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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第一纨绔 第54节

    第五辞实打实地成了一位工具人,大包小包扛了无数,却依旧挡不住温娴那颗狂热的购物之欲。

    两人逛了足有大半日,在第五辞精疲力竭,累到快要虚脱之时,温娴终于止步喊停了。

    “好像差不多了,剩下的我们明天再看吧。”

    “成成成。”第五辞点头如捣蒜,一听这话瞬间恢复了元气,但又怕温娴反悔,他抢先走在前头,腿脚竟比出门那时还利索了不少。

    西北物资一向紧缺,镇子上能买到的东西少之又少,这趟出来虽是耗时已久,但拼拼凑凑也勉强购置完了所需的东西。

    温娴琢磨着后续的规划,一路绷紧了心弦,等回到居住的地方,才发现院子外头围了好些生人。

    第五辞居于正中,被几位大娘拉着叙家常,见着温娴过来,频频朝她挤眉弄眼,发出类似求救的讯号。

    温娴稍稍走近,只听翻来覆去的几句八卦声。

    “小郎君年岁几何啊,哪里人氏,可有娶妻……”

    她在一旁乐于看这个热闹,见第五辞吃瘪,笑得比谁都灿烂。

    第五辞应付完这群热情的大娘,便见温娴站在対面,暗自偷笑,不为所动,他无奈地睨她一眼:“还不过来。”

    几位大娘面面相觑,不知二人的关系,睁着大眼问:“这是作甚?”

    第五辞笑得自信张扬,搂住温娴的腰身,轻轻一带,将她大方展示在众人面前。

    “在下不才,已有妻室,既是无名之辈,便也就不劳各位婶子们费心了。”

    温娴被他逗得脸红,大娘们来回相看数眼,终是明白闹了个乌龙,改口又说了几句吉祥话,这才推搡着离去。

    大伙儿都是附近的住户,街坊邻里的,难免会比较热情,只听说了今日有人搬来,就已耐不住性子,跑上门来打探情况。

    边境穷苦,可百姓却很淳朴,还不等两人开口,便主动上门要来帮忙收拾屋子,临走前,又留下瓜果蔬菜若干。

    温娴清点着婶子们送来的口粮,挑出今晚所需要的食材,让第五辞打水清洗,自己则坐在灶前,翻起菜谱,学习如何庖厨做饭。

    比起第五辞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温娴好歹有过进厨房的经验,手艺算不上多精,但至少能把食物烹熟,如今这般田地,有吃有住就是福气,两人都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対此刻的境况已然相当满意。

    温娴把削过皮的茄子放入蒸笼中,在锅底加满水,盖上锅盖,转身走去案前切葱蒜。

    第五辞在灶前烧火,盯着洞口无所事事地抠手心,又怕火势不够旺,死命地往里添柴,一边探头朝锅里打望,一边捂嘴问:“够了没?火旺不旺?”

    温娴忙着拌调料,没空去看锅中的沸水,随口答道:“不够,再添点。”

    很快,厨房就弥漫着浓重的烟火气,第五辞哼哧哼哧添得无比快活,等温娴闻着气味察觉到不対劲时,他已被烟熏得面目全非。

    温娴噗嗤一声便笑了。

    第五辞狼狈得要死,整张脸乌漆嘛黑,不睁眼只能看见一口白牙,他此刻也没搞清楚状况,喃喃还问:“这下够了吗?”

    “当然……”为避免第五辞“再下毒手”,温娴当即阻止他继续伸往灶洞的手。

    不过为时已晚,兴致上头的第五辞已然听不进去任何话,强行又塞了一捆柴火进去,结果因为烟雾太大,他没看清洞里是何情况,一把将柴戳到了锅底。

    大铁锅忽地腾空而起,在空中自由翻滚半个圈,然后稳稳当当扣在地上。

    温娴:“……”

    第五辞:“……”

    两人都傻眼了,盯着那口铁锅,彼此无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经过好长一番思想斗争,第五辞决定率先打破尴尬,但一出口,就又把温娴雷得外焦里嫩。

    “那个……有没有什么菜是不用锅也可以做的啊?”

    温娴无奈:“外面的菜,就不用家里的锅做。”

    说完第五辞便红了脸,不过因为糊了灰,倒不容易看到他的窘迫。

    见温娴要动手收拾残局,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抢着自己干活儿。

    “我来我来,你好好休息,这些就别碰了。”

    温娴不甚放心,纠结道:“你确定可以吗?”大少爷,您可别再闯祸了。

    第五辞拍着胸脯拿生命做保证,肯定道:“放心,我定给你收拾得妥妥帖帖,比从前还干净。”

    边说边推着温娴出去,第五辞挥起扫把开始扫除了。

    温娴趴在窗边观望了小会儿,确定他没有做任何奇怪的事情后,才放心地出了门。

    傍晚天还没有全黑,部分商铺已经燃起了灯笼,温娴找到一家快打烊的摊子,打包了两份混沌,赶回家时,第五辞正坐在院里刷锅底。

    温娴招呼他进屋吃饭,第五辞犹豫了半瞬,还是决定先去洗个澡。

    没锅烧不了热水,第五辞从井里打了凉水,将就着冲了一下身子。

    回到桌前,他有些不大好意思去看温娴,低头戳着碗里的混沌,吞吞吐吐话都说不利索:“我好像还挺笨的,是不是老给你惹祸啊。”

    温娴低头一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但又不能打击第五辞的自信,含糊夸赞道:“由奢入俭难,你能做到这般,已经很好了。”她笑得温柔,“真的很好很好了。”

    第五辞更加愧疚不安:“那我以后多学着点,你就在家休息,这些事交给我好了。”

    “做饭也要交给你么?”温娴眨眨眼睛,表情略微有些不太自然。

    今晚把锅端了,下次怕不是要把厨房炸了。

    第五辞竖指昂头发誓:“以后家里的饭食全部由我包了,说到做到,绝不含糊。”

    “就从明早起。”他兴致勃勃补充说,“将就还有些小米,我给你熬粥。”

    温娴一口混沌刚嗦进嘴边,听到这话差点没卡到喉咙,対上第五辞真挚的目光,她只能含泪答应他的提议。

    “好。”

    第六十七章

    第五辞兀自琢磨着下厨一事, 没空再想其他,白日又折腾得太累,晚间直接上床蒙头睡, 连缠着温娴求欢好都暂时搁置在了一边。

    他行动力极强,天还没亮就爬起来,在厨房捣鼓了大半时辰, 结果早食没做出来, 噼里啪啦还摔了好几个碗。

    温娴就在门口看着, 不好进去插手, 等第五辞灰头土脸地奔出来,她才小心探头问:“你没事吧。”

    第五辞耸肩:“我没事啊。”

    他的手里端着两碗汤水,有些满,还很烫,只好先放在桌上, 待收拾好, 他又突然回头,反手指着身后。

    “不过里头就不大好了。”

    温娴早就有过心理暗示, 听到这话不免还是有些发怵, 预备进去瞧瞧情况, 但只走了两步, 就被第五辞攥住手腕。

    他半拥着她往外走,到了桌前, 一掌将她按在凳上, 语气轻快地说:

    “先吃饭吧, 剩下的一会儿再说。”

    温娴左看右看, 没发现他所说的饭在何处,桌上只有两碗清汤, 她有必要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这是……”

    第五辞拿筷子缓缓搅拌着散热,闻言狡黠道:“小米粥,我现熬的,看在花了不少功夫的份上,你尝尝?”

    温娴接过碗一看,分明只见底部几颗清晰明了的大米粒,与其说是米粥,倒不如说是米汤,它明明可以在汤界占得一席之地,却偏偏被第五辞拉扯到粥界自取其辱。

    “这就是你熬的……粥?”温娴纠结地问道。

    好样的,难民看了都得摇摇头。

    知晓温娴眼里的猜疑,第五辞强行解释想要扭转局面:“我没控制好火候,粥煮得有些夹生了,但又不想你饿着,就把熟的都挑了出来。”说着他还委屈地低眉,“你的那碗其实还要稠些。”

    温娴真是又无奈又好笑,对于第五辞她真是半点脾气都没有,见他一脸讨好又渴求夸奖的卑微模样,她摸摸他的乌发,耐心地轻哄:“好着呢,夫君有心了,阿娴很喜欢。”

    第五辞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低头喝“粥”。眼睛却频频朝温娴打量。

    他说:“那我以后还给你做饭。”

    温娴一时难以接受,岔开话题便将此事揭了过去。

    两人吃了这顿没什么实质含量的早食,继续又要忙碌院里的琐事。

    昨晚消耗的柴火太多,今日需得购置一批再重新补上,温娴给了第五辞一些碎银,让他去集市上背点干柴。

    见他未有反应,忍不住又催促了几分。

    第五辞摊开手掌,复又握紧,来回重复数次,只觉得心酸得要命。

    这些他从前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铜板,现在却成了安身立命的全部家当,风水轮流转,也到了他为自己赎债的时候了。

    第五辞仰天长叹,把竹篓往背上一挎,默默出了门。

    ——

    家里少了一个捣蛋鬼,温娴总算能腾出时间做点正事。

    昨日搬家太着急,堆积的衣裳也没来得及洗,趁现在午后天气好,温娴一口气浆洗完所有旧衣,按上衣下襦的分类,全部晾晒在院子里。

    平素的一些重活儿第五辞全揽在自己身上,温娴乐得清闲,便搬了凳子坐在门边,打算绣些帕子,也好补贴点家用。

    之前逛市集的时候,温娴有意与掌柜的打听,知道西域胡商有从中原订购布匹的习惯,大到衣衫料子,小到棉袜绢帕,凡是质地上乘且刺绣精湛的物件,对方出价都不会太低。

    近来边境战事吃紧,商人们为了抢夺资源,纷纷抬高收购价格,但因肃州绣娘锐减,也还是收不到好的货品。

    温娴赶在这个档口,预备多屯一点绣品,以便能卖个好价钱。

    在这无所依靠的地界,百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想要生存,唯有竭尽发挥所长,面子不如银子值钱,逼到绝路,谁还会在乎从前那点身份地位。

    温娴感叹于生活的不易,下手之时不免再谨慎了些许。

    第五辞外出还未归家,她也乐得清闲,做完绣活儿就在院中晒晒太阳,顺带修补一下院墙,等到天气再暖和一些,还可以在角落开垦出一片菜地。

    她屋前屋后转悠了大圈,慢慢规划出一番新的布局,暗自欢喜之时,忽听背后有人大喊:

    “小娘子,你这是在作甚呐?”

    独属于北地特有的口音,与中原官话不同,更具有豪迈洒脱之势,温娴一听,便知来人是谁。

    她蹬着碎步跑去开门,还没回话,就听对方又道:

    “咱们昨日见过哩,我来你家,还给你送过甜瓜。”

    不算年轻的妇人,身形也没有常人那般羸弱,嗓门大,五官也硬挺,面上瞧着不太容易招惹,实则心肠尤为的慈软,那双笑眯眯的眼睛,便极尽热忱。

    温娴打开门栓,笑脸迎着妇人进来,同时唤道:“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