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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垂下目光打量着祁懿美的神色,试探着道:“那您的心思呢?您对他……” 祁懿美懊恼的用手搓了搓脸,长叹着道:“你别问了,我正烦心呢。” 小青见状,心下微叹,也没再言语,将那浸湿了的帕子和清水放到了床边,便起身退了出去。 祁懿美抬手解开领口,渐渐的褪下了衣衫,低头望着胸前勒得紧紧的白布,苦笑了下。 她对他是什么样的心思?她自己也不知道。 他们一同生活了七年,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占据了她生命的一大部分,她习惯了有他在身边,习惯了与他共同生活,他们已经成为了彼此最重要的人。 他说他不能没有她,实际上,没有了他,她也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喜欢他吗?她想她是喜欢的,只是这种喜欢,更多的是如家人一般的。坦白说,如果她与他并不是相识多年,而是在现下里相遇,这样一个样貌出色,又一心一意对她好的男子,她很难不动心。 可是这只是假设,事实上她看着他长大,见过他童年时的无助,陪着他一路成长,燕辞云在她的心里,更像是一个弟弟。 算了,就这样吧,既是理不清,便不要理了,左右假死的计划已经落了地,西边正在打仗,一旦有兵力调动,她便会随行而去,从此离开皇宫。 也离开他。 …… 入了秋,祁懿康从西边的战场上回来了。 倒也不是仗打完了,只是西境地势险峻,夏季闷热潮湿,又多瘴气,中原的士兵们本就水土不服,加之西境各部落对当地气候与地形更加熟悉,行军作战得心应手,是以中原军队虽然人数更多,却是久攻不下。 皇帝见两军僵持了一年,财力军力消耗不少,对方却是未受太多影响,便将兵力暂时向后撤了,准备稍作休整,更换主帅,调整作战方案,添些兵力再战。 祁懿康便跟着主帅一道回了京。 而新任的主帅,正是燕辞云的好友方洪业。 这一日,为了给方洪业送行,也为了给祁懿康接风,祁丞相在家中举办了宴席,两人在京中的一些好友都来了,场面很是热闹。 方洪业酒量极好,与宾客们笑着痛快的饮着酒,席间一人玩笑道:“听闻西境女子没有中原女子这许多规矩,最是大胆,又生得美貌,方兄,你这一去可莫要被美人们迷了去啊哈哈哈。” 方洪业也跟着爽朗的笑着,侧头望了望祁懿康,道:“懿康兄弟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那人又笑,道:“祁家家风严谨,祁大公子可是出了名的稳重,自然不受那些小妖精的迷惑,不过换了我等俗人,可未必能禁得住喽。” 方洪业一口将杯中酒水饮了尽,哈哈的笑着,道:“这倒也是,要论起坐怀不乱,还得是祁家人,祁家的几个公子自不必说,便是有着祁家血统的六殿下,于女色上也是十分克制的。” 说着,他抬手拍了拍身侧的祁懿康,挑挑眉,道:“懿康,不然你和我们说说,西边的女子是否如他们说的一般,美貌又大胆?” 一年不见,祁懿康黑了些也高了些,端正的样貌倒是未有太大变化。 方洪业两人的话让向来洁身自好的他稍稍有些窘迫,正是不知如何回答,边上响起了一阵笑声。 这声音雌雄莫辨,带了两分玩世不恭,正是祁懿美。 “哎呦我说你们这不是欺负我大堂哥呢嘛,谁不知道我大堂哥性子最是忠厚正直,你们非要他当众点评美人,强人所难嘛。” 几人一抬头,祁懿美已然端着酒杯便过来了。 要说与祁家家风最不搭的,便是眼前这个祁相独子祁懿美了。 祁懿美一掀衣摆,坐在了祁懿康的另一边,低头在他桌上的吃食里瞧了一圈,挑着自己爱吃的几样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对于这个有些跳脱的堂弟,祁懿康也是习惯了。 祁懿美一边吃着,一边喝了手中的酒,抬头看着方洪业二人道:“你们要点评美人,找我嘛。说起西边来的女子,我也见过几个,要说美貌嘛,其实也就是因着相貌与中原人不同,乍看有些新鲜罢了,细细端详起来,也和咱们中原的女子们一样,相貌高低各有不同。” 方洪业点头,道:“祁小公子这话说的倒是有理,我曾听我父亲说,大约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西边有个部落的首领儿子进宫,见着宁贵妃惊为天人,当场傻在了那里,旁边的人连喊了他三声他才回过神来,可见西边的女子中也少有如宁贵妃般天人之姿的容颜。” 说到宁贵妃,祁懿美便想到她那个继承了她所有外貌上的优点,甚至还青出于蓝的小儿子,向后靠在了座位上,挑唇笑道:“其实美人这个词也不是单给女子设定的,应该男女一道来论。而真要论起来,这京中的美人千千万,我还是觉着咱们六殿下,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人,方才是哪位仁兄来着,还担心方兄被西边的小妖精迷住来着,要我说,方兄可是见过六殿下的人,哪会见了那些寻常美人就迷了心志。” 边上的几人皆是笑了起来,虽是不敢如祁懿美般在嘴上说出来,神色上显然都是认同她的话的。 “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这一声响起,众人立即噤了声。 祁懿美回头看去,燕辞云就立着她身后,目光略显冷淡,自上而下的望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