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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得惯,都是上好的药。”君闲扬眉一笑。 君闲说的大抵是真话,就因为知道都是真的,池青道才被刺痛,他本该是高高在上的君家小公子,若是她再快一点,他本可以不受这些苦的。 轻轻的一声叹息,就连她身侧的君闲都没有听见,她有如变戏法一般从自己身后拿出来了几枝柳条,应该是今早折的,柳条嫩绿得不像话,有些枝叶上还挂着露水。“听说清明有插柳的习俗,我也想跟你一起插柳。”池青道将柳条递到君闲手里,拉着他出了屋子,君闲和池青道都不算矮,但屋檐也没有低到他们两个伸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步,幸好,屋檐下早就放好了两方小凳,池青道先踩上去,紧接着,她就朝君闲伸出手,君闲抬头看她,手里的柳条随风舞动,自他出世到现在,还从没有跟人一起插过柳呢。 幼年,母亲和父亲也只是吩咐下人去插柳,等到他们姐弟几个问起来的时候,父亲会弯下腰挨个摸摸他们的头,耐心为他们解释,父亲素来温文尔雅,堪称正君的典范…… 君闲一晃神,就让池青道等得久了,可池青道眼底无任何不满的神色,她仍然伸着手,等着君闲来握。 好像不管是什么时候,池青道对待他总是格外耐心,也总是游刃有余,她有一份从容的底气,君闲迟早会喜欢上她。旁人都没有这种底气,偏就她池青道有。她正在坚定不移地一步一步走进君闲的心里。 君闲搭上她的手,又摸到了那条伤疤,明明池青道的手微凉,他却觉得那条伤疤guntang,烫到要在他手上也留下一个同样的印记为止。 远处安九提着一个食盒过来了,他一面冲池青道和君闲笑,一面揭开食盒,食盒里面放着个白瓷盘,盘子里面放着四个青色的小团子,许是小厨房刚做出来的,还在往上冒着热气,君闲从前听说过,在江南一带的人家,有在清明节吃青团的风俗,池青道身在安南,竟也有这样的习惯,君闲微微诧异。 池青道跟他解释:“我生在江南,长在江南,因此有这样的习惯。小时候,清明前后,父亲常去田间地头采麦浆草,捣碎了之后再加糯米粉,”池青道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那样的青团才正宗呢,只可惜京城不生麦浆草。” 君闲再看向那盘子里的青团,眼神就截然不同了,原来池青道生在江南,他还以为她是安南人呢,池青道太了解他了,反过来,他却对池青道一无所知,他有了几分怅然若失的感觉,试探性地问道:“那他们……现下都在安南?” 此时此刻,他想多了解池青道一点,无论是哪方面的,他就是想再知道一点。 “葬在江南旧居了。” 君闲吓了一跳,原来池青道的父母也早就不在了,他不安之中又夹杂了几分同病相怜,说出来的话不像安慰,也没有同情:“这样啊。” 安南也有安南王府,他原以为安南王府里面必定是祥和一片,高堂在上,姊妹兄弟承欢膝下,现如今他才知道,也许安南的王府也是空空荡荡的一片,池青道和他一样,都是孤家寡人。 倘若池青道身后还有亲人,她在战场上总该会顾忌几分,可她佛挡杀佛,人挡杀人,就连很多一向骁勇善战的将军也败倒在她的剑下。 那是什么驱使她一路从安南来到京城的,封王封爵的权力吗? “改日带你去看他们,顺便尝尝正宗的青团子。” 池青道怀念以前的生活,但她明白人总是要向前看、向前走的,在江南也好,在安南也罢,都终将是她人生里的一笔,淡也好,浓也好,总归是相宜的,没有江南和安南的她,就不会有如今的她。 而现在,笔尖正停在于她而言最重要的一笔上,她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君闲,池青道握紧君闲的手,并且会和他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 安南杂居,多的是少数民族的部落,其中有人是制香的高手,池青道与此人颇有渊源,于是池青道自安南出发前,此人赠予了池青道一种秘香。 大战在即,那人仍旧躲在自己的脏袍子里,整张脸都泡在阴影里,他诡异一笑:“总会用到的。” 池青道毫不含糊地将普普通通的小瓷瓶收进怀里,“多谢。” 她翻身上马,他又追加一句:“天涯海角,都能找到身上有这个香的人。” 池青道没停,她握住缰绳勒住马往上一跃——马凌空,她的头发也高高扬起,算是对他的话有了个回应。 一路从安南杀到京城,都是真刀真枪地干,没有用得着这香的时候,那日去取盈落香,同样是香,对方又从始至终都很神秘,池青道就多了个心眼,从来都是池青道阴别人,还没有人能够阴到她的。 只要一出事,不出三天,就能有消息回来了,除非那人离开京城了,不然总会被池青道手底下的人找到。 这不,被五花大绑扔到池青道跟前的,不正是那个卖盈落香的生意人嘛。 池青道蹲在这人的面前,他还是蒙着面,池青道伸手扯了下来,她以为就能见到此人的真面目了,没想到这人的面巾底下还有半张面具——自眉眼到鼻梁,虽说只遮了半张脸,但有这面具,着实也看不出来什么。剩下的皮肤白皙,像是常年躲在暗处的暗卫或者死士,暗卫和死士最难对付,这些人,就算是死,也不会透露有关主人的半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