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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只是普通夫妻,发现戴绿帽直接离了就行,可他不一样,他能预知将来。 根据预知,沈昼很快会带着纪川入主程家,谋夺程家的家产。 他自己怎么都行,但他必须得考虑程父程母。小时候爸爸mama护着他,现在该轮到他护父母周全了。 思前想后,在脑海里预演出无数种可能,最后他还是决定找父母一起商量对策,他一个人的能量实在太小。 而且沈昼能靠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能说工于心计,至少在谋略上能碾压他好几个来回,他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光靠自己,肯定解决不了这个大麻烦。 做好决定,他从水中浮起来,擦干身体,靠在浴室墙壁上,拨通了程远山的电话。 “爸,你和妈吃饭了么。” “正在吃,”程远山语气和蔼,“想家了?” “嗯。” 听到父亲声音那一刻,他鼻腔涌上一股强烈的酸意,咬紧牙关才堪堪压下去:“我有件事情想找你们商量。” “一家人谈什么商量不商量的,直接说。” ”好,那我直接说了。爸,妈,我要跟沈昼离婚。” 可悲的是,说出“离婚”二字时,他心底竟生出几分nongnong的不舍,好像不提,那些事情就没发生过,他就能跟沈昼继续过下去。 太过直接,电话那端瞬间陷入沉默。 “......宝贝,”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宛如才接过电话,小心翼翼的问,“你可以告诉mama因为什么吗,小昼欺负你了?” “没欺负,”程真心说,“你们记不记得结婚那天,我说我获得了预知能力,当时你们不信,现在我再认真重复一遍,我真的有预知能力,而且预知里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沈昼很快会带前男友来谋夺咱家家产。” 原来因为这个啊,林宛如程远山双双松了口气。随即又被新的问题难住——她们该怎么和儿子解释他脑子有病的事呢,儿子会不会情绪波动过大,加重病情? 可如果不说,小两口怕是要因为误会分道扬镳了。而且总这么瞒着不是回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儿子早晚得知道。 算了,择日不如撞日,直接交代了吧。 林宛如清清嗓子:“儿子,你听mama说哈,结婚那天我们没骂你,你头部确实有点毛病。平时看不出来,一旦受到外力刺激容易产生头痛、记忆紊乱、妄想症之类的毛病,病例我有,现在就发给你,你好好看看,别激动。” 为了跟主治医师沟通,林宛如手机里时刻存有程真心的病例。边说,她边把电子版发给程真心。 程真心闻言脑子一片空白,点开图片,逐字逐段地看过去,和林宛如说的一样,他的脑子确实有生理上的问题。 “不过宝贝,你用不着担心,这些都是小毛病,除了偶尔不方便,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 怕儿子知道自己生病不开心,林宛如极力解释。 可她完全没想到,在意识到自己生病之后,儿子第一反应却不是严不严重、会不会危及生命。 而是......他声音很轻地问:“沈昼知道吗?” 林宛如怔了下:“知道,婚前我们如实告诉过他。” “他怎么说的?” 林宛如不清楚儿子为什么要问这个,如实答道:“他说他会好好照顾你。”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如果说之前他还对这段婚姻抱有一丝丝幻想,认为沈昼像爱侣一样与他接吻拥抱甚至于更亲昵的接触是出于某个瞬间的心动,那么现在他全明白了。 韩宇曾说过,作为下半身动物,男人可以跟不喜欢的人上床,但没法跟不喜欢的人接吻。 其实韩宇忘了一种可能性。 出于同情。 或者换一个更好理解的词:责任心。 出于责任心 沈昼答应程父程母照顾他,所以闭口不言他的病,所以忍着不耐接受他的示好,所以像真正的爱侣一般与他分享喜怒与爱欲。 原来如此。 没有难以置信、没有恍然大悟、没有愤怒哀伤。 此时此刻,程真心只觉得自己可笑。活在妄想中可笑、假装喜欢沈昼可笑,演着演着反而把自己折进去更可笑。 “不用解释,放心,我能接受。” 见儿子接受良好,林宛如长长舒了口气:“那别因为莫须有的事跟小昼闹别扭了,好好过日子。” “嗯,我知道了。” “宝贝真乖。小昼手里也有你的病例,想看最新指标的话可以找他要哦......” 挂断电话,程真心准备擦头发,这才发现手痛的要命。他低头一看,刚才无意识间把一次性牙刷攥断了,塑料刷柄的断口狠狠扎进手心,扎的血rou模糊,血沿着手腕滴到地上,洇湿了一小块地砖。 他盯着那伤口看了半晌,扯出几张纸巾擦干血迹,紧接着走到手盆前想冲冲手,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那人眼睛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脸色苍白,唇色也苍白;双眸空洞无神,唇瓣印着深深的咬痕。 好陌生。 那不是他。 他不该这样的。 程真心低下头,冲掉手上血迹,胡乱甩了几把头发,披着浴袍走出浴室门。 这时韩宇已经铺好客卧床铺,正趴在窗台往下看。听到脚步声,连忙招呼道:“快来真心,你看看,下面是不是沈总的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