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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婢难逃 第127节

    沈漪漪把安安抱回来,放下棉帘,安安不情愿地哼唧着去够那道棉帘,还想往外面看。

    崔夫人用拨浪鼓哄安安,很快安安的注意力便又到了拨浪鼓上,乖乖地由阿娘抱着。

    快要进城了,沈漪漪看着女儿,内心却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走了没一会儿,马车突然一停,纪乾匆忙从车辕上跳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

    沈漪漪一边问,一边防止安安再去扒车窗,好奇地将棉帘拉了一小截。

    这时,一个骑马的高大身影在马车前一晃而过。

    沈漪漪将棉帘全部拉开,果然对上车外魏玹含笑的俊脸。

    “你怎么出城了?”她又惊又喜,莹润的杏眸都焕发了光彩。

    隔着马车,魏玹伸出guntang的大掌摸了摸她冻得红彤彤的小脸,怜惜地道:“瘦了些,想赶快来见你和女儿,”说着看向车里,对崔夫人点头致意,又问:“安安呢?”

    安安像只毛毛虫正费力地从母亲的胸口钻出来,一抬眼却看见一个“陌生人”,顿时吓得扭过了头去抱住阿娘的脖子,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沈漪漪有些好笑,揉揉女儿的小脑袋道:“三个多月没见,安安都不认识你了。”

    只能回去再培养感情了,魏玹怕漪漪和女儿吹风冷着,将棉帘放了下去,叮嘱道:“别出来了,回宫再说。”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车队到达东宫。

    崔夫人将安安包严实了,随着沈漪漪下了车,后面还有一辆马车,里面坐着崔桓玉,崔桓玉过来扶着崔夫人下车。

    这一路走了一个多月,路上除了魏玹离开前留下的两队侍卫,便是崔桓玉一路照拂着,如今到了东宫,崔桓玉也该离开了。

    “姨母,表哥,住几日再走吧!”漪漪不舍得,拉着崔夫人。

    崔夫人就有些犹豫,她也舍不得漪漪和安安,从出生开始安安就是她和孩子她娘一起照看着,她是真把安安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

    “既然漪漪都这么说了,便让崔君过几日来接您。”魏玹说完,看了吉祥一眼。

    吉祥立马会意,笑眯眯地上前去帮忙拿崔夫人的行李,“老夫人快请进,来人啊,还不快来扶着老夫人!”

    盛情难却,崔夫人便笑着应了,和儿子商议好三日后他来接,崔桓玉则去了他先前就在长安城托人租赁好的一座宅子。

    沈漪漪进过王府,皇宫,东宫她还是第一次见,比起齐王府不知大了多少。

    从大宫门重福门一直往前走着,又过了许多道殿门,过程中魏玹一直给她耐心介绍,不过她一个也没记住名字。坐着辇车走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辇车停在一处碧瓦飞甍、富丽堂皇的宫殿面前。

    魏玹将沈漪漪扶下来,崔夫人则有吉祥搀扶着暂时安排到了别的宫殿去,安安在小翠身后昏昏欲睡。

    入了殿便立时七八个婢女眼花缭乱地围上来,先簇拥着沈漪漪去镜台前重新换了一身干净的裙衫,替她重新净面匀妆,沈漪漪不知所措地由她们摆弄着,“安安呢?小翠在哪儿?”

    她想起来,一名婢女将她按下去笑道:“依依别急,小郡主去了里间,跑不了。”

    沈漪漪仔细一辨,原来是朱樱!她欣喜地看着两人,朱樱后面还跟着春杏,二婢皆是百感交集,春杏边笑边擦着眼角的泪道:“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姑娘了!”

    三人说笑寒暄了一会儿,漪漪心里的忐忑不安不知不觉就去了大半,仿佛又回到了齐王府的时候

    其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早就将齐王府湛露榭当成了自己的家。

    待梳妆完毕,那厢魏玹也从净房出来了。

    众婢们见状,纷纷有眼力见儿地退了下去。

    单独相处,漪漪本来有些紧张,可魏玹迫不及待将她抱进怀里,guntang的大掌在她脸上来回揉捏轻抚,“我等你很久了。”

    她便带着一丝怜惜看着他,踮起脚尖,他体贴地俯身,令她能够亲吻在他紧锁不展的眉宇之上。

    “是我来晚了,先帝过世,你一定很难过,是我来晚了,没有及时陪在你的身边。”

    她回抱住他,笨拙地安慰他,“以后,我和安安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你永远都不是孤家寡人。”

    魏玹心头暖得像是要化开,深深动容。

    孝心已尽,再无遗憾,其实他远没有漪漪想的那么脆弱,也早就做好了圣人会随时离去的准备。

    可她轻语柔声,宛如春水潺潺,冰融雪化,他的一颗心都被填得满满当当,仿佛逆风暴雨中的旅人终于寻到了桃花源的归宿。

    她便是他的归宿。

    他贪婪地嗅着她身上清幽的甜香,现在还有股奶香,粗粝的指腹眷恋无比地抚着她细白的面庞,温柔呢喃,此刻只想与她亲吻纠缠一诉相思之苦。

    “漪漪,漪漪……”

    漪漪也暂时忘记了眼前之人不是那高高在上尊贵绝伦的太子殿下,而是她的夫君,是她女儿的父亲,大胆地踩上他的脚,圈住他的脖颈热情回应。

    她的唇瓣还是那样的娇嫩柔软,香甜可口,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更加急促,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腰肢,犹如疾风骤雨袭来,单弱的小花儿在滋润的春雨中簌簌怯怯地开着,舒展开洁白美丽的花瓣。

    魏玹停了下来,两人额头相抵,她甜得像蜜一样,水润的杏眸也楚楚动人地望着他,大胆中带着一点羞涩。

    魏玹情不自禁地又吻住她,用湿润的舌描摹她的唇形。

    这一次便温柔缱绻了许多,不带半分情.欲,更多的是一种温存与抚慰。

    沈漪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只能跟随他的脚步亦步亦趋,像在云端漫步,又像是鱼儿在水中欢畅遨游。

    与他在一处,在这种事情上她多半都是享受居多,很欢喜,很放松,亦很愉悦。

    欢喜得她心砰砰直跳,脸也红透,娇吁微微地趴在他的胸口上平复着。

    两人便这般亲密相拥着,谁也不愿动一下破坏这难得的安静,突然漪漪想起魏玹的旧伤,赶紧起身问他,“你身上的伤、毒怎么样了?”

    “伤都好了,毒也清理得差不多了。”魏玹握住她的纤纤柔荑,知她不放心,便亲自将衣袍揭开,直到露出那处长出新rou,疤痕几乎淡得瞧不见的腰腹,漪漪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抬手,在上面摸了也就两下,感觉他好像比两个多月前又强壮了许多,腰腹间的肌理还是那样的紧实,便忍不住又摸了一下。

    抬眼时却被他含笑的凤眼捉了个正着,漪漪窘迫极了,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想我吗?”魏玹索性将她打横抱起,两人坐在榻上,她则坐在他的腿上。他靠近了问,炽热的呼吸喷在她的侧脸上。

    “想,想你。”她耳根guntang。

    虽然已经做了许久的夫妻,可面对他这般灼目直白的眼神却还是忍不住垂下了眼帘,不敢乱看。

    他离开的三个月,在路上两人其实也一直通信。

    不过在信中,多半是说安安,说这几日、这一路发生了什么事,再者报平安罢了。

    尺素如何能有当面传情更慰藉相思。

    “有多想,嗯?”他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羞窘,就是想呗,怎么还非得分子卯寅丑?

    “我每晚都在想你……”魏玹满足地轻叹着,吻上她的额头。

    夫妻两人的唇才刚刚碰上,就听耳旁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孩啼哭声,彻底打断这来之不易的脉脉温情。

    “许是安安醒了,找不到我。”沈漪漪挡住他,无奈道。

    “一起去看女儿。”魏玹拉起她的手。

    安安许久不见爹爹,认生了,不过魏玹再接再厉,靠着小玩具再度赢得了女儿的芳心。

    没过多久安安就亲亲热热地坐在爹爹的怀里玩拨浪鼓,玩爹爹新捏的小泥人、小泥哨,连娘亲也不搭理了。

    魏玹抱着安安,告诉漪漪圣人临终前还不忘给安安取了大名。

    “昭昭,这个名字真好听。”

    沈漪漪摸摸女儿光溜溜的小脸蛋儿,女儿也有大名了。

    圣人自继位以来,除jian相李辅、权宦高炯,架空意图祸乱朝纲的太后与外戚,任人唯贤,政治清明,年轻时更是南征北战,功勋卓著,为了保卫国家时常亲临战场,身先士卒,若非如此,又怎会在晚年落下一身的伤病,早早亡故。

    因此圣人能给女儿亲自取名,沈漪漪惊喜之余,还带着几分遗憾与钦佩。

    毕竟这世上,有几位帝王能在尚有两子的情况下仍坚持将皇位传给更适合继位的亲弟弟?

    沈漪漪感叹一回,又想起自己的亲弟弟程煦,赶紧问:“殿下,阿煦现在怎么样了?我有些担心他。”

    魏玹摇着拨浪鼓的手就顿了一下。

    过了片刻低声道:“别担心,明天孤便安排你和他见一面。”

    作者有话说:

    还有明天一章啦

    第88章

    太子大婚的婚期经上报皇帝与礼部后定在了半个月之后的一个黄道吉日, 十二月十八。因这场婚事太子自被册封之后礼部与东宫就一直在筹备, 因此婚期倒不算太仓促。

    这段时间沈漪漪和安安就一直住在东宫,魏玹继位东宫后没多久就肃清了当年程家长房的冤案,查出当年泄漏圣人行动秘闻的正是程邈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礼部侍郎程显。

    程显下狱之前将程氏族中所有有名望的长老及大部分族人都召了回来, 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了儿子程煦的真实身份程家先家主, 程氏嫡长孙程邈与其夫人萧氏的亲儿子。

    当初是他一时鬼迷心窍,将嫂子刚刚生下的孩子据为己有, 害得长嫂含恨而终,族人们震惊不已, 在族会上议论纷纷,程显羞愧地抬不起头来。

    程府。

    程煦使劲地拍打着门窗,怒声道:“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长随在门外为难道:“小郎君,求求您别白费力气了, 郎君和夫人都吩咐过, 小人实是不能放你出去啊!”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爹娘要把我关起来?!”

    长随除了知道今日有族会之外,其他一概不知,又怎么来告诉程煦。

    但不知为何,程煦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今日爹娘会出大事!

    他从床底下找出了一把自己藏的长刀, 用力地将窗户砍断跳了出去。

    “阿娘”

    屋里,等程煦赶过来的时候, 程夫人已经吊死在了房梁上。

    程煦双目赤红, 大哭着把程夫人从白绫上抱下来, 程夫人已经没有了脉搏呼吸,身体僵硬,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程煦颤抖地拆开程夫人放在案几上的绝笔信。

    “煦儿吾儿,见字如晤,爹娘误你多时!

    你生父乃程氏先家主,大伯程邈,生母乃程邈之妻萧氏,昔年程氏遭难,萧氏生产,你尚在襁褓之中,你父与我将你从萧氏手中夺下,萧氏含恨忍气吞声,与年长你四岁的阿姊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