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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茶水漱了口,摇头道:“不,阿美还在等我,我要尽快的把这些都理清楚,子逸,我们明天就动身……” 梅子逸向来平和的声线因着忧心而难得的带了些焦急,道:“殿下,您身子不好,我们要如何上路……” 燕辞云静了一瞬,道:“让厨房再做些清淡些的粥……你说的对,我不能倒下。” 这一夜,燕辞云吃了吐,吐了又强逼着自己继续吃,晚间躺在床上,一闭上眼,便是她的影子,笑着在唤他“云妹”…… 他的心口一抽一抽的疼,这种痛苦压得他无法呼吸,仿佛每一口空气都是苦的。 他在床边摸索着,寻到了一把匕首,用刀柄狠狠的抵在胸口处,胸前的疼痛传来,心底里恍惚着好似也没那么疼了。 一夜无眠,第二日,燕辞云微微发起了低烧,早膳时也还是老样子,吃下去又会吐出来。 饶是燕辞云欺骗着自己,强行让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到找出祁懿美的方法上,可是他的身体,却诚实的诉说着他的痛苦。 而这样的他,依旧坚持着要起身赶往青沙江。 燕州刺史袁大人看得十分不解,见着燕辞云这般突然的要离开,还以为是京中出了大事,然而让自己的下属打听了下,却又没听说京中有什么大事发生。 细细回想了下,袁大人才想到,似乎燕辞云前一天收着了西边的什么消息,便以为是西边的战事上出了什么要紧事,暂还不方便对外公开,便也没敢多留。 燕辞云固执的换好了出行的衣裳,梅子逸一脸无奈,见着他浑身因为低烧而不自觉的颤抖着,目光却是决绝,梅子逸终于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燕辞云的脚边。 燕辞云与梅子逸虽是名义上为主仆,然而梅子逸比他大了十四岁,自小便陪在他身边,于他更似一个大哥哥般,燕辞云心底里也从未将他视为奴仆,如今乍见他下跪,目光中燃烧着的疯狂终于熄了些,低头望着他,微有些虚弱的道:“你这是做什么?” “殿下!您如今的状况,大夫已然说了需要静养,别说是长途跋涉,便是坐在这里办公,都是勉强……您便是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可也该想想祁小公子,若他真是出了什么意外,或是被人抓了去,正等着殿下去解救,您这个样子上路,必定于中途病倒,原本歇息个一两天便能好了的,却要躺上十天半个月,等您去了,一切便都晚了啊!” 作者有话说: 云妹要开始苦一段时间啦 第129章 梅子逸的话终于令燕辞云坚毅的目光微微有了些许松动。 可是他不能不去,他的身体仿佛已然成为了一具行尸走rou,吃不下,也睡不着,似乎从头到脚,连每根头发丝都在叫喊着他撕心裂肺的痛。 他迫切的需要到西边去,找到一个支撑着自己坚持下去的理由。 梅子逸流下两行泪水,哽咽着道:“殿下,若是祁小公子在这里,也定是希望您能好好保重自己的……” 燕辞云怔怔的站着,缓缓闭了眼,遮住了那双布满红丝的眼。 他的阿美……无论他做了什么样的事,她总是包容他,爱护他的,她当然是希望他好的,就像他离京前,她和他说的那般。 离别之时她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是刚刚发生的事,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燕辞云忽的呼吸一滞,猛的睁开了双眼。 -- 与此同时,祁家公子于西行途中溺水的消息也抵达了京中。 皇帝的勤德殿前,缓缓行出了几名朝中的肱骨之臣。 惊闻独子意外亡故的消息,祁丞相在家中一时急火攻心,吐了血,休养了不过半日,下午,便强行拖着病体入了宫。 此时他正由祁懿康扶着,从勤德殿里蹒跚着行了出来,病容上带了些哀痛之色,缓缓的停在了宫殿门外,捂着胸口轻轻的喘着。 “丞相大人这把如意算盘虽是打的好,奈何到底还是落了空。” 祁丞相抬起目光望过去,门庭处又行出了一人,身形高大,明亮的阳光洒在他苍白的肌肤上,竟也未曾将他的气息温暖半分。 他狭长的凤眸含着几分讥诮,淡淡的瞥了祁丞相一眼。 祁丞相沉着目光望着他,并未言语,然而他身边的祁懿康却是再忍不得,红着眼圈恨道:“桓亦如!懿美在你弟弟的麾下,先是深夜遇刺,后又莫名其妙的落了水,分明是你兄弟二人合谋要在这西行的路上害了他的性命!你竟还在陛下面前反过来污蔑我伯父故意设计陷害于你,可恨我没有本事,不然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取下你的人头为懿美报仇!” 桓亦如轻扯了一边的嘴角,露出一抹轻视的笑意来,轻慢的道:“这西边的消息上午才传过来,下午丞相大人便急着进了宫在陛下面前告我兄弟二人的状,分明是丞相大人想借着祁小公子之死来拉下天杰的主帅之位,怎么,容得你们在陛下面前红口白牙的给我们扣帽子,便容不得我分辩几分了?” 祁丞相收到了消息后,便进宫面了圣,满目沉痛的拜倒在皇帝面前,哽咽着请求皇帝彻查祁懿美之死。 按着消息中的内容,祁懿美彼时落水,夏英已然下水去营救,然而桓天杰却从中插了一脚,其目的不似去救人,倒是更像去阻止夏英救下祁懿美的。 再联想到祁懿美之前深夜被行刺一事,祁丞相明里暗里的意思,便是祁懿美之死并不是一个意外,而是这西行大军中,有人蓄意加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