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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个借口想的不错,只不过…… 我眼神复杂地看着云随鹤,继续摊开一卷文书,轻声问道:“那少主可知道,圣女为何一直不肯进食吗?” “莫非是和我爹赌气?” 我 摩挲着手边的紫竹笔杆,提起来在文书上批示了一句,才沉声道:“圣女并非会为了赌气就自伤的人。”那个女人心态稳着呢,等闲事情刺激不到她。 我再次压低了声音,快速说道:“我之前去后厨问过了,教主这几日一直让他们为圣女做rou菜,这些菜的原料都取自前任左护法。” 云随鹤愣愣地看着我,好像一时间无法理解我在说什么,就这样傻傻的没有反应。 过了半晌,他脸上才露出极度扭曲恶心的表情,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让心鸢……他竟然……他怎么能?!” “少主慎言,教主大人做任何事都自有打算。”不,他纯粹就是个变态的疯子! 云随鹤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这些日子的打击,对他一个护在温室里长了十多年的憨憨来说,实在是过于刺激了一点,他根本承受不住。 我合上了文书,叹气道:“不过圣女一直不肯用膳也不行,时间长了怕是会弄坏身体,少主与我一同去看看也好。” “不,我不想去!”云随鹤尖声叫起来,他现在完全不想去劝云心鸢吃饭了,他甚至都不敢去看对方的食盒里有什么。 我平静地点了点头:“那少主就在这里稍等片刻,属下去去就回。” # 云心鸢根本没被关进地牢里,也根本没被碰一根头发。 她的房间依旧摆满了各种珍奇古玩,连摆在床头的铜镜背面都是一整块古玉做的,床帐被褥用的都是云来商行最贵的货,小小的茶杯是最上等的“雨过天青”汝窑。 云心鸢只是被封住了内力,夺走了蛊母,失去了行走自由而已。 见我来了,几个侍女的表情好了一些,若是圣女再不吃东西,饿出个三长两短,她们都得被拖去喂万蛊坑。 我看了眼她们手上的托盘,至少后厨没把这些菜弄得外表有多恶心,基本上切碎炖烂,又加了油盐酱醋,看不出曾经的模样了。 云心鸢抿唇看我,好半天才开口:“我听闻你当上左护法,恭喜了。” 她看上去分外憔悴,好像收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 “圣女还是吃点东西吧,教主实在担忧你。”说到底,你也拗不过那个疯子的。 云心鸢冷笑:“那就让我死了不好吗?” “您如果有个好歹,为您陪葬的可不止我们这几个人。” “他这个变态!恶心的疯子!要我留在他身边,不如把我丢在万蛊坑里!”云心鸢暴起,抓起侍女手上的托盘就往铺了厚重波斯地毯的地上扔,木质托盘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盘子上的菜悉数落下。 此刻的云心鸢不再是那个雪山上的圣女,她变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婆子,不断地砸着手边所有的东西:“他为什么不杀了我?!二十多年前,他就该顺手掐死我!” “他说他是我的舅舅,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的舅舅!他说是我爹当年强迫了我娘,他想救我娘,才造/反杀了我爹满门,可她还是死了,只留下了我,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护着我。可我现在恨不得娘亲当年就把我一起带走,何苦留下我来?!” “滚出去,你们都滚出去,等空见和裴笑来了,杀了那个疯子,我们一起死吧!” 我无可奈何,和几名侍女一起退了出去,刚打开门,便看到了云中山负手站在外面,我“啪叽”一下又熟练地数起了地上的砖头。 “算了,她不爱吃荤的,就弄点素菜吧,哦,再加点鸡蛋和鱼。”云中山十分认真地嘱咐我,“教中人手不够,萨宁,后厨便也交给你了。” “属下遵命。” “鹤儿看着不太高兴。”云中山慢慢说道,我心里一紧,听见他悠悠道,“你记得管好自己的嘴,别什么都和他乱说。” “属下遵命。” “说起来,你师父带着这十几个人,怎么还没有走到总坛?” “属下不知。” 云中山沉默地看着我半晌,道:“那就算了,你退下吧。” 我沉默地颔首,恭敬地低头离开。 在这一刻,我决心杀他。 倒不是我突然变得有多么不知天高地厚,纯粹是我没得选择。一来、云中山已经开始怀疑师父,恐怕师父抵达之日就是丧命之时;二来、圣女刚才在佯装发疯时,一边掀盘子一边给我打的手势,她比划了一个46,并且提到了万蛊坑。 左护法筹谋篡/位多年,绝对不会在自己没有把握的时候,冒冒失失就攻击云中山。我自从上山之后,只看到了无数的鲜血与尸体,却没有半分关于叛教的资料。 左护法是如何动手的,又是如何失败被杀的,云中山似乎刻意让人隐瞒。这说明无论左护法和圣女当时筹谋了什么,都对这个疯子造成了真正的威胁,只是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 而圣女对此并不甘心,才借故发疯,希望我能继续他们的计划。 我一开始并不打算接腔,毕竟于道子和我的打算只是拖延到正派来,直到那时,我们才有足够的把握。但当我一开门就看到云中山时,我就知道,来不及拖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