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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流放反派他元配 第51节

    “去哪儿?”周憬琛喊住她。

    “给你做点吃的。”

    叶嘉说着话人已经出了屋,周憬琛的目光追着她的身影离开,眼眸微动。须臾,他勾起嘴角浅浅地笑了起来。嘉娘或许没有那么喜欢他,但对他肯定是心动的。

    装可怜虽然有损男子英武的形象,但若嘉娘吃这套,他也不介意。

    第52章

    家里确实剩了点饭,叶嘉给他炒了个蛋炒饭。周憬琛就是这点好,给什么吃什么,不管难吃好吃他都会吃的很干净。叶嘉坐在一旁看他慢条斯理地吃完一大盆饭,到底还是心软。去柜子里取了药油出来,放到床头就没有在说话了。

    周憬琛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抬眸看向叶嘉就抿嘴笑。

    叶嘉眼角余光瞥见他背上的伤,这人跟不知道疼似的叫都不叫一声。许久,她叹息了口气:“笑笑笑,你就知道笑,吃饱了吗?”

    “嗯。”

    “吃完就自己把锅碗收拾干净。”叶嘉又把钱箱子拿出来,坐在周憬琛对面开始数。一面数一面记账,并扣除成本计算利润,“洗漱干净了再过来,我给你揉一下。”

    周憬琛心一动,听话地把碗拿出去洗掉了。就一个锅一个碗,热水洗干净。烧了点水,他在后厨清洗干净携了一身水汽才回屋。

    回来时叶嘉还在算账,她速算很快的。

    这段时日,切切实实地挣了不少钱。香胰子赚的大头,三个月下来,愣是攒了一千一百两。加上卖熟食和朝食的钱,统共是一千一百五十六两三钱六十五文钱。如今还有一批香胰子要送出去,若是加上半个月后要收到的货款,大约能存到一千四百两左右。

    这个钱够买骡车了,甚至他们要换马车也是可以的。叶嘉琢磨着家里再添置一辆骡车,另外阿玖这次的活儿若是做的稳当,考虑可以跟阿玖签一个长期合作的契书。

    这世上不遵守契书的商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商人还是知道诚信为本。

    心里琢磨着事儿,抬头看到周憬琛这厮乌发滴着水,吃了一大盆饭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他眼睫低垂,眼睫在眼睑下方晕染出青黑的影子,安静地坐在自己跟前。叶嘉眨了眨眼睛,把钱箱子锁起来又放回到屋顶的隔板上。一边放钱一边扭头去看,坐桌边的人很自觉,眼风都不带往她这边瞥的。

    叶嘉从凳子上跳下来,拍拍手让他到床上趴下来:“你坐着太高了,趴着我好弄些。”

    周憬琛也不抗拒,乖巧地去床边坐下。低垂着眼睑看着叶嘉扯开他腰带,把他的上衣给脱下来。眼睫微微颤抖的样子颇有点良家妇男被人调戏不敢反抗的柔弱。叶嘉扯了扯嘴角把这个古怪的感觉甩出去,到了点药油在手上搓热,就开始给他揉。

    手才一碰他,他身子就跟着细微一颤。

    叶嘉:“……”干嘛啦!她碰一下都不行啊?

    周憬琛的伤其实并不是很重。五十军棍听起来吓人,但给他施棍的人他们私下里熟识,用了巧劲儿。之所以会这般触目惊心,纯粹是他身上的皮子太白了。不过不管伤势是不是真重,嘉娘愿意心疼他也不会故意戳破:“嘉娘你轻点,有点疼……”

    ……原来是疼的抽抽了。

    叶嘉默默用小一点的力气,一面揉一面还问他疼不疼。

    周憬琛含糊地应声,嗓音轻轻的十分酥耳朵。一后背的伤,愣是叫叶嘉给揉了两刻钟才揉好。

    药油擦在身上油腻腻的也不好穿衣裳,但他这个样子在眼前晃悠也真的是太打眼。叶嘉总克制不住眼珠子往他的修长脖颈和凹陷平直的锁骨上粘。腰肢细,腰线流畅地隐没入裤子里。因着年纪还不算大,二十岁还没到。他身体是介于成年人和少年人之间的那种精瘦修长,好看的要命。

    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叶嘉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冲动失节。贪恋美色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代价非常的沉重。她目前还没有决心承担责任,一定要绷住了。

    “还不睡吗?都这么晚了。”周憬琛眼角余光注意叶嘉脸上神情的变化,晃悠的姿态坦然得颇有些不知廉耻。他慢吞吞地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铺盖铺在地上,扭头侧身看向叶嘉。

    叶嘉眯了眯眼睛,眼睛在他漂亮的肩胛骨上一扫,翻身背对着他睡下了。

    次日天还未亮,院子里已经有了动静。昨日铺子没有开张,今日总体来说就有些急迫。孙老汉已经将卤好的rou食抬上车,叶五妹还在弄朝食摊子的食材。瞧见叶嘉出来,就问叶嘉这些红鸡蛋要不要带上一起卖。叶嘉愣了下,好半天才意识到一件事。西北这边儿生孩子好像不送红鸡蛋。

    昨日叶嘉张罗着要用苏木煮鸡蛋,叶五妹出于对叶嘉的盲目信任就听话的去做了。结果煮了这么多红鸡蛋没见叶嘉要做什么,就以为这些鸡蛋是第二日卖的。

    叶嘉张了张嘴,好悬没把生孩子送红鸡蛋的习俗给说出口。不然就得露馅儿。

    “四妹生双胞胎是件大喜的事儿,咱怎么也该庆贺一二。”叶嘉脑子里飞快地转了一圈,道,“咱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庆贺的,就煮些蛋给左邻右舍也沾沾喜气。”

    叶五妹一听叶嘉这个话,才明白这些红鸡蛋是给叶四妹庆贺的。

    她张了张嘴,想说生孩子不该杀羊杀鸡庆贺么?但叶嘉这么说她便也盲目地信了。觉得有道理就点了点头道:“那姐,咱这些鸡蛋是给谁散?铺子隔壁的人么?”

    “拿到店里去,给咱的客人散。”

    叶嘉对客人大方这事儿已经是众所周知了。先前开小摊儿时就经常弄一盆东西放旁边说是给试吃。后来开店铺了,又明晃晃地把新品当赠品送。这会儿她又突发奇想送红鸡蛋,叶五妹和余氏都没觉得奇怪。左右儿媳妇做事从来没有无的放矢的,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秉持着这种信念,叶五妹把那一筐的红鸡蛋给装上牛车。就这么拉到店里去。

    还别说,前日送大肠的行为确实是做了一桩聪明事儿。今儿一大早,他们的店铺门才打开,有路过的客人看到她们抬着东西进去。张头就过来问了句:“今儿可卖那新品?”

    孙老汉将一大窜的五花rou和猪头rou挂上挂钩,猪大肠是一大锅的抬到吧台后头。叶五妹就在外头把朝食摊子摆好,火才生上,食客就来了。

    说到底,味道做得好,总归是有回头客。这镇子上做吃食的铺子不多,味道独一无二的就西施摊这一家。往日都是jiejie在弄,如今meimei接手了做的更好。叶五妹手脚麻溜,一边弄一边脆生生地跟人搭话。

    镇上好些妇人大清早买菜路过,都要看叶五妹许久。

    不为其他,叶五妹这一手做吃食的好本事。能挣钱,会说话,一看就是个持家的好手。再来人长得又俊,jiejie家中还开着铺子,听说姐夫是驻地里的军官。这样好的条件,谁家有儿子的能不多看两眼?若是能跟这家议上亲,jiejie能放着meimei一家人吃苦不提携?

    有那算盘打得精的,故意隔三差五地来西施摊这边混眼熟。手里没什么钱也不买吃食,就在一旁混着跟叶五妹搭话。见缝插针地打听叶五妹的家里情况。

    叶五妹大多时候好说话,但是一提起家中情况那就是锯葫芦嘴,问不出来。

    这情况叶嘉还不知道,但叶五妹比叶四妹性子要强的多也精明许多。她不说家中情况但也不得罪人,实在不好回的话就笑。一来二去的,反倒是叫人更高看她一眼——脑子拎得清。

    一大早的,朝食摊子卖到面糊用完就收摊。转头回到铺子里,已经有不少食客在等着熟rou卖。先前他们是瞧不上大肠的,如今都在问今儿有没有新品。

    说实在的,猪大肠那东西在当下的人看来,委实说不上体面,比起rou差得远。原本西施铺子若直接当新品要卖,肯定是没人买的。但不要钱送给他们尝,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肯定会吃。这一吃,都晓得这东西比rou还香,软软弹弹的有嚼劲。若是吃到那里头夹杂些许肥油的,才是满口的香。

    好吃的东西就是这般,你味道好,对我的口味。下回就有回头客。

    “都有,今儿做了不少。”叶嘉做好了心理准备今日生意红火,特意卤的多些,“昨日家中meimei诞下双子,今儿特意煮了好些红鸡蛋。来买rou的都送,给大家伙儿都沾沾喜气。”

    叶嘉这么一说,外头等的客人自然满口的叫好。

    “恭喜老板娘了!这可是大喜事,恭喜恭喜啊!”这西施铺子的店家是当真大方,第一日送肥肠,第二日送鸡蛋。哪家做生意都没有她这么手松的,可就是因为这般,食客才总愿意照顾西施铺子的生意。

    有人立马就道:“那感情好,今儿老板娘多给我留些肥肠!”

    叶嘉自然满口的答应。

    一大早的,生意就这么红火,看得一旁同样做吃食的铺子眼红的没边儿。那做素面的铺子老板叉着腰在外头站着,听见西施铺子里又折腾着送东西,没忍住往地上呸了一口:“见天儿地送东西,送rou送蛋的也不怕把铺子送倒了!我倒是想看看你这能送到几日?”

    “我看啊,早晚得倒闭。”似他这般眼红的不止一家,“这么多人去,还不是瞧那姐妹俩一张好皮?”

    附近开铺子做生意的就没有过西施铺子的盛况。东乡镇虽说比李北镇繁华许多,但也不是铺子都客满盈门。诅咒叶嘉的铺子早点送倒的有,嘴上酸叶嘉靠脸卖吃食的也有。

    小地方的人也是有百面的,倒也不值当为了这点事放心上。

    叶嘉这厢忙得很,驻地这边倒是闹出了事儿。新来的裨将是个狠角色,位高一级,绝对不会任由沈校尉在他眼皮子底下折腾幺蛾子。他来的第一日就拉了一个人杀鸡儆猴。虽说手段不是很高超,但却是将沈海气得不轻。两人如今在营帐里争锋相对,驻地日日剑拔弩张。

    裨将是个有突厥血统的混血,名为乌古斯。因着血统问题,即使战功赫赫却始终爬不上去。大燕朝廷不认他,卡着他血统不纯把人压着不让升。大都督也不喜他狠辣的性情,才把人调到西北驻地这边戍边。

    乌古斯一来就跟沈海对上了,沈海暗地里讥讽他杂种。明面上捧着哄着,实际上不管上头发了什么命令下来都是各种理由推托,要么就是阳奉阴违。总之,没有真心实意办事的时候。

    两人如今日日斗争,下面人苦不堪言。乌古斯抓着先前市面上的谣言,如今重启调查军匪勾结纵容马匪屠村一事。沈海咬死了就是牛不群一人所为,牛不群如今已经被斩首。很多东西都是死无对证,双方就这么胶着,沈海那边又着急开采曾青矿。

    如今都开始病急乱投医,或者是从先前谣言弄到牛不群中获得了提醒。他深思熟虑了许久,竟然指使周憬琛去造谣乌古斯勾结突厥。

    且不说周憬琛接到这个命令时表情有多难看,柳沅看他一张脸气得铁青就没忍住幸灾乐祸:“估计是乌古斯拿你开刀的举动给了沈海错觉吧。叫他以为你恨毒了乌古斯,如今定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一方,都敢指使你做这种事。”

    说着他点点头,点评道:“招数再昏,管用就行。确实是个好办法。”

    “闭嘴吧你,”周憬琛冷冷地一扫他,淡淡地开口道:“你是我的副手,相信你一定有能力做好。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柳沅:“……”做个人吧周憬琛!

    第53章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哦,说错了,沈海算哪门子的神仙?”柳沅方才不过是玩笑两句,并不代表他真的会置之度外。他跟周憬琛从初出茅庐就晋升都绑在一起,如今更是周憬琛的副手。无论周憬琛出了何事他都首当其冲。听令做事也得讲究分寸,这算什么?

    “你手上不是有沈海的东西么?”柳沅见周憬琛不说话,又道,“真沉得住气。”

    不沉得住气能如何?乌古斯是个什么人他们还没摸清楚。初来乍到就跟沈海对上,争锋相对毫不退让。不管职权上谁是上峰谁是下属,至少证明乌古斯不是一个聪明人。不怕粗笨的人,就怕粗笨还认不清现实的人。谁知道弄倒了沈海,又要来什么妖魔鬼怪?

    周憬琛沉吟片刻,整理了衣裳便准备回家。

    “哎?你去哪儿?这事儿你就这么不管了?真甩给我?”柳沅一看他要走,赶紧上前拦住他。

    营帐外的天色渐晚,彤红的云引燃了半边天,仿佛烧起来似的。周憬琛嫌弃地扫了柳沅一眼,干脆不跟他兜圈子。他冷声嗤笑道:“不过一个沈海就能将你压制住?柳予安,你装傻也该装够了,再装就过了份。这点小事你若应付不了,那你是真的在西北这地界儿被养废了。”

    柳沅:“……”

    因着柳沅的表字里头也有个安,与周憬琛的表字听起来差不多。周憬琛甚少喊他表字。柳沅都多少年没被人喊过表字,突然这么被人喊一下,莫名跟被长辈呵斥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周憬琛头也不回,“三日后我要看到结果。”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柳沅处理这桩事的方法颇为简单粗暴。遵循命令去做事,只不过他打着沈海的名号去做。散播谣言时处处留痕迹,看似谨慎小心又刚巧能被人抓到把柄。这不,谣言还没传出去,乌古斯就带人直接堵到沈海府邸的大门口。一帮轮台那边过来见过血手持武器的粗汉,吓得沈家人鬼哭狼嚎。

    乌古斯是有一批亲信的,跟乌古斯一样血统不是很纯的杂血。在外不受异族接受,在大燕这边又备受歧视。被两边排斥偏生又战力绝佳。若不然,上头直接舍了这批人,哪儿用得着打发的远远的?

    沈家被一群糙汉兵痞砸的乱七八糟,金贵的瓷器玉器碎了一地,连沈海自己也被乌古斯打破了脑袋。一大早他头上绑着个绷带就气势汹汹的来营地找人算账。

    但很快他又没工夫找周憬琛算账,因为虹山那边的曾青矿被乌古斯发现了。

    沈海哪里还顾得上找周憬琛,当下就带了一批人去截住乌古斯。

    事已至此他还想负隅顽抗。这曾青矿是他的宝贝,是他沈家一家老小未来富贵日子的保证。沈海折腾这么多小动作,为的就是把乌古斯给挤出东乡镇,赶回轮台。如今藏着掖着的东西曝露,他满脑子都是完了。

    乌古斯虽说是个莽汉,大字不识。但能爬到裨将这个位置,超脱常人的见识还是有的。曾青矿才曝露出来他尚且不知这矿藏有何用,但联系了沈海这一系列的举动,立即就想明白他的所作所为是为了独吞这座矿。不管这个矿藏是用来作什么的,肯定不会是一座废矿。

    好东西,那就应该要抢到手。乌古斯的想法比较直接,如今他才是喀什县驻地最大的长官。这里发现的东西理应归他所有。若说先前乌古斯还留有一丝余地,如今是恨不得将沈海往死里整。

    钱帛动人心。

    周憬琛逃过一劫,但驻地的形势就更乱了。柳沅摸着下巴思索了许久,看他的眼神更加复杂。

    “你是何时发现此地藏有曾青矿的?”柳沅当然知道曾青是什么,都是燕京流放来的世家公子。柳家虽说不如景王府天潢贵胄金贵,但柳家乃曾经的四大家族其中之一。诗书传家,祖上曾出过几代大儒,曾经是名副其实的三百年底蕴的世家贵族。

    燕京的上层人有吸食五石散的习惯这件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柳家是个男丁里就有八个吸食五石散,柳沅十三四岁的时候也曾跟风沾染过。这东西被燕京的贵族捧出了天价,他也十分清楚。

    “进营地十日后。”因为事发突然,沈海带走的是他的亲兵。周憬琛这个办事不力的人自然被留滞在营地。两人手持武器看着下面列成方阵的骑兵,私下里说着话:“不比你,早进来半年却一无所知。”

    柳沅:“……”确实,他进驻地比周憬琛多半年,确实是一问三不知。

    若说在遇上周憬琛之前,柳沅觉得自己还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可被周憬琛这么一衬托,他仿佛成了耳聋眼瞎的混子。自以为韬光养晦,洞察人性,结果事到临头是什么都不知道。

    “……景王世子如此高才,还指使我做那些事做什么?”明摆着周憬琛猜到了他会怎么做,早早安排了后招。柳沅原本以为自己把旁人耍着玩儿,结果证明是自作聪明。他此时颇有些下不来台,被衬托得跟个跳梁小丑似的。

    面上潇洒不羁的神情尽数收敛,他木着一张脸,难得羞臊得笑不出来。

    周憬琛瞥了他一眼,落井下石的话也懒得说。柳沅就是太傲,年轻人有傲气不是坏事,但傲睨自若就不是一桩好事了:“这不是得让你睁开眼看看现实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