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这是一支离别的歌在线阅读 - 第50页

第50页

    5月份,最后几门考试陆续开始了。除了一门法律,其他都拿到不错的成绩。商业计划的那门课是口试,安排在最后。之后就是找实习,和写论文了。Bouche那张臭嘴照例把我们辛苦做出来的东西好一顿嘲笑,特别是财务方面。我又没忍住,嘲笑回去。从办公室出来,街上尽是反美游行的人群,打鼓的,推童车的,举标语的,大喊:Bush, assassin. 好像在暗示我们这门课要当掉了。

    最后成绩下来,却出乎意料,我们拿了全班最高的分数。Bouche改了计划书里很多地方,在最后一页的空白处写道:La reve tinue. 梦想在继续。当然计划的小组成员最终各奔东西,Mathilde在里昂一个画廊找到工作,Nicolas回到法律界工作。而我请Bee帮忙,想在巴黎找一个艺术经理人的办公室实习。

    81)

    实习很快找到了,还是朱子悦帮的忙。5月中旬开始上班,工作地点在拉丁区一栋华丽的老房子里,同楼的基本都是设计师沙龙,还有一间律师事务所。工作是跟着一个有名气的艺术经理人学习为艺术家寻找观众和提携着,组织各地的巡回展出,借助媒体做台前幕后的商业炒作。跟我学的专业很合,fairly paid,不过我觉得我可以做更多。

    早晨8点的巴黎地铁站完全不是游客们通常看到的慢悠悠的样子,人们睡眼惺忪,但脚下不闲着,在自动扶梯上走的更是健步如飞。在哪里进站,哪里倒车,哪里出站,哪里转弯,根本容不得你看指示牌,放慢脚步哪怕半拍就可能被后面的人撞到。

    我每周35小时工作,年假有20天之多。除了写论文,我还有时间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我算了一下,实习的收入足够生活,手头还剩下约1W欧元的积蓄。在对着研究了一个礼拜之后(法国一个帮助创业的网站),我意外的有了一个新的合伙人,Bee。她拿到律师资格之后没有进大的律所工作,一直在为一些没有名气的艺术家代理知识产权的官司,几乎没有什么收入。她对我那本装帧精美的作业本里的计划非常感兴趣,这正是她想做的事情。这个新的合伙人也带来了新的投资,她没有积蓄,但在蒙玛特附近有一所房子,沿街,两开间门面,上下两层,她父亲给的,出租的收入供她生活。地段很好,可以收回一半来做办公室,迷你展馆和注册地,同时也可以抵押,带来更多的启动资金。

    那个晚上,我们盘腿坐在我公寓里的超大号床垫上,聊到很晚,越来越觉得这不完全是件异想天开的事情。第二天,我们这两个同岁的姑娘,开始为LEspace XL奔走了。 得到巴黎年轻艺术家协会的帮助,我们申请到了非营利性机构的资格,免税,并且可以合法接收捐款。正式注册的时候,两个人都还不到26岁,可以申请青年创业基金的无抵押贷款。2006年夏天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有去度假。我不愿意放弃实习的工作,因为有机会学到很多以后用得到的东西,和画廊、设计公司,赞助人和著名艺术家打交道,得到他们的联系方式,并赢得信任。同时要完成至少5万字的论文,更多的时间花在LEspace XL的工作上面。Bene简直像在跟我比赛,无论如何,我想为这个计划作更多的事情。代价就是我有时候忙的整天没有喝水,常常在车里吃一块5块钱的匹萨或是法式三明治做午饭和晚饭,总算天气热没有犯胃病。午休的时候去不方便停车的地段办事,在地铁里飞奔,一跤摔到两边膝盖青紫,从此不再穿鞋跟一寸以上的鞋子。

    而同时,我也见识到了一个原来以为熟悉,而其实根本不了解的圈子。我和Bene想帮助的那些年轻艺术家们并不全都是我想象中的21岁的林晰的样子。其中的一些对酒精、麻醉剂和性的态度超乎我最疯狂的想象。我于是决定不去想艺术以外的东西。

    2006年9月4日,星期一,LEspace XL正式开始运作,最初的会员是巴黎美术学院、高等装饰艺术学院、高等工业设计学院拉来的450名在校或已经毕业的学生。差不多的时间,我交了论文,辞掉了工作,开始全天在蒙玛特的小办公室里工作。9月15日我收到林晰的来信,发自奥地利的萨尔斯堡,信里只抄录了一首歌词,我也从网上找了Scarbh Fair来听,那个时候并不知道那是最后一封来信。

    问尔所之,是否如适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彼方淑女,凭君寄辞

    伊人曾在,与我相知

    嘱彼佳人,备我衣缁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勿用针剪,无隙无疵

    伊人何在,慰我相思

    嘱彼佳人,营我家室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良田所修,大海之坻

    伊人应在,任我相视

    嘱彼佳人,收我秋实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敛之集之,勿弃勿失

    伊人犹在,唯我相誓

    82)

    我想我们是在同样的歌声里面度过相似的秋天的。

    整个十月和十一月,十二月又过去一半,我再没有收到转寄过来的信件。开始这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我犹豫了很久,应不应该为此去问一下朱子悦,但事情本身牵涉到的人,他和她和她之间的关系很尴尬,让我一直没办法开口。而且理智的说,我也不相信她会故意不给我他的消息。渐渐的,我开始相信也许是时候move on了。所有醒着的时候,我几乎不记得他的样子了。我们在一起的5年时间里,他不喜欢出现在任何一种镜头前面,所以没有video,也没有正脸的照片。即使再深在艰难,也有淡忘的一天,也许真的是这样。但是梦境,梦境,他出现的清晰真实,因果报应,我体会到了那种感觉,你爱一个人而他不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