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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过得很好。 这十日来她被那个魂贼精心呵护着。 就似一盆凉水瞬间自脑门冲刷浇下,说不清是愤怒还是什么,卫瞾怔怔的看着顾绾回不过神。 忽然,他眼前闪过一张面颊苍白虚弱的脸, 她漂亮眸子怨恨的瞪着他,玉白泛青细指指着他鼻子让他滚。 “卫瞾, 你就是个畜生,怎么死的不是你! ” 蓦地,卫瞾心口一阵剧痛传来。 “进去啊,别让娘娘等久了。” 澜清追上来,见卫瞾站在门口怔然不动, 想到他先前的抵触, 以为他是这会儿才发现顾绾是他旧识, 她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好看些,低声提醒他道。 顾绾听到动静轻转过眸看向门口,手上的书纸出现折痕。 这些日子以来,顾绾还是时常做梦,关于江寄的梦境越发多。 她看到江寄将沈柔做成了人彘,看到他架空卫瞾把持朝政,将当初请命赐死她的那些大臣一个个抽筋扒皮,看到他在吓瘫卫瞾任由人死在幻境,扶持沈柔因高热痴傻的儿子上位成了九千岁...... 每一回梦境的最后,她总能看到江寄于暗黑深夜,小心拿出他挂在脖颈的香囊喃喃轻唤一声:“娘娘......” 那声音极低极轻,却被他珍之重之唤出,似有千斤重,听得顾绾心颤,每每醒来都缓不过神。 顾绾从来没想过,她会被一个人这样放在心里,为她痴,为她狂,为她与天下为敌。 顾绾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但她确定她对江寄为她做的那些事,甚至那些残忍手段,生不出怕意和反感。 或许是太怨吧,所以看到那些人被残忍折磨,她都生不出同情。 她只越发想见江寄。 想见见他,想看看为她复仇自愿成为修罗的江寄如今是什么样子,想力所能及的帮帮他。 听到他伤患溃烂,她坐立难安,每日都走神,有几次甚至差点在皇帝面前没掩住自己的烦躁和厌恨。 澜清今日能恰到好处的遇到他,是听她吩咐特地蹲守等待了好几日才等到的。 她听到澜清来回禀事办成了的消息,着实高兴了许久,但高兴之后,她又忍不住紧张。 她不知道江寄什么时候对她有的心思,若是现在就有,她又该怎么面对。 一切一切,她都没想好。 太过紧张,顾绾她临时抓了一本书来看,但实际她也没看进去,在最开始的时候书都拿倒了,察觉到他站在门口,她执书的手不受控制捻紧。 这一刻,她甚至莫名明白了为何每晚皇帝等她沐浴都会捏一本书看。 慢慢合上书放去桌上,顾绾认真看向了门口的人。 卫瞾这段时日把自己折腾得不轻,人瘦脱相不说,眼下还留着青影,和顾绾梦境里以及上辈子记忆里那个一身绯袍让人无法忽视的江寄截然不同。 这情况比顾绾想象的要严重许多,顾绾蹙起了眉,她忍不住站起来朝他走去,但很快,她又迟疑的停下了脚。 她不能太过贸然。 也许他现在还并不认识她。 她太过急切,会吓着人。 她不怕别的,就怕他对她有了防心,不愿意让她帮他。 “你怎么了,娘娘等着呢。” 澜清见提醒过一次,卫瞾都还没反应,再见顾绾起身后那犹豫忐忑的样子,以为两人之间曾出过事,她不由心疼顾绾,又出声提醒道。 卫瞾这会儿很难受,他心口一抽一抽急剧抽痛,眼前还不停闪过顾绾虚弱苍白又怨愤歇斯底里的脸,还有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眼前晃过。 鲜红的血,刺目至极。 卫瞾额上渐冒细汗,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幻境?可一切都那么真实。 难道他被换魂和眼前的贵妃有关? 卫瞾脑中兀地闪过这个念头,须臾,这个念头在他心头扎下根,让他沉不住气的怨愤。 他要弄清楚,若是真的,他不会放过她,不会放过他们…… 卫曌用力眨了眨眼,眼前幻境散去,他试着动了动手,确定如常能动了,他看一眼正等着她的顾绾,攥紧手,慢慢朝内走去。 “给娘娘请安。”卫瞾微躬了躬身和顾绾行礼道。 他没有跪,他小时候虽过过一段苦日子,但后来也是尊贵至极的太子,皇帝,在他看来,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他朝别人下跪的,更何况这还是他敕封还可能害了他的女人,他更不可能跪她。 顾绾看着他躬身行礼一副防备警惕的姿态,再看他紧紧攥成拳头的手,心头压抑的激动欢喜莫名褪去。 是错觉?她竟在他身上找到一股违和感。总感觉他不该是这样的。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江寄。 她第一次听到江寄的名字,是苏盛死后,东厂交给他一个干儿子苏逹,苏逹能力一般,秋猎场没管控好,致使皇帝遇刺,而江寄出现救了皇帝,被皇帝任命为新任东厂督主。 顾绾那会儿刚知道皇帝和沈柔的事,即便被皇帝逼着去了行宫,也什么都不关心,她知道这事还是听下面宫人说的,当时她心里还有些怨,这江寄也不知道出现做什么,就让皇帝死了不是很好。 距离现在也就一年光景。 这时候的江寄,该有一些能力和本事的。不然也不会被苏盛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