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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懿美一边喘着气,一边思量了下,山下追来的人是冲着她来的,如果她和华欣分开走,她不幸被擒,想来他们也不会再追杀华欣,分开走,也确是对彼此有益。 “好,那就分开走。” 两人于是朝着不同的方向继续前行着,祁懿美不顾一切的迈着步子,终于,顺着半山腰,到达了山的另一边。 下了山,祁懿美已然累得腿脚酸软,跌跌撞撞的上了官道,便再支撑不住,跌坐在地。 她双臂在身前支着,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额间已然微微带了薄汗。 可她不敢休息太久,稍稍缓了身上的疲累,她正要起身,面前便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长靴。 靴面用的是上好的缎料,上面用银色的丝线绣着垂云纹,明明行在尘土飞扬的官路上,却洁净无尘。 祁懿美背脊一僵,半晌,才缓缓直了身子,抬起头来。 男子着了一件紫檀色的蟒纹锦袍,领口处是狐裘制成,腰间系着镶着黑曜石的金缕带,漆黑的长发间夹了一缕白发,显出了一股别样的邪魅与诡异。 他生得极为高大,立在她的身前,阳光洒在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容上,给这张总是阴冷妖异的面容带了几分活气。 那一双狭长的凤眸睥睨着地上的人,殷红的唇角微扬,仿佛带了几分从容与惬意,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身前略显狼狈的她,不发一语。 祁懿美缓缓移动了冻得通红的手,支在地上起了身,抬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理了鬓间松散的头发。 事到如今,她的身份于他而言早已不是秘密,她亦不必再隐藏。 “桓大人……我是太子殿下的妾室,您这般带着人马劫下我,一路上定然惊动不小,只怕回了京会难以解释。” 桓亦如瞧着她,嘴角一直带着笑意,仿佛心情大好。 “我为何要解释?” 祁懿美皱了眉,道:“难不成桓大人劫走了他人的妾室,竟成了光明正大之事了?桓大人再是一手遮天,也需得知道,这世间还是有王法的。” 桓亦如的目光落在她发间沾上的枯叶碎片,定了定,苍白的手微动,似是欲将其拂下,祁懿美却是浑然紧绷着,向后退了半步,警惕的望着他。 桓亦如收回了手。 “就在你逃出京城的同时,宫中太子殿下的人已然造了反,刺杀陛下,我的人救援不及,如今陛下已然身故,不过到底还是拿下了几名逆贼,几人对于太子殿下授意弑君之事供认不讳。只是可惜,主犯太子殿下已然逃了去,如今正被全城搜捕,至于你……一个罪人的妾室,我带走你,并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释。” 祁懿美如遭雷霹,睁着一双眼怔愣着。 这怎么可能……燕辞云,绝不可能做下弑父这样的事…… 怪不得桓亦如如此大胆,竟然带着这么多人大张旗鼓的来抓她…… 猛的抬眼狠狠的盯着眼前之人,祁懿美恨声道:“是你诬陷他对不对!?” 桓亦如浅笑不语,见着远处来了人,道:“如何?” 那人身穿铠甲,瞧着打扮像是京备军中的,朝着桓亦如单膝跪地,恭敬道:“禀大人,已经尽数擒下,山上还抓了个抱着孩子的女子。” 祁懿美的心一下跌到了谷底,他们费尽力气,想方设法的逃命,却到底还是被他抓了。 桓亦如轻轻的瞥了她一眼,淡漠的道:“梅子逸先留着,至于那女人和孩子……杀了便是。” 祁懿美惊恐的望向他,斥道:“桓亦如,你的目标是我,那妇人和孩童不过是过路的,你为何要杀无辜之人?” “过路的?”桓亦如冰冷的眸子中带了几许笑意,直直的望进她的眼中,低沉着声音道:“你的妻儿,如何说是无辜之人?” 原来桓亦如到底还是查到了她这几年的行踪。 “桓亦如!!华欣和我是假夫妻,那孩子也不是我的,你若调查过,定然能查到这孩子的出生时间,你仔细算过便知,这绝不会是我的孩子,所以他们于我而言,真的是不相干之人,你又何苦因为我而牵连于他们!” 桓亦如一双眸子凝视了她半晌,忽而轻笑了声。 “从前无论何事,你总是能强装镇定,如今却是将关切都写在了脸上,看来对那对母子当真是情深意重……” 说着,他的目光一凛,抬了手,示意下属去执行命令。 祁懿美心中又恨又惧,桓亦如就好像是一个对她纠缠不休的恶鬼,以她的痛苦为食,一次又一次的折辱她,伤害她。 眼看着那名下属已然行出了有些距离,祁懿美伸手自怀中取出了随身的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桓亦如移回了目光瞧着她,平静无波的道:“手中的利刃应该向着敌人,而不是自己。” 祁懿美红着眼圈,孤注一掷的道:“论武艺和力气我都不是你的对手,我杀不了你,可我能杀我自己。桓亦如,你来抓我,绝不是仅仅为了折磨我取乐,无论你是要拿我要挟太子殿下,还是另有图谋,总归,都是需要我活着的。” 祁懿美的目光愈发坚韧,狠绝的回视着眼前的人,厉声道:“放了其他人,否则,我便立即死在这里!” 桓亦如抱臂于胸前,狭长的凤眸微眯,定定的瞧了她片刻。 “祁小公子,我印象里,你可不是一个这般不惜命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