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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雪月视线狐疑,揣测着澹台漭话中的真假,疑惑问:“你当真不知?” 澹台漭:他要知道他还问邵雪月个屁。 于是,看着邵雪月的视线就变成了气势汹汹地「你说不说,不说揍你」。 邵雪月:真不是他怂,主要是国师府人多势众。 “洛无尘每月十五就有一次大药浴,你与洛无尘认识这么久,会连这点都不知道?” 大药浴?? 澹台漭想起洛无尘身不离药,就连身上也会揣着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他一直以为,洛无尘身上那种清冽的药味,是他身上的揣带的药丸里传出来的味道,原来……是因为药浴吗?还是大药浴? 澹台漭的视线望向洛无尘房间所在的方向,究竟是什么样的病,需得这样劳师动众? 他一直都知道洛无尘身体不好,可是究竟不好到了何种地步。 澹台漭的视线看向邵雪月,忽然抿了抿唇,问:“你的身体,跟洛无尘比起来,谁的更差。” “那肯定是他啊。”邵雪月说到这还蛮幸灾乐祸的,“毕竟我身体里的是毒,终归能解,洛无尘那身体,可是正儿八经的药石无医,你别看他现在好好的,每到每个月的月中,身边若是没人护着,随便一个高手都能杀了他。” 邵雪月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他暗杀过洛无尘许多次,在药庐的时候,他的人被毒死的毒死,被毒虫咬死的咬死。 反正没得手,反正洛无尘在这几天是铁定不可能独身一人的,青黛跟蓼实都会彻夜守着洛无尘。 不过这人也是能装,前几年的时候,邵雪月不知内情,被看起来正常的洛无尘骗了好多次,后来他亲自出马问洛无尘要解药,这才撞见了这么一个小秘密。 其实邵雪月身边的三煞已经换了几批人了,都是拜洛无尘所赐,之所以一直保留着三煞的名号,皆因第一代三煞名气过大,更容易唬人。 就连洛无尘都不知道,三煞已经换了几批人了,可到底不是真的三煞,后来的也是照猫画狗,学了个半桶水,若是真的三煞还在,他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说到这,邵雪月也是真的有些同情洛无尘的。 药石无医四个字听在澹台漭的耳朵里就像一记重锤砸在心上,可是更多的他又问不出口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病能让他病成这样,他拖着这样的病体来京都,却不好好将养,为的又是什么? 洛无尘,你究竟是为了什么?需要这样糟践自己? 这边洛无尘房里。 青黛跟蓼实今日都告了假,守着大药浴的洛无尘。 洛无尘最近许是真的太累了,这一次的药浴,比以前哪一次看起来都更为严重,整个人需得青黛扶着才不至于滑进去。 白芍在外面闻得那药味,忍不住的鼻子泛酸。 第一次的时候,他单知国师药浴,因为平时也有药浴,但是从未有这样虚弱的时候,好似那个一身白衣轻尘的人,随时都会湮灭于那浓稠的药汁中。 白芍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没跟着洛无尘之前,他连泪都不曾流过。 可是跟着洛无尘之后,白芍觉得很开心,不管他哭还是他笑,大人都会很温柔地对待他。 大人对身边的人都很温柔有礼,就连他一个太监,大人也从不曾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过他。 白芍听得屋内蓼实那声「药来」,便知屋里的药汁冷却了,需得加新的,赶紧抹了眼泪送进去。 此时的澹台漭已经忍不住悄悄潜伏到了窗边,正在挑窗往里看。 他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剪影,屏风将里面的人围得严严实实的,可是不论哪个身形,都不似洛无尘。 只有那个药桶里,隐约露出一颗耷拉的脑袋。 “青黛,你太紧张了。”屋里传来一道极其虚弱的声音,全然没有白日里的盛气。 “公子,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这一次的你……”青黛的语气里带着极为心疼的哭腔,可是怕公子还得安慰他,硬是憋着。 “或许吧!” 紧接着澹台漭就看到一只手的剪影覆上了一个人的脑袋,“别担心,这么多年,你们应该已经习惯了。”洛无尘这句话说得略长,说完就像是呼吸不过来似的大口喘着气。 身上到处都疼,那是陈年旧伤的结果,偏偏腋下还被青黛搂着,怕他滑下去,不由有些失笑。 青黛从来都不知道,他这么举着他的时候,青黛累,他也很疼。 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他泡在这药浴里,抬抬手臂都极为费力,人若是倒了下去,溺死的可能性非常大,洛无尘也试过别的方式,到底还是太疼了。 青黛被洛无尘说得眼眶通红。 洛无尘虚弱地闭了闭眼,呢喃道:“怎么办?我好像离不开你们了。” 这副病体,到了这一日,离了青黛跟蓼实,他能怎么办呢? 洛无尘知道自己不会死在这样的方式上,可到底太疼,不是自己一个人就熬不过去,而是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两个人可以让他倚靠。 他不是神,他也是有感情的,也是有期望的,也会生出七情六欲。 这是洛无尘从未与外人道的柔软,可是,青黛跟蓼实懂。 “我们从来就没想过离开。”青黛吸了吸鼻子,有些埋怨道:“倒是你总嫌弃我,想方设法地赶我走,我又不是学不会,我不懂,你点点我不就好了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