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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月不知道顾绾这些打算,她听到顾绾说的,眼微亮一下,立即点头道:“婢子这就去。” 夕阳没下,天色渐暗,落霞殿里点了一盏灯,澜清趁着天暗,将卫瞾领进了落霞殿。 “你快些,再磨蹭,陛下来了,娘娘也见不了你了。” 卫瞾抿紧了唇,他本来就不想来,虽不知那日回去,那大胆魂贼为何没派人杀了他,但那满屋子蛇虫尸体,让他安分些别再靠近云栖宫的警告,他至今回想起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他被盯上了。那魂贼比他想象的还大胆狠辣,他暂时斗不过他。 原本他打算冒险再找找沈柔,毕竟相恋多年的人,她便是表里不一,知道心上人被换魂了,她总会做点什么。且据他探来的消息,这些日子,那个魂贼没去揽月殿,她心里肯定有不满的,他只要说出这事,她也会相信得快一些,不用他费心去求证。 谁知他这念头刚起,沈柔便召见了他,让他替她去害人。 这个人还是贵妃顾绾,她当初一定要他选择的人。 多可怕的女人,当初劝他时说,顾绾是她表妹,她愿学娥皇女英同顾绾一道伺君,只他承诺她的初次得给他,可如今不过几日,她感到威胁了,便要除去人。 假的,都是假的。 看着沈柔在他要拒绝时,威逼利诱的那些话和那可怖的神色,太超过他对沈柔的认知,他再不敢暴露自己。 直觉告诉他,若沈柔那女人知道他真实身份,只会利用他,不会帮他。 捏紧宽袖中的东西,卫瞾应一声,步履渐快。 “奴见过娘娘。” 正殿里,顾绾一身藕紫撒银宫裙端坐在美人榻上,端着青花瓷茶盏在抿茶,动作闲适从容,姿态气度比之先前似乎越发矜贵清媚,卫瞾顿了顿,略一低眸行礼道。 忆起在揽月殿画娆叱他没行跪礼一事,他迟疑着,慢慢蹲身单膝跪在了地上。 “不知娘娘召见奴,可有何事?” 顾绾在卫瞾进殿,视线就瞥着他,一直注意着他,见他进门不似其他小太监惶恐,此时却有别于第一次见她行了跪礼。 这是对她生出了更深的防备,还是受过一番磨炼总算知道了尊卑隐忍? 顾绾眼里眸光轻闪,她放下茶盏,手轻搁在漆金楠木桌上,淡道一声:“本宫这里不讲太多虚礼,起身吧。” 殿内点一盏灯,边上鎏金雕花鸟纹云鼎中熏香袅袅,暖室生香,光线柔和,全不似那日他在揽月殿感受到的阴冷沉沉。再听顾绾柔婉轻缓声音,让人更放松。 卫瞾神情微缓,应一声是,自地上起了身,只下一瞬,便听顾绾道: “今日本宫叫你来,确有一事需你帮忙解惑。” 第30章 你是江寄吗 “奴愚昧, 只一个小太监,不知能替娘娘解何惑。”卫瞾心神一下紧绷起来,垂眸似恭敬的回道顾绾。 果然, 她寻他就没好事, 和沈柔就半斤八两区别。 解惑,他一个小太监能为她解什么惑分什么忧。 顾绾看一眼他, 没回他, 起身莲步走向他。 浅浅幽香袭来,藕荷撒银裙摆落入眼瞭, 卫瞾心头警惕,他下意识要后退两步。 “告诉我你是谁?”突然, 顾绾出声道。 卫瞾脚步一滞,他猛地抬眼看向顾绾。 顾绾一双美眸紧盯着他, 眸中澄澈平静,盈盈似水,似有直击人心的穿透感。 她知道了什么? 卫瞾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又觉不可能。 那大胆魂贼便是再宠爱她,也不至于宠到将自己最大, 最可能身败名裂的秘密告诉给她。 何况,他不怕她嫌弃, 恶心? “奴是江寄,娘娘怎么这么问?”卫瞾冷静下来,似迟疑着回道。 卫瞾幼时受欺,只能靠示弱度日,后来被太后带到身边教养, 太后性子强硬, 也喜怒难定, 卫瞾练就了一番伪装本事,他能在亲政,也是因为他能忍,能装,萧家和太后对他放下戒心,让他寻得了机会。 可以说,除了幼时给了他第一缕光,还让他满足了男人强大保护欲的沈柔,谁也不知道他私底下模样。 他怯弱,但他该有的心智并不差,扮猪吃老虎,他一贯做得很好,演一个惶恐不安的小太监,对他其实不难。 此时,他背脊微躬缩着,看起来十分战兢,一双眼也恰到好处的透着迷茫,看不出半点破绽。 顾绾没理卫瞾的话,只定定看着他一瞬,过片刻她转身回到美人榻前坐下,整了整衣袂,才看向卫瞾慢慢道:“也没什么,只本宫这儿最近遇到一桩奇事,恰巧公公名字与本宫所知的恰巧重合,本宫才有此一问,这些日子几次三番叫澜清领公公过来,也是为解此惑。” 奇事。 这个字眼太符合卫瞾最近遭遇,他眼睑颤一下,脱口而出问道:“什么奇事?” 他情绪突然激动,顾绾敏锐察觉到,她眼眸微眯,依旧没回他,只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公公对此也感兴趣?” “我,”卫瞾对上顾绾带兴味的眼,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没沉住气,他忙垂下头,又惶恐道: “奴妄撞了,奴太想替娘娘分忧,这几日娘娘一直派澜清来寻奴,恐这事对娘娘很重要。” “嗯,是挺重要。”顾绾纤白手指轻扣着茶盏,也不知信没信他说辞,只接着他话道了句。须臾,她轻笑一声又说:“不过你既然就是江寄,这事便与你无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