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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宁忍不住问了一句: 真的什么机会都没有吗? 王讯不耐烦道: 机会倒是有,我手上正好有一个mama带娃的综艺在找嘉宾,不过娃呢?你现场给我变个娃出来,这机会就是你的了,好吧? 喻宁愣了一下,电话就挂断了。 带娃综艺?这和她这母胎单身二十六年的人,确实毫无关系。 好歹也当了四年艺人的喻宁,听懂了对方的意思,这不就是要雪藏她吗? 但说雪藏也不准确,毕竟被雪藏之前你得稍微有点知名度,有点作品吧,喻宁却完全没有。 四年了,她已经在各种烂剧里跑龙套四年了,从没火过一次,永远都是屏幕里最边缘的路人甲。 她还长得很好看,为了不抢走观众注意力,还经常被化妆师刻意扮丑。一开始喻宁不在意这些,她想,跑龙套也好,群众演员也罢,有戏拍就永远有希望,还蛮努力的。可是再高的心气儿,四年冷板凳下来,也渐渐都磨没了。 她从一个刚毕业雄心壮志意气风发的少女,活活给磨成了一条绝不翻身咸到齁的咸鱼。 况且,今年影视行业行情太差,龙套的活儿都没多少,她就干脆回公司坐班,嗑着瓜子看综艺,过一天算一天,有活儿就干,没活儿那不是更好吗.jpg。 结果,现在公司都不要她去了,这是打定主意放弃她了啊。 喻宁一声长叹,躺倒在沙发上,随手抓起桌上一袋瓜子,左手心里倒一把瓜子,右手一颗一颗送进嘴里,眼神放空地重复以上动作。 虽然很惨,但是只要公司没辞退自己就行,每个月还有底薪两千二呢,自己这个小房子房租一千,剩下的钱买点馒头泡菜对付一下,权当减肥了。 反正和公司合约只剩三个月,挺过去她就另找出路吧,这年头有手有脚怎么都能活。 她一个学表演的,长得是真好看,那去拍拍平面广告什么的总行吧。 她唱歌也还行,大不了回老家,在那种农村红白喜事的帐篷里,给大家唱点《常回家看看》也可以。 喻宁嗑完瓜子,心态重回平和。她拍拍手,看了眼地上的瓜子皮,懒得扫地,直接回房间睡觉去了。 谁想这一觉,她睡得一点儿都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梦里,她成了古装美人,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养育着一个小男孩。 她亲眼看着这个小男孩,在她的精心照料之下,从抱在手里只有枕头那么大一点,长到有她膝盖那么高。 小男孩从小就乖巧,抱在怀里时,黑亮亮的大眼睛就定定看着她。会说话时,第一句话就是阿娘,每天从早到晚地叫着阿娘阿娘。 再大一点时,他跌跌撞撞学走路,从远处一摇一摆,像只可爱的小企鹅一般努力走过来,满脸殷切渴望地朝她伸出手: 阿娘抱,阿娘抱 他慢慢会跑会跳,会在喻宁的长袖子里掏零食吃,会和喻宁在秋千架子上玩得咯咯笑。后来,他去上学了,每天放学回来,都会在喻宁面前说说今天学了什么,言谈间妙语连珠,常逗得喻宁哈哈大笑。也渐渐变得成熟不少,会体贴关心喻宁的心情了。 再后来,喻宁忽然发现,自己死了。 她看着小男孩跪在她床边大哭到晕过去,醒来再哭,再晕过去,她的棺椁下葬时,小男孩好几次要跳进坑里,像一头发狂的蛮牛,旁边好几十个成年宫人拉都拉不住他。 喻宁飘在天空,看着这一切,眼角不自觉湿了。 时光荏苒,她看见小男孩从此每天都木着脸学习到深夜,看见他沉默的在马场里练习骑射,看见他高烧时在梦里喊着mama,惊醒后一身冷汗,泪如雨下。 再后来,小男孩穿上了龙袍,坐在比他宽大太多的宝座上,小小的团子脸上,眉头紧紧皱着,眼神里是不合年龄的沉重。 喻宁一直是魂魄状态,她心疼地飞到小男孩面前,想抚平他的眉头,手指一碰,男孩目光一凝,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随后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她听见他喃喃自语:朕不能再幼稚了,母后和父皇都没了,以后只有我自己了。 可是他明明还是个只有喻宁半人高的孩子啊!凭什么孩子不能幼稚?喻宁心痛如绞,却无法给他一个拥抱 小男孩成了小皇帝,在辅政大臣前面严肃努力,发奋学习。就在他当皇帝当得渐渐有模有样时,某个春夜,皇宫书房意外失火了。 火场之中,小皇帝被横梁砸到了腿,明黄色睡袍被火苗吞噬殆尽,任凭喻宁如何扑过去乱抓,他还是缓缓闭上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喻宁大叫着惊醒过来,脸上和枕头上凉冰冰的,手一摸,全都是梦里哭出来的眼泪,泪痕一层叠一层。 心脏怦怦狂跳,她抚摸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梦境里很多场景已经完全模糊了,可那种猛烈冲击她的痛苦感觉,清晰又沉重得仿佛实质。 等她缓了半天,心情平静下来后,脑海里第一句话就是:我一个母胎单身二十六年的纯洁少女,为什么会做这种梦,代入感还那么强,这不科学! --