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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带着嫁妆跑路了 第36节

    姜如倾抬了抬眸,看那人微微低着头, 星眸溢出点点笑意,她忽然就不确定了。

    虽然她比他矮一截, 但输人不输阵, 她踮了踮脚, 攥紧了衣袖, 辩解道:“谁胡思乱想了?我都亲耳听到的,那侍从说宅子是你的, 住着夫人,我还听到了小儿响亮的哭声, 当时芳沁和孟仁都在场,这你可赖不了。”

    姜如倾满脸写着“你逃脱不了我的法眼”的大字,惹得那人忍不住嘴角咧了咧。

    “嗯, 那里是住着个夫人,”裴文箫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有个新生的小儿也不假。”

    姜如倾本是卯足了劲, 等着他回击,但听他坦诚地如此之快,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完全没有唇枪舌剑的快.感,她觉得那棉花堵在了自己的嗓子眼,闷塞郁悒, 没劲透了。

    她的柔指蜷了蜷, 嘴角微耷拉垂下, 道:“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啊,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你有你的美人相陪,我可以走了吧?”

    姜如倾垂眸扫了眼他在两侧的臂弯,示意可以把手拿开了,可那人还是纹丝未动,笑意涔涔地看着她。

    怎么这狗男人如此厚颜无耻?还想看着碗里的,吃着锅里的?

    姜如倾的怒气瞬间腾空而起,她真想拿着匕首抵于他喉,但那匕首已被她藏于怀中,这样当着他的面,明晃晃地拿出来,气势就失了大半,还可能被裴文箫取笑。

    她就将袖袍卷至半臂,双手叉腰,杏眸微瞪:“裴文箫,把手拿开!本公主是个小心眼的人,三妻四妾共侍一夫这种事,在我这想都别想!”

    凭什么要求女人三从四德,男人就可以妻妾成群啊?姜如倾不接受,也不会妥协。

    她圆圆的美目潋滟,更显灵动。

    裴文箫忍不住拿修指点了点她的秀鼻,怎么以前没发现小孩的气性怎么大?不过……也挺可爱的。

    姜如倾下意识往后一缩,裴文箫荡起丝丝笑意:“小祖宗,你怎么不问问那是谁家的夫人?”

    “我……”姜如倾一时语塞,想到那门匾上的“马府”,难道真不是那夫人姓马?是她先入为主了?

    “那是马副将的夫人,你应该随我叫一声嫂子。”裴文箫笑道。

    如斯沉缓的声色传入耳中,姜如倾开始动摇了。

    因为她记得他部下是有个马副将,但前世都见过面,只是偶尔听他谈过几次,什么马副将家的小儿抓周拿了兵书,或者说那小儿都会走路打酱油了,他们也应该努力赶上才行……

    可这小儿当时听裴文箫描述应有两三岁,所以她也没思及那马府的新生孩就是他总是念叨的小不点,不过按时间推算,是差不多这段时间出生.

    姜如倾刚刚的气势马上就湮没了,将衣袖默默放下,垂眸道:“谁要随你一起叫嫂子……”

    那月白窄袖比较紧,推上去后就极难往下顺,姜如倾越着急,那袖袍卡的越紧,白润的胳膊肘都被自己捏出了指印。

    裴文箫握过她纤细的皓腕,慢斯条理将她把衣袖捋下,动作轻缓,掌间的粗粝抚过玉肌,触得姜如倾后脊梁一阵酥.麻。

    裴文箫帮她整理好袖摆,依然没松手,调侃道:“不是你说的共侍一夫,这夫难道指的不是我?夫唱妇随,一起叫嫂子何错之有?”

    姜如倾面色一红,她当时没想那么多,脱口而出的话竟被他抓到话柄,“诡计多端。”

    裴文箫笑道:“小祖宗,我的诡计都用在你身上了,不然你以为谁家宅子能集成如此多的怪癖?”

    这倒是没有夸大,寻常人家均已灰墙或白墙居多,绿墙的少之又少,过深显浓艳,过浅显轻浮,谁家敢如此尝试?

    再说那胭脂云对土壤要求极高,非岭南土质难以存活。

    但姜如倾明明是昨天才和阿皮说的这些需求,裴文箫一天之内是如何做到的?

    “因为这是婚宅。”裴文箫眉目清润,“我在去齐国前就找人修缮好了。”

    难怪那绿墙像是几个月前弄好的,想必那胭脂云的土壤也是前几个月就运过来了,还要那小黑猫,四足雪白,应是踏里寻梅,看它闲适松懒状,应是在这里过了不少好日子了。

    暮色四起,漂浮的云与夕阳在天尽缠绕,杨柳拂水,小鱼跃在湖面蹁跹。

    姜如倾的心砰砰直跳,她有预感裴文箫要接下来和她坦白一切。

    她抬眸问道:“也就是说,你在去齐国前就想好要娶我?”

    “是。”裴文箫直勾勾地凝睇着她,眸心光芒熠熠,“我去齐国就是为了娶你。”

    姜如倾心跳如雷,她的声线微颤:“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我的名字,我的喜好,我的种种,那敢问裴大人,你是从何得知我的动向的?”

    她明知故问,看他如何做答。

    裴文箫凑近,靠近姜如倾漫红的耳畔,答案就要在他一张一翕的唇边呼之欲出。

    突然,他们同时听到“喵呜”声,似在呼救,从亭内传来。

    两人忙往阑珊亭内跑去,喵呜声断断续续,亭内不见小猫踪影,但耳边有扑腾的水声。

    姜如倾扯开白纱,一眼就看到那小猫在水中折腾,估计是馋湖里的鱼才掉进去的。

    她二话不说地跳进湖里,游向小猫,抱起它,又怕它鼻腔进水,将把小猫毫不犹豫地举了起来。

    可那小黑猫太沉,姜如倾本就纤弱,臂腕举了没一会就没劲了,一时间气息不稳,大量的湖水四处倒灌了进来,连带着小猫都往下坠。

    其实这只过了短短一瞬,但在水中的姜如倾却觉得漫长无比,她觉得自己要溺死在这片湖里了,还没听到真相呢,还没好好地赚钱呢,还没写好遗嘱呢,就要殒身了。

    冰冷的湖水肆漫,姜如倾快要挺不下去了,她的耳边依然是小猫的呜咽声。

    她努力将猫往上举,却忽觉手臂一轻,那周遭熟悉的气息应是裴文箫来了。细柔的腰枝被强有力的大掌包围,将她不断地带着往前走,护她周全。

    姜如倾被呛了水,没法那么快调整气息,只得双手环着他的颈,但又怕他被她这般挂着,太消耗体力,就把手松了松。

    可他却以为她是撑不住了,收拢在姜如倾腰.侧的右掌更紧了紧……

    一轮钩月爬上树梢,月影随他们在水中翻涌,沉浮。

    上了岸,早有侍从拿着毛巾在边上等候,裴文箫将猫丢给他,拿过毛巾,教训道:“这么嘴馋,罚它三顿别吃鱼。”

    那侍从垂首道是。

    姜如倾看着缩成一团的小黑猫,全身湿漉漉的,蓝眸眨巴眨巴,无辜又可怜,于心不忍,拉了拉裴文箫的衣角:“她本就馋嘴湖中那鱼,你又禁了,那她不就更馋了?倒不如给它吃饱呢。”

    裴文箫将毛巾将她裹住,但浑身淌着水,不住地往衣摆下滴,毛巾也很快被浸润,他语气不悦:“姜如倾,你以后再敢这么没脑子下水,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一世他很少这般凶她,除了那次在山洞诀别,他还没有对她像现在这般动过气。

    姜如倾有些委屈:“我只是想救小猫,没想那么多。”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受他的骂!

    姜如倾越想越气不过,转身就要走,却被裴文箫拦腰抱起,大步往前走去。

    跟在后面的侍从问道:“大人,这猫是喂还是不喂。”

    裴文箫头也不回道:“听夫人的。”

    姜如倾的两腿在他肘间扑腾,挣扎道:“谁是你夫人?放我下来!你再这样抱着我,我就叫人了啊……”

    裴文箫被她逗乐,语调也柔和了下来:“叫谁?芳沁,孟仁,还是府里的人?让他们围着看看,我们俩浑身湿透,不知干了什么好事。”

    姜如倾气恼道:“裴文箫,你就是个无赖。”她在他怀中扑棱得更甚,以此来摆脱他的禁锢。

    但如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她的折腾在他有力的臂弯内不堪一击,像挠痒痒。

    裴文箫脚步顿了顿,唇角微勾,低语道:“你再不老实点,裴某不介意更无赖些。”

    他的眸心似火,含着笑意看着她,带着男人独有的张狂,周遭寂静无声,姜如倾打了个寒颤,败下阵来,噤了言。

    皎皎月色下,裴文箫轻笑了几声,继续脚步不停往里走去。

    姜如倾双手搂了搂身上的毛巾,无意中摸到怀中的匕首,顿时有了底气,她怕他作甚!

    但这时候再挑起话题有些不合时宜了,就好像是在刻意挑衅,真想要让他干什么无赖的事一样……

    她有些懊悔,吵架没发挥好,实在可气!

    裴文箫抱着她来到一处厢房内,又吩咐人备了热水,道:“你先暖暖身子,洗好后来隔壁吃点东西。”

    姜如倾不是太想搭理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快走。

    裴文箫握住她的手,认真道:“还在生我的气?那怎么样能赎罪?”

    姜如倾还以为他是在找机会让她消气,便说道:“你实话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我的,本公主可以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那人如墨的瞳仁,深不可测,嘴边却挂着笑,“一时半会讲不完,要不我帮倾倾边洗边说?”

    这人怎么能顶着这般正经脸,说着如此没皮没脸的sao.话?!

    姜如倾将他往屋外推了出去,狠狠地关上门,吐了个字:“滚!”

    作者有话说:

    作者碎碎念:这几天一直在关注东航空难,总道是来日方长,却不知世事无常,心觉甚悲。今天的好消息是找到了一个黑匣子,搜救人员辛苦了,希望能早日找到事故真相。

    小天使们有想见的人一定要去见,想爱的人就去爱,想做的事当下就去做吧!

    把酒言欢,及时行乐。

    祝好。

    谢谢你们看完我的碎碎念。

    第38章 、掉马(二)

    房门很快又被扣响。

    “又有何事?”姜如倾不耐道。

    “倾倾留着些力气待会再骂, ”果然还是涎皮赖脸的那人,慵懒的声色不疾不徐地说着,“屋内的衣柜里有我换洗的衣衫, 烦请倾倾帮我拿一下。”

    这本来就是他的宅子,有衣袍放在这里也属实常事, 姜如倾环顾四周, 紫檀卧榻的对面有个衣橱, 她快步走了过去, 想着赶紧给他拿走完事,她当下只想尽快泡了热水浴暖和暖和身子, 刚刚在裴文箫怀里还不觉得冷,现在竟有些打寒颤。

    这是个四门描金雕花檀木衣柜, 用得是上等木材,做工勾勒极其细致,姜如倾稍有迟疑, 一个男子何故要置办这么大的衣橱?实在是浪费。

    心里又对他的挥金如土腹诽了一番。

    那把手是用纯金镶扣内嵌,姜如倾往外轻轻一拉,顿时傻了眼, 柜内是女子各式各样的裙袍,大多以红衫为主,还有一些鹅黄凤尾裙, 雪白留仙裙等,但皆是她爱穿的几个颜色。

    姜如倾的心尖颤了颤,他说这是婚宅, 所以这也是他早早替她准备好的?

    其实红衫是最不讨巧的, 设计稍有偏差就会添上脂粉气, 显得不庄重, 可她粗略看了一眼,橱柜里的这些红衫样式却是件件恰到好处,或添仙鹤以显不俗,或以印点点小花掩住红的浓艳,很合她的心意。

    “倾倾啊,”裴文箫在外打趣道,“再不快点,湿衣衫要被风吹干了。”

    姜如倾面色羞赧,光顾着看衣衫,差点忘了他还等在外面,夜风沁寒,应是有些凉意的。可眼前哪有他穿的男袍?

    她又打开衣柜的另两门,满目都是女子用以搭配裙衫的披帛、半袖、夹袄等等之物,她刚想问在哪,眼神往下轻掀,就发现下柜里侧的角落里整齐叠放了几件玄色长袍。

    这人对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倒很有自知之明。

    姜如倾忍不住唇角上扬,漾着笑意,身上都回暖许多,拿着衣衫开了门。

    “看到新衣衫了?”裴文箫接过衣袍,看她嘴角咧上天,哀怨道,“怎么比看到我要开心这么多?”

    姜如倾揉着唇边,推着门:“快去换你的衣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