了骗博德男爵不要杀我,大人您信吗?”我无比真诚地看着他那双笼罩在烟雾中的淡紫罗兰眼眸。 “是吗?我不信。”雅诺背着手,俯身看沙发上的我。 我下意识地往沙发垫子里缩了缩, 心想, 你堂堂一个邪神, 怎么学人家鲁豫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