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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聂怀嵘凯旋之后,他回了京城,李太夫人就一直想拉近和聂怀嵘的关系,可缺失了将近二十年的相处,距离,不是那么容易拉近的。 被他揭穿,是不是聂弘文他在怪她呢? 李太夫人又红了眼,她没错过聂怀嵘眼里的心疼,她又说:“你喜欢云素小公主,是吗?” 聂怀嵘不知母亲为何突然提起小公主,他点了点头,又不解地问道:“母亲为何不喜欢小公主?” 他问的很直白,李太夫人愣了一下,回道:“她像我,我怕她会做我做过的事情,我怕她会杀了我。” 有聂弘文影子的聂怀嵘和像她的小公主,时刻提醒着李太夫人二十年前的惨事,她闭眼都是她杀杨太夫人的场景。 有时,她甚至分不清楚,梦与现实,她看到云素小公主,就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让她心惊,让她夜不能寐。 “小公主不会的,她是心善又心软之人,不会生出害人之心的。” 聂怀嵘下意识地反驳,他的小公主不会做过分的事情,说完,有察觉到不妥,他这话,好似是在指责他母亲不心善不心软一样。 他尴尬地补救着:“我是说,我不是在说母亲。” “娘知道了。”李太夫人擦干了泪,要聂怀嵘坐回椅子上去。 她早该明白了,聂怀嵘身上的固执像极了聂弘文,明知不可能,可就是不放弃,哪怕得不到,也不愿意放弃他自己的感情,就算是一厢情愿的,他都不愿意放下。 李太夫人早看出来了,情深不寿,不是好事,她尽力阻止过了,如今看来,阻止也是没用的了,她多少有点能体会到杨太夫人那个女人的心情了。 “你喜欢,你就去娶她吧,聂府的未来,你也要承担起来。” 说完,李太夫人从荷包里掏出一颗药丸,趁着聂怀嵘不备,一把吞了下去。 “娘……” 聂怀嵘快步冲到李太夫人身边,药已经吃下去了,李太夫人的嘴角流出血来,他抱着李太夫人,嘴里叫着她,“娘……” 除此之外,聂怀嵘已经想不出该说什么了,杀人偿命,自古如此,他把证据掏出来时,他的母亲就逃不过良心和律法的制裁了,他只是没想到,他的母亲竟然会这么做。 李太夫人笑了,她一直准备着药,就是等着这么一天,她想儿孙绕膝,她也想早点去见那些早就在等着她的人了。 二十年了,笼罩在她心底的阴影,日日夜夜地折磨着她,她早该解脱了。 “聂府,聂府的将来,交给你了,别……让……失望……” 气息越来越微弱,声音也越来越低,最终一丁点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聂怀嵘泪如雨下,他懂,懂他母亲此举的含义,是为了不损聂府的名声,是为了不将那些不能为外人道的过往摊在明面上。 “娘……” 一声接一声的呼唤,聂怀嵘依旧叫着李太夫人,即使他怀里的人已经没了温度。 他终究是不孝的,没能在母亲跟前尽孝,更不能护着母亲长命百岁。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他包庇不了,过去的一切恩恩怨怨都随着李太夫人的死,都掩埋下去,聂家还是那个聂家。 一日之后,国公府都挂上了白布,聂怀嵘跪在李太夫人的灵位前,不吃不喝,不愿起身,谁来相劝,都不起作用。 * 公主府,听到李太夫人的过失的消息,小公主整个人都震惊了,她只想要个交代,人就没了。 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前世欺负她的人,折腾她的人,遭了报应了,她一点也不开心,更没有任何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心里空空的,五味杂陈。 “为什么就这么死了?” 小公主想不通。 王嬷嬷见多了人情世故,知晓其中的含义,解释给小公主听:“事情被查了,就不可能被瞒住,李太夫人心里明白,就算聂怀嵘想瞒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她自裁而亡,死者为大,不管理由为何,都不会再有人提起了,聂府的名声也不会有损。” 查到的事情,哪一件都不能传出去,传出去,聂府今后少不了要被人嘲笑了。 席云素怔楞着,她想起了聂怀嵘关心聂家人的劲,不自觉地担心了起来,“那聂怀嵘呢?” “听说,聂大将军不吃不喝已经有三天了。” “什么?” 第六十四章 肃穆的灵堂之内, 聂怀嵘一身素缟,双膝跪地,脊背挺得笔直, 像块木头桩子一样,纹丝不动。 来吊唁的席云素踏入灵堂内, 一动不动的聂怀嵘才抬起了头,满眼红丝地凝视着她, 好不可怜。 小公主本就心软,他这一眼, 更是刻在她心里了。 她上前鞠了一躬, 给李太夫人上了一炷香,她讨厌李太夫人,不过人已经死了, 她也不抓着那些过往不放了,李太夫人这一死,多少是有她的推波助澜的,她虽不后悔, 但也是放心不下聂怀嵘的。 上完香后, 小公主走到聂怀嵘身前, 他是狼狈极了, 挨板子挨她的荆条时,他都没有这么狼狈, 还不仅是狼狈,整个人也是憔悴不堪。 这样的聂怀嵘一点也不好看了, 英俊威武都没了, 小公主有点嫌弃, 可也还是朝聂怀嵘伸出了手。 白嫩的小手在聂怀嵘的眼前, 他似乎是有些不解的,微微偏着头疑惑地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