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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 两张侧颜叠合。 似有所觉察,男子转眸看向了她:“醒了?” 俊朗明净一张脸,却不是江寄昳丽隽绝的面容。 顾绾心里有一瞬失落,也在这时分清了梦和现实。 “怎么了?可是哪里有不适?” 江寄见顾绾只盯着他不出声,不由起身来到榻边扶顾绾起身, 只他手刚揽过她, 她一个侧身便圈住他脖颈, 将头埋了过来。江寄微怔,眼里眸色越发柔和,他抬手轻抚着她柔软乌发,低问道她。 “没事。” 顾绾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摇了摇头。 她只是想抱抱真实的他,也将梦里那个她臆想出来的他给驱赶掉,她不是以貌取人的性子,不该因为江寄如今的脸不同了便失落。 江寄却不放心,他忙完那边的事过来就听顾绾请了太医的事,还专门将人叫过来问过,太医给的说法是没休息好,多思多虑有些体弱,但太医是人,难免有诊错的时候。 “当真没事?李太医医术普通,要不再换个太医来看看?” “李太医二十多年太医了,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普通了。”顾绾听出来江寄是知道她请太医的事了,对他说的话哭笑不得,心里却暖融融似被柔暖日光耀过。 “我真的没事,只是刚醒来没精神。”顾绾肯定的回他道,顿了顿,她还是解释了请太医的原因:“我请太医是因为哥哥。” 顾绾说道这,细指紧捏了捏江寄后颈衣领,迟疑着又说:“你,别怪哥哥,他是太在乎我......” 江寄知道她一贯在乎顾祈年,只他心里还是难免醋,他苦笑一下,无奈道:“我若是怪他,又何必给他下药的机会。” 他说完,又松开她一些低眸看向她,修长手指轻抬她下颌让她抬眼看着他,和她认真道:“下次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他是你哥哥,是你在乎的人,我不会计较那些。” 他深眸里诚恳认真,又似浸水一般的温柔,顾绾看着,莫名自愧自己将他想得狭隘。 她心虚的又将头埋去他脖颈,过一会儿才瓮声回他:“我知道了。”过一会儿她想起什么,又问道他:“你事情忙完了吗?不是说抓到了卫潜,可已经决定要怎么处置他了?” 卫潜是宁王世子,也是宁王唯一儿子,若就这般处置了,宁王势必会提前发动叛乱。 或许受前世影响深,顾绾对朝廷局势始终忧心,萧家宁王,在她看来都不是好对付的,她知道江寄厉害,可他准备的时间短。 “嗯。”江寄知道她心里的忧虑,他没瞒她:“人先关在行宫地牢,等回京再做处置。” “哦。”顾绾听出江寄已经有了安排,也不再多问,想到卫潜明面上还是国公府孙婿一事,顿了顿,她又问了句:“我外祖可有对这事有看法?” 顾绾记得,她到国公府后听镇国公提起过已经出嫁的沈柔好几次,能看出来沈柔在国公府的受宠。 上次顾绾回门,钟氏无礼,镇国公派人将钟氏送回了娘家至今没接回来,可钟氏是儿媳,沈柔却是有血脉又受他疼爱的亲孙女,他不可能坐视沈柔背上叛臣家属名声。 江寄微顿一瞬,他低眸看向顾绾,她埋在他脖颈里,看不清她此时表情,但江寄能想到她问出这话时心里的复杂,甚至还有难过。 前世镇国公一直不满自进宫后便声名不好的外孙女,每回见到不是给冷脸不理会,便是要她本分不要张扬,对沈柔那个明面上静养在庙里的孙女却是照顾仔细,时常派人送东西过去。 后来沈柔世子妃身份发丧,镇国公还告了两日假。 他那样待顾绾,换作旁人,江寄早收拾了,碍于他是她长辈他才没多为难。 “你外祖已经知道沈柔的事。”迟疑过后,江寄还是告诉了顾绾。 “卫潜和他说,他是为带沈柔回去进的京。” 他不希望她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事,心里更难过。他会陪着她,若镇国公回去还是脑子转不过来想不清楚,他不会给他一丝伤害到她的机会。 “卫潜那么说,他就信了?” 顾绾松开江寄,抬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那他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我都解决了。”江寄没回顾绾,只轻描淡写道。 他还是不想让她太伤心,不愿告诉她,他告诉镇国公沈柔是为高位同卫潜一道算计皇帝,进的宫,镇国公依然相信沈柔,还愿意交出掌军虎符,拿国公府前程换她的事。半点没为被顾绾这个被狗皇帝和沈柔强拉来做挡箭牌的外孙女想过。 江寄眼里析出冷意,他现在只庆幸,顾绾发现了他身份,他没死,不然他都不敢想他死后,顾绾会面对的局面。 那样一个外祖,靠不住。 江寄不回顾绾,可顾绾依据当年镇国公对她母亲,对她的偏见,却很容易想到镇国公那个莽夫不懂内宅女人,流言,会怎么看待和对待这事。 “他肯定信了吧......” “他是不是觉得沈柔身子娇弱,常年被关在内宅做不出那些事,是你诱骗了她?” “是不是还长跪地上求你放过沈柔?把你当做洪水猛兽,失望至极?” 顾绾接连问道,实际已经算不上问,她几乎已经笃定。 沈柔那副嘴脸和她祖母戚氏是有相似的,甚至比他祖母还胜一筹,当初镇国公能被戚氏哄骗,亏待她娘,在国公府甚至京中都柔弱甚至大门不出的形象更能哄骗到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