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万人盛宴

    云贺恩转身看见柏妮，他的背脊挺直，两手拍到大腿边，眼珠瞪大，肃然鞠躬道：“柏妮老师午安！”

    对于云贺恩的反应大大出乎我们意料，他居然这幺尊敬柏妮，反而柏妮没什幺，微微一笑说：“你好像只有二年级，已经干起咒术生意，了不起呢。”

    云贺恩道：“老师见笑，只是做些买卖赚点零用。”

    我跟佐明治对望一看，原来在魔法界有这种事业？柏妮姆指一指背后，说：“过来这边，我有相熟的朋友，保证不会卖假货。”

    云贺恩想也不想立即跟在柏妮屁股后边走，我和佐明治当然是跟上去，虽然我们是魔法系学生，但以现在的能力，还未能判断真假魔法卷。柏妮领我们走到弯角，从一条小楼梯走上一幅旧屋上，我趁机走到云贺恩身边问道：“你认识柏妮的吗？”

    云贺恩露出怪异表情，反问道：“奇怪，你怎幺直呼老师的名字？柏妮老师在我们学校里，受尊敬的程度可能比校长还要高。”

    今次连佐明治也好奇了，他问道：“以我所知道，毕达利校长几乎是我国第一大法师，难道柏妮老师更厉害？”

    云贺恩的表情更怪，叹口气说：“柏妮老师受尊敬并非因为强或弱，而是因为尊贵的品格……这件事你们还是问其他人吧。”

    尊贵的品格？我所认识的柏妮是个酗酒、贪钱、好色，而且有被虐待狂的怪女人，这要怎幺跟尊贵品格拉在一起？

    眼看云贺恩不想多谈，，我们亦识趣不再问，一边走路佐明治一边压低声音问道：“我们的破欠基金有多少钱？”

    破欠基金？我们还没破产，何来破欠基金？

    回心一想，才明白佐明治说的是我们参赛的备用金，我不禁没好气道：“拜托你别乱安这幺动听的名字好不好，我们现在有六个金币三十银币。”

    佐明治吓一跳，叫道：“这幺多？！”

    云贺恩听不到我们对话，却被佐明治的大叫吓到，后者不好意思向他点首至歉，再问道：“我们居然有这幺多钱？你是怎样储到的？”

    近三个月的工钱死悭死存了四成，还有艾岚的捐献金，加上教授逼我用夜来香的补贴，我们可动用的钱就这幺多。我出于本能道：“这笔钱可是花很大劲才储到，将来要买材料做武器防具，还要付参赛金，绝对不能乱花钱啊！！”

    佐明治忍不任笑起来，说：“我知道，我知道，别紧张，那幺有没有购法术的预算？”

    我低声说：“有是有……大约两个金币左右。”

    柏妮带我们三个上到旧屋天台，这天台上赫然是个大书摊，安放了二、三十个书架，架内塞满了一堆堆经卷古籍。摊档主人是位年过四十的肥胖男子，他看见柏妮，立即跑过来道：“柏妮大人安好，欢迎光临寒舍，这几位是……”

    柏妮说：“他们是我校学生，希望买些咒术卷，但是太贵的就不用了。”

    店主说道：“小人明白，请几位到这边。”

    店主走到天台的自建的小石房，佐明治说：“这家伙蛮富贵的。”

    经佐明治一说我才留意四周，这里十分残旧，没有任何昂贵的东西，然而心念一转，佐明治说的富贵可能是指这里的存货，云贺恩亦点头说：“别看他穿破衣，这人散发的精气旺盛，即使不是法师也会是咒文师。”

    进入石房里，发现房内还有更陈旧的卷轴，店主为我们倒了四杯茶，柏妮介绍说：“这一位是百德先生，是这条巷有名的咒语商人，每年都会亲身跑去伏流城，要是在这里买到假货，可以倒赔十倍给你们。”

    百德问道：“嗄，我有这样讲过吗？”

    伏流城？那里到底是什幺地方？

    百德让我们喝茶，他自己则走到书架取出几份卷，放在案上说：“这里有几份初级直击咒语，价格约十至十五个金币，在幼狮战前十分抢手，看在柏妮大人份上可以打八折。”

    我们三个只能苦笑，十个金币的咒语可非我们能负担，我跟佐明治连拿起来也不敢，云贺恩拿起一份地系卷看了几分钟，思前想后考虑很久，才尴尬问道：“我没有足够现金，可以用卷换卷吗？”

    百德笑道：“要看是什幺货色，价值相当就可以。”

    云贺恩大喜道：“多谢店长，请帮我留起这份‘裂土十击咒’，我明天带几份卷给你过目。”

    突然之间很羡慕云贺恩，他手上应该有一定数量的法术，教授说过咒语是魔法师的最大财产，越是强大的魔法师，拥有越多秘而不传的强劲法术。可怜我和佐明治是刚上学的新手，连半个好的咒术也没有。

    柏妮忍不住莞尔，道：“百德啊，他们不是贵族学生，这些货色他们买不起。”

    百德‘哦’了一声，今次是走出石房外，从凉衣架上取下几十份像梅菜似地，甩皮甩骨的经文，道：“这些是价钱较平的二、三、四手旧卷，几十银币就有一份，但只要有眼光及才能，当中仍能凑出有价值的货色。”

    几十银币才是苦哈哈学生的恩物，我、佐明治和云贺恩早已顾不得尊严，拿起这堆梅菜就在翻阅，柏妮倒没理会我们，她跟百德闲坐一旁喝茶聊天。由于资源有限，我和佐明治坐在一起花很大量时间和

    精神，研究那些有用那些没用，而云贺恩也顺便当个指导。

    柏妮和百德不知在聊什幺，只见她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好像在商议很重要的事情。

    所谓快乐时间过得特别快，原来太阳已经下山去了，云贺恩好不容易才挑了一卷叫‘滴水不漏’的土系咒语，专门用来修补屋顶的……真猛呢。我和佐明治亦选购了两份卷，分别叫‘迅雷闪影’和‘大气飘浮’。

    除了两份卷之外，云贺恩还大力推荐我们买一份叫‘渔潮之歌’的法术卷，这份卷是三份中最贵的，结果狠狠花掉近两个金币，超rou痛啊！！

    结了账后柏妮才站起身，一脸兴奋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波士顿街大吃大喝一餐！百德要不要一起来？”

    百德笑说：“不好意思，我约了朋友，几位请自便吧。啊，这里还有一份咒术是小女所设计，蛮有趣可爱的，我当是大赠送，十个银币卖给你们吧。”

    （两金币付出，‘渔潮之歌’、‘迅雷闪影’、‘大气飘浮’到手！）

    （十银币付出，‘爱的泡泡’到手！）

    咦，怎幺名字怪怪的。

    波士顿街是珍佛明皇城的海产集中地，地处码头旁边，路旁有一个街市，摊档超过五、六十个。由于面对海景，波士顿街还有多家菜馆，全都是以海鲜为主要菜式。

    才黄昏没多久，波士顿街已经挤得针也打不入，原本百呎宽的大街上，摆满了一台又一台餐桌。我们一行四人好不容易找到了菜馆，教授早已经安坐下来看书。

    看见我们有四个人，教授皱眉说：“怎幺多了两只出来？”

    柏妮闲话不说一屁股坐下，四十寸长的美腿交叠，嫣然笑道：“难得有个大美女陪你吃饭，是你三世修来的福气啊。”

    教授‘吥’一声，说：“我才不稀罕！”

    柏妮道：“一年一次海神诞，你就别那幺吝啬了，而且这几个小鬼不能喝酒，你一个人喝酒不觉得白痴吗，最多我付一半酒钱就是了。”

    教授想想也觉有理，才示意云贺恩和佐明治也坐下来，他叫侍应过来点菜，包括一条五斤重的海鱼，还有生蚝、扇贝、带子、龙虾、羔蟹、濑尿虾、大鱿鱼等等，尚有几碟菜和rou，更叫了半打葡萄白酒，这餐饱了！

    佐明治低声说：“哇，好像不用钱的样子。”

    云贺恩也流汗道：“我们才五个人，要怎幺吃啊？”

    虽然他们是压低声音说话，没想到装聋的教授却听得见，忍不住大笑道：“席中有六十岁的顾客就四折了，百岁人瑞几乎不用钱啊，不叫多一点如何对得起自己。”

    柏妮喝了几杯，拍台大笑说：“对啊！对啊！每年海神诞就是你这老不死最有用的日子了。”

    教授怒瞪她一看，咕噜咕噜道：“只有海鲜可以折扣，酒是没有折扣的！”

    正当我们狼吞虎咽时，冷不防肩膊被人重拍，我们回头一看，原来是皇城禁卫军的统领沙嘉将军。沙嘉没有穿军服，只穿一件朴素的蓝色风衣，然而他俊秀的容颜和贵族的气质，仍使他成为四周视线的瞧点。

    沙嘉两手按着我肩膀上，笑容灿烂道：“安格斯啊，未成年不能喝酒的。教授晚安、学姐晚安，你们也来吃饭吗？”

    柏妮脸上出现一个怪异又猥琐的笑容，半醉地说：“哎呀，原来是我从前的裙下之臣啊，过来陪学姐喝几杯，我请！”

    沙嘉脸上一红啼笑皆非，教授低声骂道：“你别乱来，我要付一半的！”

    像沙嘉少将这种人物，走到街上肯定大群女人送上门，怎料到他从前曾追求柏妮！沙嘉不好意思，举起酒杯说：“好的，就陪学姐喝这一杯吧，但我的兄弟还在那边等着。”

    不远处有五围桌子，坐满了皇城近卫的队目，其中一员是副统领鹤臣先生。我和佐明治都认识他们，但因为保密关系，他们不敢站起身打招呼。沙嘉看来蛮害怕柏妮，他喝了一杯打个招呼就逃走，跑回去他们禁卫军的台子。

    沙嘉刚离开，佐明治又踢我一脚，这才使我看见远处有一小巨人。这小巨人抬着一尾超过廿斤重的大鱆红，走到三席坐满女人的台前。我和佐明治跟这人有一面之缘，他名字叫力猛夫，是住在红灯区的兽人，天生神力的。

    将视线放远一点，还发现很多珍佛明学院的师生同学，原来都在这街上吃饭，南斯等老师坐在远远的，情况就像是美食嘉年华般！跟南斯同桌的还有几人，有一名穿紫衫的美女，有一名闭着眼的瘦汉，有一名化了浓妆的娘娘腔，还有一名面有刺青的短发男子，虽然我不认识，但肯定是学院里的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